不大的村子繚繞着一股淡淡的悲涼,夕陽落下,吹來的晚風,既然讓張敏感覺有些涼意,在下午六點的時候,雅俊依舊沒有回來,張敏也沒有在遲疑。隨着村子裡派來的幾個人一起去了周海林家。
吶鎖的鑼鼓聲音學來越大,隱隱的還夾着哭聲,周海林家離徐婆家並不算太遠,因此不要多久就到了。
是一座瓦房,有些陳舊,但是在村子裡,這樣的房子已經算的上很好了,只是此時,卻繚繞了一股哀傷,在門口搭支起了一個白帳篷,裡面坐了一些人,而在堂屋裡面,正中央就是擺放着一口漆黑的木棺材。棺材周邊擺放着幾個很長的木凳子,硃紅色。只是讓張敏感覺到奇怪的是,那口漆黑的棺材上面,貼了很多符咒。
棺材前面燃燒着三根紅色蠟燭,天色沒有完全漆黑,但是已經打起了馬虎眼,看上去渾濁不定,尤其是棺材前面掛着的黑白頭像,讓張敏心裡莫名其妙的的顫了一下。
張敏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見過一面的周海林,黑白頭像面帶微笑,正正的看着張敏,在黃昏的時候,加上忽明忽暗的蠟燭折射下,卻隱隱透露出……詭異。
張敏很不習慣這種悲憫的氣氛,但是無可奈何,在踏入到這片土地的時候,她能夠感覺到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一種莫名其妙的緊張感,從全身涌現了出來。
而張敏的到來,也讓很多人紛紛打量着她,當下周海林的生父周東嶽就從堂屋迎了出來,主動謙讓的打了招呼,畢竟是村子,算半個文化份子,說的話不像其他人說話那麼生硬,只是他的聲音有些渾厚,不知道是因爲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涼導致,還是本身就這個樣子。
說的話和派遣去的幾個村子裡的人說的一樣,張敏也並沒有任何不適應,雖然這裡的禮儀與她家長有所不同,但是大同小異。
二月的天氣不算冷,只是在山村,晚上的山風依然冷冽,村子裡的人都來鬧夜,外面生着一堆火,都圍在哪裡,議論紛紛。而很多人頭上都包裹着孝帕。
而不多時候,堂屋閣房裡面,走出來一個穿着黃袍的人,臉色有些灰白,面容很寬,看上去有些不協調,濃郁的眉毛,看上去似乎蘊含着不怒自威的氣勢,他樣子很冷漠。右手拿着柳樹枝。左手拿着一個純白色瓶子。
張敏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裡不自覺的跳動了一下,在經歷過那麼多詭異離奇的事情之後,聽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看到鬼的感覺!
只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張敏隨即領悟過來,這個人,應該就是那個村子裡出現的黃大師吧。
他的樣子看上去很虔誠,只是張敏隱隱的看出了他動作有些遲鈍,黃大師走到黑木棺材前面,表情頓了一下,然後緩緩的轉過頭,將那雙漆黑如冰窖寒冷的眼眸放到了張敏身上。
儘管只是短短的瞬間,但是張敏渾身卻猛然的一顫,連血液在這個時候都彷彿停滯了運轉,那是一種什麼眼神張敏表達不出來,但是張敏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那不是一個正常人擁有的眼神,尤其是他在轉移目光的時候,張敏清晰看到,他的嘴角揚起的那抹發寒的笑容……像是蓄謀已久的笑容?
黃大師沒有注視其他人,而是將手裡的柳樹枝放到瓶子裡,沾染裝載瓶子裡的清水,然後揮動柳樹枝,將上面的水灑在黑木棺材上,他來來回回的圍着棺材走了三圈,又回到了原地。
“鄰親跪拜!”
黃大師義正言辭的大聲說道。
棺材前面有三個人,紛紛磕頭。堂屋掛滿了白布條,就算很多人在場,但是張敏還隱隱感覺到瀰漫的邪氣。
天色完全暗淡,山村裡的人睡的很早,家裡有牲口,從六點開始,就有人各自找理由離開了,而且似乎就連正常人都感覺到夜晚的氣氛有點讓人心慌。
到晚上九點鐘的時候,人已經都散去了,張敏獨自一人抱着周海林的靈牌站在黑木棺材前面,她於周海林都屬於極陰,按照黃大師所說,就是要她才最適合祭祀,才能夠安息周海林的亡魂。但張敏只是進行一種悼亡儀式,她並不是周家的人,所以並不是頭戴三尺白凌。
只是隨着村民的離開,氣氛安靜下來,獨自一人面臨着一口棺材,尤其是上面貼着那麼多黃紙符,更加的給了張敏心裡的一種暗示,周圍都靜悄悄的,這似乎並不是正常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