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得土葬冷冷一笑,陰森森地喝道:“神羅送葬!”
即時,那堆積而成的土山,在土葬念力的操控之下,向內碾壓,急速縮小。
只聽得“咔嚓嚓”之聲響成一片,一粒粒沙土被碾壓成小石塊,繼續凝結,到最後,整座鬆散的土丘都被強大的壓力擠壓成一塊不直徑約一丈左右的圓石。
這種形勢,牧潔恐怕連骨頭都被壓成粉磨了。
如此神威,戮天在眼中涌現狂熱之時,更有一股欽佩,心道:“他若用這招來對付我,我該如何應付?”
“哈哈……真不愧是地祭司的首徒,土葬,你下手可真狠啊。”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戮天和土葬紛紛一驚,此二人功法深厚,戮天更是突破了真武層,有天倫眼相助,竟不知何時竟然冒出一人來。
順着聲音尋去,只見一衣衫華麗的錦袍男子凌空而立,面色陰寒,正凝視着土葬。
他的身邊,一人滿身是血,躺在虛空,正是牧潔。
這錦袍男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竟然能夠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將牧潔從土丘碾壓之中救出。
可看牧潔渾身浴血,顯然剛纔已被“神羅送葬”的力量所傷,真不知那人究竟是使了什麼詭異的手法,將他從碾壓的鬼門關拉了出去。
土葬神色木然,收回沙土,裹在身體之上,踏空而行,走到那錦袍男子的身前,和他冷然相對。
錦袍男子朝牧潔看了看,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痛楚,眼神漸漸變冷,掠過一絲煞氣,淡淡地道:“同是鳳凰島人,你對他下這麼重的手。”
土葬神色木然,眼中金光燦然:“他跑來行刺赤鳳王子,如此大逆不道,不殺他,月神會怪罪的。”
錦袍男子身子一抖,似乎也吃了一驚,又朝牧潔看了一眼,震驚、怨怒、憐惜,種種神色一一閃過,忽地轉過頭來,目光一凝,一股肅殺之氣,讓此處忽然沉默了下去。
風,吹動樹葉,簌簌而動。
此處,除了風聲,再無其他。
錦袍男子一聲輕呼:“去!”一道狂烈的風暴憑空而出,席捲天地,已將土葬徹底罩住。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是這一出口,一股肅殺之氣,卻讓土葬後背發寒。
土葬順手一招,錦袍男子身下的土地也拔地而起,沙土飛揚,於半空凝聚,變化成一隻巨大的魔爪,反而往牧潔的身上攻擊。
戮天暗暗點頭,心道:“此人確實非同小可,功法深厚,心機深沉,竟然去攻擊牧潔。”
土葬自知並非錦袍男子之敵,如果去抵擋他的招數,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便急中生智,意圖圍魏救趙。
這招果然奏效,錦袍男子伸手一招,有一道狂風席捲天地,將牧潔護在其中。
可是就在他這一分神之際,土葬瞳孔一縮,凝視着下面的土地,手印變幻,雙手向外一分,喝道:“開!”
頓時,地面向兩側裂開,分出一條寬約兩尺的口子。
土葬更不多言,飛身而入,躍進了裂縫深處。
隨着他身影消失在裂縫深處,地面再度合攏,與剛纔無異,彷彿土葬逃入地底深處的事情,未曾發生一般。
錦袍男子待遇追擊,已然不及,只能恨恨地盯着地面嘀咕了兩句作罷。
錦袍男子朝牧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忽地動作一頓,彷彿察覺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陰森森地朝身側道:“出來吧,你一身殺氣,絕非鳳凰島的人。”
戮天緩緩地從被大樹所籠罩的陰影之下走出,踏空而行,行至錦袍男子的身邊,凝視着他。
錦袍男子緩緩地轉過身來,一見戮天,身子一抖,眼中掠過一絲驚詫,可他年紀已長,心智沉穩,臉色又迅速恢復了正常,冷然道:“花妖魔晶瞳,天倫眼,難怪我總是感覺到風中有微弱的波動,原來是你的天倫眼的氣勢作祟。”
戮天神色木然,沒有任何表情,心道:“他能夠控制風,自然能夠感應到風微弱的變化,地水火風各有其能力,要拿到鳳凰金丹,不容易。”
ωωω●тtκan●¢O
只見錦袍男子嘴角一抽,續道:“聽說你前不久剿滅了神龜國捲雲山,拿走了他們的無極古劍,又殺了不少兩極族高手,被稱爲更甚於極王的‘極魔’,不知爲何來到鳳凰島?”
戮天首次聽到“極魔”這個稱謂,身子一抖,以爲口音有別,聽成了“寂寞”,那瞬間心潮涌動,各種念頭一一閃過,最終在他一聲輕嘆之中,全都排出腦外。
“鳳凰島改變了我的一生,現在我來到這兒,便是想改變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世界。”
戮天的聲音,很輕,很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彷彿蘊含着無窮的怨毒。
錦袍男子又朝戮天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間掩嘴而笑,手挽蘭花指,倒似女子一般:“改變這個世界?哼!看來果真如童靈子所言,你是來鳳凰島搶奪鳳凰金丹的吧。”
戮天倒不否認,點了點頭。
錦袍男子面色陰寒,眼中殺意涌現,冷然道:“如此,鳳凰島便容你不得,我吞天雕更容你不得。”
原來此人便是牧潔的師父,大名鼎鼎的吞天雕。
只是他一身華麗的衣袍,朱脣玉容,態弱女子,看起來有些忸怩,但卻高貴不凡。
只見他屈指一彈,破空之聲如閃電般直指戮天,無影無形,看來是用風的力量來攻擊,倒是有些棘手。
戮天聽得風聲,閃身避開,伸手止住他:“既然你是吞天雕,想來以你的地位,應該知道鳳凰金丹究竟藏於何處,趁着我殺機未起,快告訴我吧。”
吞天雕彷彿是聽到了非常滑稽的一件事情,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待笑聲落下,方纔輕輕撫摸自己的胸膛,似乎剛纔笑岔了氣:“鳳凰金丹關係鳳凰島的存亡,你以爲我會告訴你嗎?”
戮天淡淡地道:“鳳凰島的存亡,也在我一念之下,告不告訴我,由你自己選擇。”
吞天雕這次倒沒有笑,反而凝視着戮天的天倫眼,私下忖度:“戮天能夠滅掉捲雲山,讓神龜山數十高手損兵折將,無功而返,必有他過人之處,我不能魯莽,得先試探清楚他的實力再說。”
有了計較之後,吞天雕暗暗吁了口氣,手印變幻,雙臂揮舞,即時鬼哭狼嚎的風聲,在這邊響了起來。
狂風如魔,席捲天下。
沙塵飛舞,乾坤癲狂。
戮天神色凝重,心道:“剛纔我全憑風聲來躲避吞天雕的攻擊,此時他先製造出狂風,擾亂我的視聽,可有些棘手。”
一念及此,戮天手印變幻,嘴角微動,開始誦咒,忽然間喝一聲:“獵血古甕,現身!”
即時,天外遠處,一古黃色物事急速飛來,穿過狂暴的勁風,穿過飛舞的沙塵,彷彿在追逐着什麼,停在了戮天的身邊。
正是獵血古甕。
戮天伸手探入列獵血古甕之中,一把將九九無相抓起。
九九無相在獵血古甕中吸噬了不少鮮血,此刻正是力量強大,殷紅之極,一被戮天拿捏在手,宛如脫困狂龍,籠外飛鳥,激動、熱烈,順着戮天的身體遊動起來。
戮天看着九九無相,一股念力注入,九九無相即時開始改變形狀,化作一件鮮紅色的血衣,穿到了他的身上。
白髮如雪,紅衣如血,在狂風沙塵之中,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瀰漫開來,着實詭異可怖,帶着一股陰森之氣。
吞天雕能控制風,可以感覺到空氣中非常微弱的變化,雖被沙塵遮擋,但已知道戮天召喚來了什麼神秘詭異的物事,神色也越來越凝重了。
過不多時,隨着吞天雕全力施法,這邊的天地徹底陷入了沙塵暴之中。
風聲淒厲,如九幽惡鬼哭嚎一般,沙塵飛舞,沒有人能夠掙得開眼睛。
乾坤癲狂,乃至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