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氏一驚,慌亂的捂住口袋,“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
莊氏十分粗魯的扯開她的手。
錢氏死命的捂着口袋不撒手,衝着兩個兒媳婦大喊,“你們都是死人嗎?”
大福媳婦和二福媳婦正打算上前,一看張氏和孟氏在擼袖子,想起二人的戰鬥力,兩人對視一眼,默默的去找自家的丈夫。
在沒人的地方兩人還勾了勾脣角,心中無比的痛快,終於有人收拾這個老刁婆了。
錢氏的三個兒子想幫忙也有心無力,他們一動楊大郎他們幾個就瞪眼睛,他們那裡還敢動。
錢氏氣不打一處來,沒用的廢物,都是廢物,關鍵時候一個都指望不上。
錢氏想找女兒,以爲女兒一定可以指望的上,結果到處都不見楊如珠的身影,纔想起女兒跟小兒子去縣城了還沒回來。
怎麼還不回來,在縣城逛什麼?
莊氏拿着錢氏的腦袋撞牆,錢氏被她的兇狠給嚇壞了,連忙鬆開了手。
莊氏啐了一聲,找出了荷包,荷包是綢緞做的,肯定不是錢氏自己的,莊氏越發確認就是他們兩口子賣的朵朵。
好狠的心啊!
她的朵朵……
本來村長還想着阻攔一下,畢竟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絲絲扯扯的不太好看,可看到了這麼多的銀子,村長也猶豫了。
這麼多錢,錢氏哪來的?
不會真的買了楊家小女,想到這裡楊村長一陣害怕,要真的是楊永栓一家把楊安朵給賣了,大槐樹村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這是我家的錢。”楊大伯伸手就要搶。
老楊頭揚起菸袋鍋子打在他的手上,“咋地,你還想跟弟媳婦動手?這錢哪來的,是不是賣朵朵的錢,說?”
“說。”楊大郎幾兄弟手持傢伙,惡狠狠的看着他們。
外面看熱鬧的人,議論紛紛。
“這麼多錢就是把糧食都賣了都換不來,難道真是栓叔把孩子給賣了,這也太缺德了吧。”
“再怎麼樣也是親侄女,哪有賣親侄女的道理?”
“我就說老楊嬸子脾氣這麼好的人,怎麼發這麼大的火,這一家人也太缺德了,快把孩子交出來了。”
楊四郎一看提起手,吆喝道:“把我妹妹交出來的,要不然就將你們送到官府。”
“交出來。”“交出來。”“交出來。”
一呼百應,楊四郎振臂一呼,整個大槐樹村的人都在齊齊響應。
“我?”錢氏看着一隻只反覆擡起的手臂,終於慌了。
楊大福三兄弟根本不知道拐賣孩子的事情,不過現在也產生懷疑了,去縣城的路上,爹孃就一直看着楊安朵不知道在嘀咕什麼,現在又在孃的身上搜出了錢,這……
娘該不會真的把楊安朵給買了吧。
這也太缺德了,雖然兩家有些恩怨,可不管怎麼說也是實在親戚,爹孃怎麼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楊大福幾個看楊大伯和錢氏的目光也不怎麼友善了。
“永栓,你還不老實交代嗎,是不是讓我去把幾位叔公請出來,開祠堂,動家法,你才說?”村長義正言辭的怒喝。
楊大伯的身子霎涼了一大截,“村長,我?”
楊四郎放下手,示意衆人聽村長說。
楊大伯滿頭都是汗,在錢被搜出來之後,他就意識到不好了,不過他還是有底氣,老楊家的人又沒證據,就算是搜到了錢又能如何?
楊大伯鼓足了勇氣,面向村長:“村長,這錢是我們兩口子撿的,不是賣孩子得來了。”
村長:“……”
要是不說後面那句話還好,說了越發的可疑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錢氏被他一提醒也反應過來,一骨碌爬了起來,“對,這錢是我撿的,誰叫我運氣好撿了這麼大的一個錢袋子,可不是賣你家孩子的錢。”
“你放屁。”楊四郎直接罵了回去,“你要是沒拐賣我妹妹,爲什麼剛纔問你你不說話,你分明是心裡有鬼,再說你們家怎麼可能撿到這麼多的錢,我看這筆錢一定來路不明,只要到官府問一問就知道了。”
他本來就是混混,說出的話也沒什麼顧忌,這會兒看楊大伯一家人比茅坑裡的蛆都討厭。
這時,楊至善拿着荷包上前,“村長大伯,荷包上面有字。”
“給我看看。”村長接過荷包。
果然在荷包的下面發現了幾個字,平安當鋪-楊永財。
村長的心哇涼哇涼的,楊永財是什麼人,他最清楚不過了,無利不起早,爲了錢連老祖宗都能出賣,他剛人給做上門女婿的那一年,就曾經帶着一大戶人家要把村裡的祖墳給挖了,因爲人家覺得大槐樹村的墳地是風水寶地,後來被他給打出去了。
再後來,他還動起了山林的注意,打算把大槐樹村的後山賣給有錢人做莊園。
……
總之,不是什麼好人,要是說楊大伯賣孩子他還覺得不太可能,可是如果說楊永財賣孩子,他是完全相信的。
他做的出來這種事。
錢氏接過荷包的時候,也沒看上面有什麼字,她也不認識字,只是覺得荷包挺好看的,就留下來了,沒想到上面有字,這會兒她的腿都軟了。
楊大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有字就有字慌什麼?
楊至善嗓音略微沙啞:“村長,荷包應該是我三叔的,剛剛我大伯孃卻說是路上撿的,怎麼會這麼巧,就讓她撿到了三叔的荷包。”
楊大伯搓了搓手,乾笑着解釋:“你大伯孃又不認識字,她哪裡知道這荷包是誰的?”
楊至善負手而立,擡頭,擰了擰眉,黑眸裡散發出疑惑的光茫:“既然是這樣,派人去找找三叔就知道了,對了大伯大伯孃,我聽說四堂弟和如珠妹妹也去縣城了,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該不會在三叔哪裡吧!”
錢氏的心咯噔一下,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楊大伯四肢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僵直。
不管是楊如珠還是楊至全,都是楊大伯一家的希望,前者希望她嫁到富貴人家貼補家裡,後者希望他考中進士光宗耀祖。
“哎呦,我的女兒,老大家的,老二家的快去找找,可千萬別出事啊!”
錢氏急的直跳腳,莊氏冷呵呵的笑了,“不是自己的女兒不心疼,現在你女兒也丟了,我看就是報應。”
“孩子他爹。”錢氏哭喪着看向楊大伯。
早知道她就不跟着參與了,誰知道會報應在自己的兒子女兒身上,她早就說過這種缺德的事情不能幹的。
老三爲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萬一他覺得楊安朵一個不夠,把她的如珠和至全也給賣了,可怎麼辦?
楊大伯也擔心上了,楊至全可是他們家的希望,將來一家人還指望着他呢。
“快快快,快去找,一定要找到。”楊大伯衝着兒子們說。
“去哪裡找?”楊至善問道。
楊大伯本能的回答:“找你三叔,你三叔肯定知道在哪。”
“爲什麼?”
“因爲他……”
後面的話楊大伯沒說出來,就發現自己被騙了,他狠狠的看向楊至善。
楊至善坦然的任由他打量,回身朝着村裡的人拱了拱手。
“各位叔叔嬸嬸,叔公叔婆們,想來你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我大伯和三叔合夥綁架了我小妹,這錢就是我三叔給的,各位想想我三叔是多摳門的人,他怎麼可能會掉荷包,又恰巧被大伯孃給撿到了。”
村裡的人本來就偏向老楊家,這會兒聽了楊至善的話,越發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