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算盤打錯了

在門口侯了一陣子,便又兩個小宮女帶進了太后寢宮的主殿,我低垂着頭小步挪了進去,隱約看見主座上坐着一個人,站穩後便規規矩矩的行了宮禮:“臣女洛雲默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剛說完便聽見一個柔和是聲音說道:“好默兒,快起來吧,你大病初癒,不必行此大禮!來人,賜座!”

我仍是溫順的低垂着頭:“謝太后!”便由兩個小宮女攙扶了起來,安安靜靜的坐在了椅子上。

“默兒,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你這好久沒進宮了,前些日子又生了病,哀家對你可甚是想念吶!”太后溫和的說道,我雖然低垂着頭,但仍能感受到她慈愛的神情。

“多謝太后掛念,只要太后不嫌棄默兒,默兒以後一定常來陪太后!”我這才慢慢的擡起頭,細細的打量起太后來。

雖說是太后,可看起來也是很年輕的模樣,皮膚保養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五十歲的樣子。身穿一件暗紅的宮服,上面用金線繡着鳳凰,隱約能看到針腳細密,定不是凡品。梳着一個高聳的頭型,顯得整個人精神抖擻,將一個金鳳凰頭飾別在了一邊,又平添了幾分莊嚴肅穆。

“那自然是好,但是哀家一個老婆子了,整天吃齋唸佛的怎麼能讓你一個姑娘家跟着遭罪呢!”太后臉上掛着憐愛的笑,卻開口打趣道。

既然說洛雲默這開朗的性格最得太后歡心,我不禁想賭一把洛雲默在太后心中的地位如何,遂開口說道:“太后,您剛纔說錯了幾點,不知默兒能不能給太后糾正一下呢?”

要放在平日,有人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大逆不道的,但今天在這卻不是那個意思了。太后依然慈愛的笑着:“哦?我倒要聽聽哀家哪裡說錯了!”

“默兒說了,太后可不要生氣哦!”我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第一嘛,就是太后您一點都不老,看您皮膚保養的多好,氣色紅潤,別人不說,我還真不敢相信這是咱的太后呢!”我隨意踱了兩步繼續說道:“這第二嘛,吃齋唸佛是爲咱夏國祈福,是默兒求之不得的好事,怎麼能說是遭罪呢!”

我轉過身示意小宮女把我帶來的白玉佛祖掛墜呈了上去,接着說道:“默兒生病的這幾天一直在家潛心研究佛經,心靜了不少呢!爹爹見我如此癡迷,便買了這掛墜送給了默兒,默兒見這掛墜確實不錯轉念一想太后您肯定喜歡,今日便帶過來了,不知您喜不喜歡吶?”

太后拿過掛墜把玩着,滿心歡喜的樣子:“好,哀家喜歡,喜歡吶!你這個丫頭倒是有心的!”

“太后,默兒還有一件禮物要送給您!”

“哦?還有一件?”太后滿眼笑意的問道。

“我說出來,太后可不準笑話默兒!”我裝作難爲情的說道。

我這副表情逗得太后哈哈大笑了起來,我聽見她這樣笑不免羞紅了臉,只是低垂着頭站在那裡。

“有什麼事讓母后這麼開心,說來讓朕也聽聽!”只見一個器宇軒昂身穿黃色龍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這男子長的跟夏天燁有幾分相似,只是比夏天燁多了幾分成熟和王者的霸氣,想必,這就是當今夏國的皇帝,夏天灝了。

看見皇上突然闖了進來,一行人趕緊下跪行禮,我也跟隨她們一同跪了下去。

皇上似乎心情很好,語氣輕鬆的讓大家平了身。

“皇上,今天怎麼過來了?”太后望着皇上說道。

“兒臣本沒想現在過來,這等了半天沒見

默兒過去,一打聽竟是跑到母后這邊來了,我這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皇上滿是笑意的看了我一眼,抿了一口茶,又轉向太后:“母后剛纔何事笑的那麼開心?”

“這默兒有心,送給哀家一件白玉掛墜,還要送哀家一件禮物,哀家這還沒問呢,皇上便過來了!”太后笑了笑看着我說道。

“哦?默兒,你準備的什麼好禮物,能不能讓朕也瞧瞧!”皇上似是很有興致的問道。

我對這太后和皇上行了一禮:“默兒獻醜了!”笑了笑接着說道:“默兒,生病這些日子一直在家靜養,閒來無事便把《心經》譜了曲唱了出來。”

太后一聽是《心經》,眼睛一亮,高興的點了點頭,示意我開始唱。而皇上一直端着茶杯,眼神意欲不明的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便把《心經》唱了出來。記得第一次聽王菲唱《心經》,聲音悠遠飄渺,讓人宛如置身煙霧繚繞的佛殿,頓時世界都安靜了。

“觀自在菩薩 行深般若菠蘿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異空 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識 亦復如是 舍利子 是諸法空相 不生不滅 不垢不淨 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 無受想行識 無眼耳鼻舌身意 無色聲香味觸法 無眼界 乃至無意識界 無無明 亦無無明盡 乃至無老死 亦無老死盡 無苦集滅道 無智亦無所得 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 依般若菠蘿蜜多故 心無掛礙 無掛礙故 無有恐怖 遠離顛倒夢想 究竟涅盤 三世諸佛 依般若菠蘿蜜多故 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菠蘿蜜多 是大神咒 是大明咒 是無上咒 是無等等咒 能除一切苦 真實不虛 故說般若菠蘿蜜多咒 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 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

夏天灝端着茶杯,癡癡的望着面前的女子,一段天籟的聲音從她口中飄出,雙目微閉,紅潤的嘴脣微微翹起,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看到此時場景,心中不免一動,彷彿眼前又出來了一個絕色的小女孩頭上帶着一朵粉色的小花,邊跑邊回頭叫着:“灝哥哥,快來追我啊,哈哈……”若不是因爲那個原因,我怎麼會讓你嫁給二弟,當我親手蓋上那道賜婚聖旨的璽印,我的心都快碎了,是我親手把你推給了別人啊!

想着邊心中升起一股恨意,拳頭攥的緊緊的,似快要隱忍不住了,突然聽到太后開了口:“哈哈,真是好,皇兒,你覺得怎麼樣?”

夏天灝這才強壓了一下那恨意,站了起來,扯出一個敷衍的微笑:“母后喜歡便好!”接着對太后行了一禮:“母后,皇兒還有摺子要看,就先告辭了!”

太后應了一聲,夏天灝便轉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一行人趕緊跪下恭送,剛走到門口,他卻突然停了下來,微側着臉:“默兒,一會去看看你姐姐吧,她這幾天也一直掛念着呢!”

突然聽到皇上叫我,我不由的愣了一下,仔細一想,我的姐姐應該是洛雲情,情貴妃吧!忙不迭的應了一聲,卻發現皇上已經走出了好遠。

太后自是把皇上的言行看在了眼裡,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在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站起身,發現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默兒送哀家的禮物哀家都很喜歡,默兒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聽到這,我突然往前走了兩步,一下子跪到了太后面前:“默兒不敢!但有一事望太后成全!”說話間,眼淚已經蓄滿了眼眶。

太后見我

突然跪倒,命人扶我起來,見我執拗着要跪着說話,也就沒有的在勉強:“何事,說來讓哀家聽聽!”

我緩緩的擡起頭,兩行清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望着太后,欲言又止。

太后蹙了蹙眉,對左右說道:“都退下吧!”

我見左右都退了出去,這纔開了口:“默兒承蒙太后和皇上的疼愛,將默兒賜婚與燁王爺,今日,默兒祈求太后和皇上收回成命!”

太后聽完我的話滿臉的驚訝:“默兒,這是爲何?”

我又拜了一拜:“望太后恕罪,默兒騙了太后……”

太后見我如此,寬了寬語氣:“恕你無罪,說罷!”

“默兒生病一來並沒有一直呆在府上,那日與我的貼身丫環出門散心,不慎與府中侍衛走失,被歹人所劫持,送到了石城的一家青樓,那老鴇心思歹毒,經常毒打我和那丫環,默兒看不下去,便應了她讓我當花魁的條件,”說到這,我用餘光瞥了太后一眼,太后滿臉的不可置信,伏在椅子的手也微微顫抖着,“默兒出逃未遂,被迫蒙面登臺唱了一曲,後來被恰好去石城辦案的燁王爺搭救了!”

“雖然默兒竭力反抗,保住了身子,沒被賊人玷污,但默兒也是進過青樓的人,配不上燁王爺啊!”說完伏地不起,傷心的哭了起來。

太后似是被這件事震驚到了,許久沒有所動作,整個大殿靜悄悄的,只有我的哭聲在空氣中迴盪着……

良久,太后才恢復了神態,見我還跪在地上,親手把我拉了起來,慢慢的摟我在懷裡:“我的好默兒,你受苦了!”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背,扶正我的身體,看着我的眼睛緩慢而堅定的說道:“這是燁兒欠你的,無論如何,他都得娶你爲王妃!”

聽完太后的話,不啻驚雷,震得我好久回不過神兒來,看來我是合計錯了,我本以爲太后會顧及皇家顏面取消了我和夏天燁的賜婚,沒想到,唉,這太后果然對洛雲默憐愛的很呢!這樣一來,我的如意算盤就打不成了。

我不能一下子就轉變了情緒,只能慢慢的抽泣着。太后溫言安慰了我幾句,接着嚴肅的跟我說道:“這件事切不可說了出去,如果燁兒敢有所抱怨,哀家會替你做主的!”

我只能溫順的點了點頭。太后滿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略提高了一下聲音:“來人!”

太后宮裡的大丫頭秋玉聞聲走了進來,跪了下去輕聲說道:“奴婢在。”

太后回到椅子上坐定:“秋玉,把默兒帶到情貴妃宮裡去!”

秋玉應了一聲:“是,奴婢遵命。”接着站起了身,轉向我:“姑娘,請隨我來!”

我恭敬的朝太后拜了拜:“太后,默兒改日再來看您!”

“恩,你先去情貴妃那看看吧,改日再來給哀家唱小曲聽!”太后又恢復了以前的慈愛。

從太后那出來,我便跟着秋玉到了洛雲情的住處。

再離大殿不遠的地方,秋玉突然停住了腳步,恭敬的說道:“姑娘,前面就是了,沒什麼事,奴婢就先告退了!”

我溫柔的對秋玉笑了笑,從袖子裡拿出一小錠銀子,塞到了她的手裡:“勞煩了,秋玉。”

秋玉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慌忙的把銀子推了回來:“姑娘,萬萬不可,這是秋玉該做的……”

我執意給了她推了回去,她拗不過我,只得收了放在了懷裡,拜了一拜,便離開了。經過這一番小賄賂,或許秋玉能在太后面前替我說上幾句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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