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門口，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蕭梓書，三夫人，鍾嬤嬤一起下了馬車。
守門的小廝看到是三夫人，立刻躬身行禮。
“三夫人。”
聽到小廝的稱呼，三夫人苦澀地勾了勾脣角。
擡眸看了眼金燦燦的將軍府牌匾，三夫人終於擡腳踏走了進去。
見三人進了白府，小廝也不阻攔。
當初老太爺說不讓三爺進府，卻是沒說不讓三夫人進府。
府裡的丫鬟小廝，遠遠看到三夫人都是一臉驚奇。
三夫人怎麼回來了？自從出了府，這可還是第一次回來呢。
白茹萱的貼身丫鬟畫眉青莊，看到三夫人也都震驚不已，兩人對視一眼，便一起跑去梧桐苑了。
一進梧桐苑，畫眉便激動跑到白茹萱面前。
“小姐，夫人回來了。”
白茹萱倏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夫人回來了，在東府。”
見白茹萱這麼激動，畫眉又重複了一遍。
一瞬間白茹萱便紅了眼眶，“娘……”
喃喃地低喚了一聲，白茹萱便高興地跑了出去。
白狸和白茹月對視一眼，也一起跟了上去。
這邊三夫人沒有去海棠苑，而是直接去了瓊花苑。
司琴看到三夫人也有些激動，興沖沖地跑進了屋裡。
“夫人，三夫人回來了。”
二夫人手上的動作一僵，立刻站起身道，“她在哪？”
“在外面。”
二夫人聞言，立刻跑了出去。
屋外，三夫人一身素服，俏生生的立着，雖不施粉黛，不似之前那般明豔，倒顯得年輕許多。
看到二夫人出來，三夫人輕輕揚起脣角。
“怎麼回來了？”二夫人高興地抓住三夫人的手。
幾個月不見，兩人非但沒有生疏，倒好像比以前更親切了，以前是妯娌，現在像姐妹。
“去看過小萱兒了嗎？”
若是小萱兒知道她回來，一定會很高興的。
三夫人抿脣，眸子黯了黯，“進屋說吧。”
終於感覺到什麼，二夫人擡眸看了眼蕭梓書，眸中閃過一抹疑惑，點了點頭道，“好。”
二夫人說着又看向蕭梓書，“這位先生也一起進去喝杯茶吧。”
蕭梓書垂眸躬身，“多謝夫人好意，我在外面等就好。”
蕭梓書不願意進屋，二夫人也沒有勉強，拉着三夫人便進了屋子。
打發了屋裡的丫鬟，二夫人拉着三夫人坐下，拎起桌上的茶壺爲她倒茶。
“你這次回來，是來看小萱兒的吧，她知道你回來一定很高興。”
那孩子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她知道她一直都很想她孃親的，可是她卻一直不曾回來過，有幾次她都想帶她去東城，可那孩子卻是倔得很，怎麼也不肯去，好像一定要在白府等他們回來一樣。
“我和他和離了。”
幽幽的聲音傳來，二夫人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便晃到手上，紅了一片。可心上的疼痛，卻遠比手上的痛來得深得多。
“你……”
二夫人望着三夫人，眼裡滿是心疼。
她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不過這樣也未必不好，比起相互折磨，繼續糾纏，重新開始要快樂的多吧。
外面，白茹萱從海棠苑找到瓊花苑，才終於看到鍾嬤嬤。
“鍾嬤嬤。”
白茹萱立刻激動地跑過去。
看到白茹萱，鍾嬤嬤眼眶一紅，立刻躬身行禮，“小姐。”
白茹萱扶起鍾嬤嬤，開心道，“我娘是不是在裡面？”
鍾嬤嬤含淚點了點頭，“夫人在和二夫人說話呢。”
蕭梓書定定地望着白茹萱。
她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一樣的漂亮可愛。
似是感覺到什麼，白茹萱擡眸。
看到蕭梓書那溫柔的目光，愣了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我去找孃親。”
友好地朝着蕭梓書點了點頭，白茹萱便跑到了屋下，剛要進去，就聽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要走了，和梓書一起重新開始。”
白茹萱心猛地一緊，腳步就像是被定住，一步也動不了。
屋裡，二夫人聽到三夫人要走，也慌亂地放下茶杯，急道，“你要離開皇城嗎？那小萱兒要怎麼辦？”
那孩子可是一直都在等着他們回來啊。
白茹萱緊張地捏緊拳頭，就連呼吸都放輕了下來。
三夫人眼眶一紅，起身便朝二夫人跪了下來。
“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我對不起萱兒，請你以後替我多照顧她，將來不管我在哪裡，都會感激你。”
三夫人說着便要磕頭。
“快起來。”
二夫人見狀立刻將她扶起來，輕嘆一聲道，“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照顧好小萱兒的。”
她喜歡小萱兒，早把她當成親生的了，只是她知道，在她心裡，她再如何也替代不了她孃親的地位。
白茹萱立在門外，明亮的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卻是倔強地不肯掉下來。
蕭梓書看着這樣的小萱兒，更心疼了，有那麼一瞬間，他不想離開皇城了。
“謝謝你。”
三夫人感激地看着二夫人，熱淚盈眶。
二夫人也紅着眼睛，輕輕抱住三夫人，“傻瓜，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
她們曾經是一家人，將來有小萱兒在，她們依舊會是一家人。
三夫人也緊緊抱着二夫人，閉上眼，滑下一行淚。
“我走了，將來有機會再見。”
二夫人皺眉，“你不去見見小萱兒嗎？”
三夫人心猛地一痛，捏緊拳頭，半晌才搖了搖頭，“不了。”
二夫人有些心疼白茹萱，卻也理解三夫人。
“我送你。”
兩人一起出了房門，卻瞬間愣住。
“萱兒……”
二夫人心疼地看着白茹萱，也不知道這孩子站在這多久了，聽到多少。
三夫人僵着身子，一顆心像是被人捏着，疼得她連呼吸都粗重起來。
白茹萱擡起淚眼，倔強地望着三夫人。
“萱兒不是一個人，萱兒有爺爺，有二伯母，有大哥哥，大姐姐，三姐姐……”
只是，再沒了爹爹和孃親。
白茹萱每多說一個字，三夫人的心就更痛一分。
“萱兒……”
心痛到無法呼吸，三夫人終於忍不住抱住白茹萱嚎啕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