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您就是太子妃啊!”排着長隊的人羣中走出一人,來到若水的馬前,倒頭就拜。
“請太子妃請小人一拜,您曾經救了我全家人的性命,小人一直沒機會叩謝您的大恩,今天終於能親眼見到太子妃,向您磕頭謝恩了!”
他仰起頭來,卻不敢直視若水,臉上全是激動之色。
若水凝眸瞧去,只覺得面熟,卻叫不出名字。
那人又道:“小人一家三口,喝了那有毒的河水,險些喪命,幸得太子妃您親自上門贈藥治病,小人一家才得以活命,您就小人的再生父母啊!小人給您磕頭了。”
說着砰砰砰連着磕起頭來。
若水登時想了起來,當時她走訪過的百姓之家足有數十戶之多,挨家挨戶治病送藥,她記不清病者,但是受過她之恩的病患們卻將她記得牢牢的。
被那人一叫一嚷,城門前的百姓們聽得真真的,呼啦啦的全都圍了上來,也不排隊進城了。
有前來向若水謝恩的,有想看太子妃真容的,也有擠在人堆裡瞧熱鬧的,整個城門前擠得水泄不通,亂糟糟的成了一鍋粥。
官兵們登時變了臉色,紛紛拔出腰刀將百姓們逼退,然後一個個滿臉戒備的看着若水,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看到這個情形,若水笑了笑,轉頭對墨白道:“小白,看樣子他們要抓的人,就是我。我這可是叫自投羅網嗎?”
墨白也笑了起來,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唉,本來想沾沾太子妃您的光,風風光光的進城,沒想到反倒招來了一羣汪汪亂叫的狗!”
“你這混賬,你說誰是狗!”一名官兵立刻橫眉豎眼,對墨白喝道:“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嗎?趕緊滾下馬來向兵爺爺磕上三個響頭,要不然,兵爺一刀砍下你小子的狗頭!”
他們知道了若水是太子妃之後,不敢辱罵若水,但是對墨白卻沒那麼客氣了。
“哈哈!”墨白仰天打了個哈哈,狂傲之色盡顯,眼角兒斜都不向那羣官兵們斜上一眼,只是看向若水道:“狗兒亂吠,還想咬人,太子妃,你說該當如何?”
“俗話說,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一直不相信,要不,咱們今兒就見識見識?”若水挑了挑眉梢,笑微微的道。
她對這些官兵們大爲惱怒。
其中那人見了她的玉牌就想要拒爲己有,而剛纔她也親眼看到這些人藉着搜身搜物之時,調戲婦女,拿百姓財物,在衆目睽睽之下簡直是肆無忌憧,而百姓們都是敢怒不敢言。
想來這段時間這些人藉機盤剝進出城的百姓,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百姓們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這樣的官兵,要是不加以懲戒,百姓們不知道還要遭受多大的罪。
“好啊,那我就打掉他們的狗牙,讓太子妃你上瞧一瞧!”
墨白朗聲一笑。
官兵們聽了二人的對話,氣得眼都紅了,一個個揮舞着腰刀,正要上前將墨白亂刀分屍。
突然看到眼前白眼一晃而過,緊接着只聽到“啪啪啪”之聲響不絕耳,自己的雙頰分別被人左右開弓的扇了兩記大嘴巴,滿口腥甜,嘴裡突然多了幾枚物事,連忙吐出來,卻是自己的幾枚大牙。
官兵們又痛又怒,擡頭再看向墨白時,卻見他好端端的坐在馬背上,神態悠閒,像是從來沒移動過一樣,一時都怔住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自己臉上的這兩巴掌究竟是誰打的。
百姓們對這些官兵們早就恨之入骨,見此情狀,登時紛紛鼓掌叫好。
官兵們一個個捂着像豬頭樣的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白笑嘻嘻的低頭瞅了瞅,道:“太子妃,這些好像全都是狗牙,果然,狗嘴裡就是吐不出象牙來,咱們今兒算是認證過了,這話說的真是一點都不假。”
“小白,你的這一招可帥得很啊。”若水笑着誇他。
墨白沾沾自喜的謙道:“太子妃謬讚,小白愧不敢當。”
聽到他自稱小白,若水差點沒樂出聲來,好不容易纔強自忍住,微笑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辦?自然是進城嘍!這些狗要是繼續擋道,那我小白就一條條全都殺了,燉上一大鍋狗肉湯,拿去喂王八!”
墨白不動聲色地道,目光對着那些官兵們淡淡一掃。
官兵們聽了二人的對話,聽到自己的臉果然是這穿白衣服的小白臉打的,一個個氣炸了胸肺,舞着腰刀正準備向墨白撲去,突然聽到墨白的最後一句話,再一接觸到他一雙如冷電般的目光,登時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手裡舉着的腰刀定格在了半空中,邁出去的腳步也悄悄收了回來。
眼前這人的氣場,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們這麼多人被他一個人打掉了滿嘴的牙齒,可連人家是如何出手都沒看到,這人不是鬼就是魅,自己可萬萬惹不起啊。
而且這人放出話了,攔路者死!
自己犯不上爲了上頭的一句話,就不要自己的腦袋了吧,還是讓不長眼的人上去攔截送死,自己在後面虛張聲勢的吶喊助威好了。
幾乎是每個官兵都這樣想,然後若水就看到,自己面前通向城門的方向,突然讓開了一條道,擋着前面的官兵們齊刷刷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狗兒們倒也識相!”墨白很是滿意,對若水道:“太子妃,現在沒有狗兒攔路了,咱們進城吧。”
若水笑着點點頭,對着周圍的百姓們道:“大夥兒一起進城吧。”
百姓們羣情歡涌,跟在若水和墨白的身後,浩浩蕩蕩的涌進了城門。
所有的官兵們像一個個的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更不敢阻攔,唯恐一個不小心動了動,就惹怒了墨白那尊殺神,自己脖子上的腦袋不免就要搬家,只好眼睜睜的看着若水和墨白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羣之中。
等那守備大人聞訊趕來的時候,城門前只剩下了一大羣官兵,百姓們一個都不見了,他瞪大了眼睛,連聲問道:“怎麼回事?太子妃呢?不是說發現太子妃了嗎?人呢?”
所有人都縮起了脖子不敢回答。
守備大人怒了,一把揪住身旁一名官兵的衣領子,喝道:“太子妃呢!”
那官兵嚇得面如土色,身子抖得像篩糠一樣,哆嗦着道:“走、走掉了。”
守備大人大怒,擡起手就給了那官兵一記大嘴巴,怒道:“爲什麼會走掉了!你們全是死人哪,這麼多的人連一個女人都攔不住!”
那官兵哭喪着臉道:“大人容稟,太子妃身邊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小白臉,他、他的功夫厲害得緊,我們、我們攔不住呀,他給了我們每人兩個大巴掌,您瞧,我們的牙全讓他打掉了。”
說完那人張開了嘴巴,果然嘴巴里後半邊光禿禿的,只剩下了前面的幾顆門牙,和兔子一樣。
守備大人先是覺得好笑,可是緊接着就怒了,什麼小白臉、老白臉,竟然敢打他守備手下的兵,眼裡還有他這個官嗎?
“這小白臉是什麼來路?往哪兒跑了,還不給我追?”守備叫道。
官兵們一齊搖頭,哆嗦着腿肚子道:“他好像是太子妃身邊的護衛,守備大人,我們不、不敢追啊,他發下話來,誰要是敢攔他的路,他就把誰變成一條死狗。”
“反了!反了!就算他是太子妃的人又如何?哼哼!連太子妃本人都不……”他突然嚥下了後半句話,目光對着周圍一掃,大聲喝道:“都站着發什麼呆,給老子追人去!追不上太子妃,老子打斷你們的腿!”
官兵們不敢違抗長官的命令,一個個揮舞着腰刀,氣勢洶洶的往前追去,嘴巴里喊得震天響,可是腳下跑得比烏龜還要慢。
“拿住騎黑馬的小白臉!”
“快,抓住太子妃!太子妃進城了!”
此時此刻,若水和墨白早就騎着兩匹神駒,跑得蹤影全無。
“咱們去哪兒?”墨白的黑馬一路追在若水的身後,他滿懷鬱悶卻毫無辦法,打鼻子裡噴了口氣道。
“還能去哪,自然是去……皇宮嘍!”若水的視線落在前方的建築物上。
黃昏時分,威嚴莊重的宮殿重重疊疊,琉璃金瓦在夕陽的照耀下,橙黃交映,分外美麗。
可是這宮裡發生的事情,也會像它的外表一樣美麗嗎?
若水勾起脣角,嘲諷的一笑。
“前方何人,竟敢騎馬闖入皇宮禁地,來人,速速給我拿下!”
還沒來到皇宮的城門口,把守城門的禁衛軍統領已經遠遠看到二人騎馬疾馳而來,手一揮,大批禁衛軍舉起槍矛,一直對準若水和墨白二人。
“大膽!誰敢阻攔太子妃的去路,格殺勿論!”墨白一亮手中的白玉鳳牌,對着禁衛軍統領晃了一晃,“你應該不會和城門口的那些沒生眼珠子的狗子們一樣,不識得這是太子妃的信物吧?”
“什麼?太子妃?”禁衛軍統領的眼睛一下子瞪圓了,視線一下子落在若水身上。
夕陽西下,若水的面龐映照在淡淡的紅霞中,肌膚如凝露,就像一朵白茶花般灼灼動人,那統領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