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
劉洋那一招突發制人,形如流水,絲毫地不拖泥帶水。若是,有着一手好刀法的楊卓義,在此看了,必定會欽佩不已。
“噹…”眼看那把腰刀,要斬斷那女娃娃的小腦袋,卻不知怎麼了,竟然鬼使神差般,斬在了屋脊上的瓦片上面。
而那女娃娃,已經不見了身形,不知所蹤了。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沒等劉洋反應過來,一夥人打着燈籠,趕了過來。
爲首的是個身穿華服的年輕人,劉洋認得,他正是田震的侄子,也就是前南城守尉府衛士長的兒子田正國。
“好你個狗奴才…殺了我伯父…”田正國領着一干人等,到了跟前,不由分說地指着劉洋,破口大罵。
這突如其來的叫罵,如同天雷轟頂般,讓劉洋呆立在了當場。
此時此刻,當寒風颳過他溼透的後背,一股寒意滲透到了他的心裡,在一陣戰慄後,劉洋也清醒了不少。
原來這田正國,至從做衛士長的父親,無緣無故地被人殺害後,他自己就一直想頂替位置,當南城的衛士長。可自己的伯父,一直不同意,反而讓一個外人,一個毫不起眼的小衛士,當了衛士長。
對於這口惡氣,他一直隱忍不發,可不是一兩天的事。
今天,他正好在自家溫暖的被窩裡,摟着新收的一個小妾,快活風流。卻不曾想,南城守尉府來人,說守尉大人被人害了,生命垂危,讓他趕緊過去主持大局。
等一到守尉府,田正國看到田府一片悽慘的景象,也是悲憤而泣,撲倒在田震的屍體上,嚎啕大哭不已。
哭過一場,抹乾眼淚後,田正國擡頭就找到田夫人,詢問事情的始末。
田夫人是田震的原配夫人,而且田震一生潔身自愛,只娶了她一位夫人。這喪夫之痛,讓年過半百的田夫人,痛不如生,人也是哭的死去活來,哪裡能回答自己的侄子。
最後還是在府上的下人們口中,和田震唯一的女兒田玲,斷斷續續的哭訴裡,總算讓田正國瞭解到事情的始末。
當然聽起來容易,理解起來就有些難了。畢竟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田正國看他們說起什麼女鬼娃娃啊,什麼掏人心肺啊,什麼手臂如同麻繩啊……等等,如同鬼怪傳說般,讓人聽了匪夷所思。
但翻來覆去,裡面的核心人物,並是前不久,剛當上南城守尉府衛士長的劉洋。
當衆人冷靜了一些後,發現劉洋並不在府上。於是乎,本來就懷恨在心的田正國,稍微一動腦袋,立馬就覺得自己的伯父田震,就是被劉洋殺害的。
再加之當時的情況危機,黑夜裡看得不是太清楚,府上的人們趕過去時,只看到田震在前面跑,劉洋在後面追,這就造成了有一部分的人,覺得罪魁禍首,就是劉洋了。
田震乃是莞平城南城的守尉大人,可不是一般的貧民老百姓,可是官府的重臣。如果說是被女鬼娃娃害死了,誰會信啊?到時怎麼向城主府交代,如何給會川的國主交代…
就這樣,劉洋就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然而,至那天以後,莞平城內,關於南城守尉田震離奇的死亡,讓整個莞平城的官場,都爲之一振。
那些身居高位的各色官老爺們,雖然往日裡飛揚跋扈慣了,但現在一個個的,不得不夾起了尾巴,過起了擔驚受怕的日子。
城裡的百姓人家,卻沒有像他們那麼樣的擔驚受怕,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只是茶餘飯後,多了一些談資罷了。
身爲城主的李騰飛,親自過來主持了田震的喪禮,排場不小,使得田府上下,是極盡哀榮。
雖說是正月裡,喜慶的日子,但官家下令,全城民衆,一起哀悼這位默默無聞的南城守尉大人田震,好好的一個春節,被搞得不像個話了。
就在田震下葬後,一天的清晨,幾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們,鬼鬼祟祟地爬上了他的墳頭。
也許是他們餓極了,看着墳前祭逝的水果饅頭,一時眼饞不過,想填飽肚子。
可正待他們,大快朵頤,享受早餐的時候,一個衣袍破爛不堪的漢子,提着一把豁了幾道口子的腰刀,快步跑了過來。
乞丐們看那漢子,凶神惡煞們地向他們跑來,趕緊四散奔逃,臨走前還不忘多拿點吃的東西。
那漢子沒有去理會逃走的乞丐們,徑直來到了田震的墳前,看着這座新墳,因爲剛剛埋土沒幾天,所以還未立碑造墓,剛剛又被乞丐們,好一陣的踐踏,此時已是一片的狼籍。
這漢子正是劉洋,不知他這短短几天的時間裡,經歷了什麼,使得他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朝氣,變得壓抑和悲愁了幾許。
“大人,您放心…就算卑職只能苟活一天,也要爲您查明真兇,爲您報仇…”
他重重地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走進了清晨的濃霧裡……
而隨後的幾天裡,城內發生的兩件事情,卻令所有的城民們,既是疑惑不解,又是悲嘆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這第一件事,是田震死後,莞平城南城守尉的位置,被李騰飛的兒子李一封,接到了手中。
不僅如此,連田正國也如願以償,當上了南城守尉府的衛士長。
他上任的第一件要緊事,就是捉拿前衛士長劉洋歸案。當然具體事宜,就不需要他再親自動手了,早有下面的人,替他操心排憂。
如今,城裡的大街小巷裡,到處張貼着劉洋的畫像,海捕公文也發放到了全城衛士們的手上,只要劉洋一露面,定然是插翅難逃。
而那第二件事,是田夫人、田小姐等家眷們,再也不能住在守尉府了,只好舉家搬到了田正國的府上。
作爲侄子的田正國,還算仁義,安排了幾個僕人,好生地照顧着她們。
但代價是田震留下的家產,和田夫人身邊,幾個姿色還算貌美的丫鬟,作爲他的侍妾。
田夫人母女倆,孤兒寡母的,也無能力跟田正國爭奪財產。爲了自己娘倆日後的生活,有個着落,也就只能任由其擺佈了。
田震屍骨未寒,侄子就搶奪了家產,這被城裡的百姓們,又唾棄了好一陣。當然這唾棄,也只能在背地裡進行,不然可是要吃官司的。
直到元宵這天,走馬上任的李一封,在南城守尉府內,召見了田正國。
他們兩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自然多了一分自傲,相互寒暄過後,就轉入了正題。
李一封仍舊是一身漆黑的袍子,若顯單薄,清秀的面目,有些不正常的蒼白。
此時的他,沉穩冷峻,盤腿坐在上位。望着端坐在下位的田正國,聽對方侃侃而談地講着,以後的發展大計,和人事的規劃。
“大人,屬下覺得,整個莞平城都需要改一改以前的陳暮之氣,老一輩的沉穩保守,固然值得借鑑,但有礙長久大計…大人您年輕有爲,正是時候改革創新…加強實力…”田正國今天可是一身雪白的軟甲,說起話來,也是自信滿滿。
“正國…那你說說如何辦纔好?”等田正國說完,李一封面無表情,問了一句。
“屬下覺得,大人應該多收攏人手,以備不時之需,好爲日後榮登城主之位,打下基礎…”田正國說完,還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李一封。
“此話尚早,也算你有心了…”
田正國聽了心裡一喜,剛剛他只是拍馬屁的一試探,李一封就默認了。
都是聰明人,一點就透,看來他往後的前程,不可限量,說不定等李一封當了城主,他少說也該是官升一級,成爲下一任的南城守尉大人了。
“正國啊,斧頭殿的那夥人,你覺得如何?”李一封平靜如常,似乎並沒有去理會田正國,內心的活動,既而問他。
“屬下覺得,這幫人有勇無謀,桀驁不馴,雖然難以駕馭,但巧妙利用,還是可以大用的。就拿爲您母親報仇這件事來說,城裡的衛士們,多年來的養尊處優,已經沒有了多少戰鬥的能力。平日裡除了欺負一下老實巴交的百姓們,撈點錢財還行,真要靠他們去報仇,我看也沒幾個能勝任…”
“正有此意,晚上你隨我去見見張開…”
“是…”田正國連忙稱是,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堂堂的李公子,讓自己一起去辦事,那是要把自己,當作心腹的節奏啊!
隨後,他們二人,又聊了些莞平城的局勢,以及各方勢力的基本情況,對各自理解的信息,作了商談會晤。
在一番審時度勢後,他們都覺得到目前爲止,最行之有效的舉動,就是主動出擊,打擊報復一下黑風莊,好爲莞平城,除去這個禍害。
這樣做,一來可以給自己掙得政績,二來也可以多收買一下人心,畢竟別人很多的時候,看重的你能力的強弱,而不是一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你越是強大,擁戴你的人,就會越來越多,這也是官場內部的鐵律。
當然,一定的背景,還是很有必要的,要不然李一封和田正國,這兩個年輕人,也不會登上,別人終其一生,都無法乞及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