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明交代道:“安全第一,在一些車輛無法過去的沙丘地帶,要保持望遠鏡觀察,直升機重點注意丘林地帶的安全。兩架直升機是輪流升空。
“明白。”大家回了句話,他們是當地人,和沙漠沒少打交道。這裡只是沙漠的外圍而已,對他們來說,屬於低級難度。不過本次選手所在國家幾乎沒有沙漠,多是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對他們的感受肯定不一樣。
凱特半小時軟禁時間到,開始上路,她不急,可以說是最輕鬆一個人,因爲她已經把決定權交給了別人。
比賽進行到一個小時,二十公里三個人明顯慢了下來,三人都感覺體力透支嚴重。四十公里的兩個人勻速前進,和一個小時前速度沒有兩樣。三十公里的十一個人速度變化很大,已經形成了三個集團,第一集團和第三集團相差了1.5公里。
於明和利克斯搭乘直升機,飛三十公里路線,很快看見了十一人,逆風,路程遠,人數多,都對十一人造成巨大心理壓力。於明拿對講機問三十公里側面跟隨選手吉普車:“你們認爲哪位會較快到達?”
吉普車上人回答:“我認爲能到達的人數不會超過四人,有些人已經氣餒,我們埃及人有句話說,悲觀是會傳染的。”
於明道:“麻煩你們派輛車,把十公里的牌子移動到十五公里位置,把十五公里的牌子移動到二十公里位置。”
“先生,你是想讓他們絕望而死啊。ok!”一輛吉普車加速朝前開。
比賽進行一小時後,大家已經無法回頭了,利克斯心中有些佩服凱特,凱特是換路線唯一一人。在感覺不對後,立刻放棄。三十公里對於平地和城市來說,確實不算什麼。馬拉松是四十二公里,很多人能跑完全程,但是換之沙漠三十公里,感覺完全不一樣。
直升機在三條路轉了一個小時,於明等人回大本營,地表溫度達到了四十七度,再看定位顯示,四十公里兩人仍舊保持勻速。而十公里的凱特花費八十分鐘走了五公里,速度相當慢。二十公里的三位選手,這個小時速度爲4.5公里左右。而三十公里有六公里速度,有四公里速度。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大家身體都不錯。目前還沒有暈倒的人。
於明對對講機道:“降落直升機到三十公里前面,演習救人。誤導他們已經有人放棄和退出比賽。”
利克斯問:“還有必要增加難度?”
“我只增加心理難度。我認爲正常情況下。三十公里的十一人,最少有半數以上可以完成三十公里。但是心理狀態可以影響身體狀態。”於明對講機道:“三組吉普車,等直升機飛走,進行‘拋屍’。”
“明白。”
所謂的拋屍,就是有個人裝成比賽選手,然後吉普車的醫生對他進行搶救。然後在比賽選手注視下,給這位屍體蓋上白被單擡走。大家都戴帽子墨鏡,衣服統一,相信基本不會被人看穿。於明再次加強心理攻擊。
至於四十公里和二十公里,沒有必要心理攻擊,四十公里兩人心理素質強,二十公里對手就在身邊,三十公里的對手則是自己。
於明這兩手攻勢收到了效果,一名女選手看見白被單覆蓋的屍體時候,跪地哭了,使用了求救煙霧彈。
於明將十公里牌子移到十五公里也取得殺傷效果,一些選手迷惘了,對自己判斷產生懷疑,有的人加快腳部,有的人保持速度,還有幾個笨蛋攔截吉普車進行理論。這時候還消耗力氣去爭論已經發生的事,於明基本判定他們出局。
第三個小時,也就是十二點時候,凱特到達十公里終點,終點等候工作人員將她送上車,開了回來。
十二點三十分,二十公里組出現第一位昏迷者,直升機立刻送到大本營,救護車拉走。
一點十分,二十公里組另外兩人依次到達,兩人到達後立刻被送到醫院,狀態非常不穩定。
一點三十分,三十公里組最快的已經到達二十三公里,最慢的才走了十八公里。
一點三十分到兩點,兩名選手暈倒,競爭人數只剩餘八人。
凱特精神很好,她不說話,坐在大本營聽着消息,於明看得出她很緊張。就目前消息看。四十公里組兩人必然出線,二十公里組出線兩人,如果三十公里組不能再淘汰掉三人,她就會出局。
下午兩點三十分,三十公里組第一集團三人到達終點,還剩餘五人。
下午三點,三十公里組暈倒一人,到達一人。剩餘三人,這三人必須再淘汰兩人,凱特才能出線。
下午三點二十分,四十公里組兩人到達終點。三十公里組一人到達。
最後四十分鐘,三十公里組還有最後一男一女,他們距離終點2.5公里,他們都被淘汰,凱特才能晉級。
對講機彙報:“男性體力充沛,女性身體虛弱。”
於明問:“男性不會扶着女性走吧?”喜聞樂見的事終於發生了。
“是的。”吉普車彙報:“女性處於半昏迷狀態,按照我們現場判斷,如果男性不丟下女性,他無法在四點前到達終點。”
於明突然問一邊靜坐的凱特:“凱特,假設你是那位男性,你會怎麼選擇?”
“我不是。”凱特回答。
“不,這道題你必須回答。”於明道:“我是主考官,我說的算。”
凱特看了於明一會,回答:“我一開始就不會幫助女性,因爲我們處在競爭之中,名額是有限的。我本人是不可能去幫助競爭對手的。”
“他們畢竟是夥伴?”於明道:“在第一輪和七天遊中,你們可能認識。”
“那又怎樣?”凱特一笑道:“我和她並非朋友,公司和公司也是這樣,當有共同利益時候,就共同聯合。當處在互相競爭狀態,你還幫助競爭者因此打垮自己?我不具備這樣美德。我想這位男子也清楚,自己不放棄的話,兩人都無法到達,我不理解他繼續扶持女子的做法,因爲放棄女子,他可以出線,不放棄女子,雙雙被淘汰。”
利克斯問:“不拋棄的美德?”
凱特搖頭:“我得承認,我確實不是一位善良的人。”
於明想起了一個笑話,電視版中,一妹子掉懸崖,哥們拉住,妹子喊:你鬆手啊,要不你也會掉下去。哥們咬牙堅挺道:不,我不會鬆手,我寧可和你一起死。一般結局是妹子故意放手,或者是有意外導致哥們堅持不下去,然後對着懸崖嚎啕大哭。於明當時想,不是一起死嗎?你跳下去不就行了?
在現實版中,妹子掛懸崖,哥們拉住。哥們大喊:你他媽鬆手,再不鬆手我也要掉下去了。妹子求生本能,哪管那麼多,硬挺着不鬆手:你丫的快拉我上去。
於明相信,愛情確實能做到電視版境界,但是如果沒有愛情,甚至沒有友情,還是現實版比較靠譜。願望很美好,現實很骨感。於明開始現場模擬,如果是曼迪,自己不會放手,會搏一搏,因爲放手可能會讓自己永生不得安寧。如果是杜青青,自己似乎也不會放手。如果是李復……李復會放手,他說過卡爾奈亞迪斯的木板。媽的,這東西還真不好體會,除非到了事發時候。
如何選擇沒有錯,但是如果你是投機倒把,那就有錯了。男子現在是非常糾結,他知道自己面臨的處境。第一道題中,考官無視規則,側面考量候選人。那第二道題呢?考官是考美德,還是考規則呢?男子這樣的糾結,恰恰是因爲沒有體會到第二道題是競爭題。
如果說男子放棄女子,女子會死亡,那男子堅持扶持女子的是一種美德。但是現在題目很清楚,你扶女子,女子也無法晉級,你也無法晉級。堅持這份所謂的美德,已經是一種sb做法,或者想想,就因爲你不讓女子出局,導致女子情況更惡劣呢?不僅沒有到達終點,還把身體搭進去。
理智總是殘酷的,所以老千是一個可媲美殺手的殘酷職業,因爲老千和殺手永遠沒有感性,只有理性。
於明看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如果男子在五分鐘內不拋棄女子,那他將無法到達終點。於明小人之心猜測,這男子是不是恨不得將女子給掐暈,好讓自己擺脫兩難的抉擇?
於明擡頭一看,直升機將普吉和亞歷山大接了回來,於明眼珠一轉喊道:“亞歷山大,你過來。”
於明出了一樣的考題,詢問亞歷山大,如果他是那名男子,會不會放棄女子。
亞歷山大想都沒想道:“會。”
“爲什麼?”果然有點軍人味道,抉擇快速,不拖泥帶水。
“智豬博弈,如果兩隻豬都不踩板,兩隻豬都會餓死,兩隻豬的收益爲0和0。恕我直言,我認爲男子不放棄女子,是一種愚蠢,而不是美德。”
於明問:“你在戰場上也是這樣嗎?”
“不,戰場上我和戰友是生死兄弟,就算是屍體,我也會冒生命危險將他揹出去。”
於明笑:“可是智豬博弈中,你和你戰友都爲零了。”
亞歷山大道:“不,因爲榮譽和承諾比生命重要,爲了承諾我可以放棄生命。我認爲他們並不存在榮譽和承諾,即使存在,放棄她,並不會造成她的死亡,所以我認爲他的堅持是一種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