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酒樓門外不遠處十分熱鬧,過往的都圍成一圈,十分擁擠,不過好在都是在大街一邊,並沒有妨礙大街上過往的馬車行人。
人羣中央,一位中年女子荊釵布裙,看着十分寒酸,頭髮散亂,薄薄的嘴脣,尖尖的下巴,那一雙小眼睛卻是賊亮,給人刻薄自私的感覺。
婦女使勁地拽着唐辰的衣袖,一副你不賠錢我就不讓你的架勢,尖着嗓子嚷道:“賠錢,你必須要賠錢!這可是老孃孃家祖上傳下來的玉簪,你——你居然就把它給弄斷了!”
“肖大娘,你怎麼又出來訛人了?”人羣中有人不忿道。
“是啊!肖大娘,你就不要再難爲人家小夥子了。他都不說了願意陪你十兩銀子。”一婦女也跟着勸道。
“放你孃的狗屁!老孃祖傳的玉簪就值十兩銀子!”婦女聽到一旁有人這麼說,立即轉過頭痛罵道。
那勸話的婦女被肖大娘當着這麼多人痛罵,十分難堪,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她剛纔也只是這麼勸一句,沒想到肖大娘居然如此不留情面,心裡惱怒,冷聲道:“肖大娘可別不識好人心!這附近的人誰不認識你肖大娘,一天到晚就只知道訛人!要是這小夥子帶你去見官,我看你怎麼辦!”
“呵,見官!老孃可不是嚇唬大的。就算是見官他也得給老孃我賠錢!”肖大娘眼珠子瞪圓了,大聲說道。
肖大娘口中唾沫四濺,看着十分鄙俗,讓人厭惡,圍着的百姓也都後退幾步,生怕被肖大娘唾沫噴着中招。
凌陽興致勃勃地跑過來想要看一下究竟有什麼熱鬧,卻不曾想居然是這樣訛人的事,大失所望,轉身準備離開,回頭卻是驚訝地看見徐依然居然也走了過來!
這怎麼回事?
凌陽心裡正詫異,再仔細一看走在徐依然前面的少女,心裡瞬間就明白過來,臉上也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凌陽想了想,朝着水玲瓏走了過去,滿臉笑容,一臉驚喜地說道:“姑娘,這麼巧啊?我們又碰見了!“
水玲瓏淡淡瞥了凌陽一眼,就直接走了過去,沒再理凌陽。
他就這麼被忽視了?凌陽面色一僵,十分尷尬,但是看見徐依然不愉的表情,他就又轉身跟上水玲瓏,看着十分熟悉的樣子,笑着說道:“怎麼姑娘?你也是過來看熱鬧的?”
“對了!還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呢!”凌陽直接忽視水玲瓏冷淡的態度,嘴上不停地說道。
走在後面的徐依然看見凌陽就那麼纏着水玲瓏,眉頭一皺,心裡有些彆扭,沉默了許久,才喊了一聲,“凌陽!”
凌陽轉過頭對着徐依然眨了眨眼睛,咧嘴一笑,嘴脣動了動,無聲地在說,放心,我會幫你問清楚的!
徐依然眼神一變,他沒有想到凌陽居然是這個打算,才跑過去接觸水玲瓏,心裡有些惱火,眼神冷厲,狠狠地瞪着凌陽。
看着徐依然冷厲的目光,凌陽身子一顫,趕緊回過頭,避開徐依然的目光,努力忘記剛纔徐依然那狠厲的眼神,再一看水玲瓏,卻是發現水玲瓏已經擠進人羣。
“你剛纔和她說什麼?”就在凌陽發愣的時候,徐依然已經走到凌陽身邊,冷冷地盯着凌陽,質問道。
凌陽喉結一動,臉上帶着討好的笑容,說道:“表哥,我剛纔是幫你問一下她是哪家姑娘!”
徐依然瞪了凌陽一眼,並沒有再多說,朝着人羣裡面走去。
看見徐依然只是瞪了他一眼,凌陽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餘悸地說道:“表哥的眼神越來越凌厲,看着就讓人心裡打顫啊!”
“不過那姑娘也是冷淡的性子,看樣子和表哥性子還蠻像的,尤其是那姑娘的相貌——”凌陽小聲嘀咕了幾聲,也又朝着人羣裡面走去,心裡還惦記着看有沒有機會幫着表哥問一下那姑娘究竟是哪家的。
其實水玲瓏出府的時候,除了換上尋常衣物,也簡單遮掩了自己容貌。她是知道自己的長相,也知道當年水如玉爲何會安置蕭氏做了外室,還是因爲那出色的容貌。
“你快點給我賠錢,少說也要一百兩!”肖大娘叉着腰,狠狠地瞪着唐辰,大聲說道。
唐辰整理了一下被肖大娘拉扯的衣裳,神色十分尷尬,無奈地說道:“我真的沒有那麼多銀子!”
肖大娘眼珠一轉,上下打量了唐辰好幾眼,厲聲說道:“沒有!不行,那今天老孃跟你沒完了!”
唐辰現在只覺得鬱悶之極,原本只是尋常在街上走着,卻不曾想是怎麼回事後背像是被人推了一下,直接就撞到肖大娘,將肖大娘頭上的玉簪給撞掉,摔在地上摔斷了。
這肖大娘就賴上他了,一副誓不擺休的表情,讓他十分無奈,真是出門不利。
“肖大娘,你這次可怕是訛錯人了!他可是衙門的人!”旁邊人羣裡面有人認出了唐辰,知道唐辰是衙門裡當差的,立即大聲說道,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好啊!衙門裡的人就能欺負老孃這樣安分守己的老百姓了,就算是鬧到衙門,老孃也不怕。老孃到要讓官老爺看一看這衙門裡的人是如何不講理!”肖大娘理直氣壯,臉色泛紅,嗓門十分大,站在外面的人也都能聽見。
唐辰自然是不願意去衙門的,這件事說到底還是他的錯,這要是鬧到衙門,沒準他的差事都會丟了。
不過這要是賠償這一百兩的銀子也實在是太多了,唐辰心裡十分爲難。
旁邊圍着看熱鬧的人,看着肖大娘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心裡也有些詫異,心裡起了警惕之意,這以後還是別得罪這娘們,蠻橫不講理,真是可惡。
這看着唐辰的眼神也就帶了同情。
唐辰心裡十分爲難,嘴裡發苦,苦澀地說道:“肖大娘,可我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銀子啊!”
水玲瓏站在旁邊看了有一回,也已經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着地上破碎的玉簪,撿起來仔細打量了幾眼,心裡有些詫異。
這玉質清澈透亮,雖然不算頂尖的玉料,但也不算差,這一百兩的銀子也不算多。
那麼真的是唐辰把這婦女的玉簪撞掉,摔斷?
肖大娘一看一位少女走了過來,拿起地上的玉簪,冷笑着問道:“怎麼,這位小姑娘還想着打抱不平?”
唐辰也有些疑惑地望着水玲瓏,看着似乎有些眼熟,待水玲瓏擡起頭,唐辰還睜大了眼睛,驚訝地說道:“大小姐?”
水玲瓏沒有迴應唐辰的話,只是望着肖大娘,點了點頭,說道:“我的確是想打抱不平,不過這玉簪的確值一百兩銀子。不過是不是他損壞的,那可就兩說了!”
其實水玲瓏也知道這件事就算真的不是唐辰把這玉簪弄斷的,但怎麼也解釋不清楚。
肖大娘聽到水玲瓏說玉簪的確值一百兩銀子,眼神閃過一絲驚異,看了水玲瓏幾眼,冷哼一聲,頭一偏,說道:“算你識貨!這可是老孃孃家祖傳的玉簪!”
旁邊其他人卻是罵道:“肖大娘,你別又拿假貨來糊弄人家小夥子,小姑娘好不好?”
水玲瓏望了一眼唐辰,想了想,望着肖大娘,說道:“這一百兩銀子我替他出!”
聽到水玲瓏這句話,有人立即提醒道:“姑娘,你可千萬別被她騙了!”
“是啊!她肖大娘家哪裡有什麼祖傳的玉簪!都是拿假貨來訛人的!”
唐辰聽到水玲瓏這句話也微微一愣,想着拒絕,但是一看肖大娘卻還站在旁邊,只能訥訥無聲,接受水玲瓏這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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