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一個器械護士夠嗎？
其他人，包括胡主任，都只有十分鐘的演講時間，而切尼有三十分鐘的時間。
各位醫生演講完畢，最後是切尼和胡主任。
輪到切尼的時候，他使用三十分鐘，將自己的新技術新器械進行全面地講解。
而且，他帶來了新器械的樣本。
切尼舉着自己的新器械樣本，在會議室裡來回走動，用高亢地聲音進行激昂的演說。
先是對舊技術的剖析，指出其諸多的不足，然後就是將新器械的優點全部列出來。
演講的內容和演講本身的水平都非常棒，但是演講在協和醫生面前沒有引起轟動效果，大家的鼓掌跟之前其他人演講一樣，只是禮節性、常規性的。
怎麼回事？
揮汗如雨的切尼頗爲不理解。
自己這種段位，這種高質量的演講，不應該引起轟動嗎？
其實不難理解，在聽切尼的講課前一天，協和的醫生已經聽過楊平講解全椎骨切除術。
楊平的課實在太驚豔，所以緊接着再聽切尼的課，大家已經非常平靜。
如果沒有楊平的課，現在切尼的課一定會引起轟動效應。
“大家聽懂了嗎？”切尼問胡主任。
胡主任只好說：“大概沒聽懂吧。”
這就對了，要是聽懂了，怎麼可能如此無動於衷。
最後是胡主任的演講，演講完畢後，接下來是觀摩演示手術。
切尼是個高調的人，他決定看完手術後，再對協和的手術進行點評，藉以彰顯自己技術的先進，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會議室的巨大電子屏幕上開始介紹病例，其中手術方式一項，關於全椎骨切除的術式，特意用加粗的字體寫着：中國式全椎切除術。
中國式全椎切除，什麼意思？
難道中國醫生也創造了新的全椎切除術式？
先看看再說吧，切尼靜下心來，準備觀看手術。
——
協和醫院手術室已經人人充滿期待感，尤其手術室的護士，很早就知道，協和從南都三博醫院引進一個年輕的客座教授，給了十張牀位，安排宋雲做這位教授的助手。
什麼人物，一個客座教授，值得協和用十張牀位來吸引，協和歷史上從未有過這種事情，請外院的專家來當客座教授，給牀位，還給團隊。
當胡主任通知手術室，臨時改變手術演示計劃，由三博醫院來的楊平教授主刀手術，大家非常驚訝。
這個楊平教授，聽說還很年輕，究竟是何方神聖，有這份能力，可以空降到協和主刀。
護士長和護士們看到手術安排：胡國林是一助，宋雲是二助。
胡主任居然是一助，負責安排手術的護士還以爲搞錯了，經電話驗證才確定沒有搞錯，千真萬確，胡主任是一助，宋雲是二助。
這麼優秀的宋雲只是給他做助手，還是二助，在協和年輕人的眼裡，宋雲可是天才人物，衆人崇拜的偶像，三十出頭就升至副主任醫師，擁有帶組的能力，科研與手術都非常出色。
這就導致手術室的護士們心裡充滿期待感，都想一睹楊教授的風采。
演示手術與平時手術不一樣，整個過程暴露在觀摩者眼裡，有時候小小的瑕疵都會帶來負面的評價。
爲了配合好手術，協和手術室也是抽調精銳上陣。
巡迴護士是協和手術室骨科組的組長於豔雯，器械護士是協和在讀的護理碩士研究生邱若。
在其它的醫院，幾乎很少有護理研究生，但是在協和可以碰到這種稀罕研究生。
邱若雖然年輕，但是心靈手巧，業務能力拔尖，所以被護士長挑選出來給楊平配臺。
這位護理研究生的本科是南都醫大畢業的，她有個非常要好的本科同學在三博醫院上班，名字叫做蘇宜璇，以前還是同宿舍的閨蜜，關係非常好。
楊教授聽說也是來自南都三博醫院，而且被傳得神乎其神，邱若懷着好奇心向蘇宜璇打聽，楊教授究竟是什麼人物，可以讓協和如此重視，不僅樑教授這麼重視，那些年輕的博士也是個個非常崇拜。
邱若的老同學蘇宜璇也沒有給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只是說楊平是一個骨科醫生而已，獲得過金刀獎冠軍。
獲得過金刀獎冠軍，那確實厲害，不過不至於讓協和這般隆重對待吧，協和也是金刀獎的大戶，對金刀獎沒有什麼新鮮感。
器械護士正在思考各種問題，手術室辛護士長進來：
“大家把手術配合好，不能有任何的紕漏！”
辛護士長也趕來加班，提醒器械護士和巡迴護士。
樑教授可是親自打了她幾次電話，她當然要過來親自坐鎮指揮手底下的護士。
除了手術室護士長，協和醫務處的處長陸東來教授，週日本來是休息，聽說楊平週日演示手術，也是匆匆地從家裡趕來。
這個年輕人可是樑教授力薦引進的，陸教授倒想看看，他究竟有什麼特殊本領，值得樑教授這麼勞神費力。
陸主任覺得協和從來不缺人才，就算往屆的金刀獎，協和也沒有任何引進的想法，獨獨這個楊平，樑教授可以說是下了血本。
爲了推進楊平實驗的進度，樑教授把自己的課題推遲，讓出桂林實驗室給楊平使用。
而且三番五次去南都三博醫院與楊平面談。
爲了這十張牀，樑教授與院長開硬口，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陸教授沒有去手術室，而是直接來骨科會議室，他找到了前排的樑教授，挨着樑教授坐下。
“樑教授，怎麼臨時改了計劃？讓楊教授主刀？”陸教授被樑教授弄得沒法休息。
樑教授沒想到陸教授休息日趕來：“楊教授有一套全椎切除的新術式，目前是世界上最先進的，正好這個病例需要做全椎切除，我就讓他主刀，展示一下水平，我們跟着學習學習，也讓美國人跟着學習學習，你不是也急着看看他到底水平怎麼樣嗎？”
樑老你這說話太直爽了，委婉一點不是更好，我這大週日的趕來，確實想看看他的水平嗎？
堂堂協和，你給我整了個外院年輕教授來帶團隊，又是給牀位，又是配團隊，總得讓我驗驗貨吧？
萬一貨色不對版，我陸東來會被人罵死。
“我正好有空，回醫院拿點資料，所以順便過來看看，樑教授您推薦的人，哪還用考慮水平？”陸教授面不改色。
醫院的醫務處主任，通常那是心理素質絕佳，都是忽悠學院的高材生，否則幹不了這崗位。
“順便？那就正好，一起看看，伱雖然不是骨科出身，但是也是腫瘤外科出身，這個病例一半是你的專業。”樑教授知道陸東來是專程來的。
陸教授點點頭：“嗯，看看。”
負責招待的博士拿了一瓶礦泉水給陸教授，陸教授盯着屏幕，要是貨不對版，止損還來得及。
給牀位，配團隊都好進退，就是那個脊柱外固定架的三期臨牀實驗放到協和來做，這萬一出什麼問題，可是大事，作爲醫務處主任，自己可是在樑教授的威逼利誘下籤了字的。
能不擔心嗎？
樑教授是退休的人，我陸東來可是前途正盛。
——
楊平、胡主任和宋雲還在更衣室換衣服。
景雲鬆的管牀醫生孔偉權博士，帶着另外兩個博士，一起將病人送來手術室。
一起將病人轉移到手術檯上，孔博士提醒大家：
“大家注意點，楊教授的手術做得特別快，要跟上節奏。”
提醒的對象主要是器械護士和巡迴護士，讓他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邱若不着急，反應快，動作快，是她的優勢，當時胡主任囑咐辛護士長，一定要安排腦子靈活、動作敏捷的護士，實在不行可以上臺兩個器械護士。
辛護士長挑來挑去，挑了邱若，這姑娘雖然年輕，但是無論腦子反應還是手上的動作比那些資深護士快，而且還是個研究生，對脊柱腫瘤和全椎切除手術的理解非常深刻，也配臺了很多全椎切除。
辛護士長的安排是非常認真謹慎的，沒有半點馬虎。
“要不要加個上臺的護士？”孔博士比較擔心，說話的語氣有點急促，讓人感覺不禮貌。
要是平時，孔博士絕對不敢跟護士長這麼說話的，現在特殊時期，楊教授的手術，孔博士是有經歷的，當時胡主任帶隊去三博醫院短期學習，孔博士也是其中一員。
聽到孔博士的說話語氣，辛護士長很是不高興，一個年輕醫生，對她的安排指手畫腳，於是迴應：
“要那麼多人不擠嗎？脊柱腫瘤，能有多快？”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個器械護士怕跟不上楊教授的速度，影響手術的節奏。”孔博士臉紅地解釋道。
“行了，等下看情況！”
辛護士長冷冷地回一句，協和的手術室護士長，不知道一臺手術多快？不知道自己的人能否跟上節奏？
麻醉醫師是個中年大叔，一聲不吭地在給病人實施全麻，沒有跟大家聊天。
大家各司其職，手術開臺前的準備工作有條不紊地展開。
“怎麼教授還沒到？”巡迴護士於豔雯問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在胡主任和宋雲的陪同下，楊平穿着協和的綠色手術衣，帶着藍色的無菌帽和口罩，走進手術間。
“楊教授！”
幾個認識楊平的博士立刻站得筆直，畢恭畢敬地跟楊平打招呼，楊平微笑着點頭以示迴應。
這派頭夠大的呢？
平時這些博士只有見到樑教授才這般恭敬。
無論是胡主任和宋雲，還是那些博士，從神態看，對楊平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在醫學行業，尤其是外科行業，要是沒有真本事，不可能獲得別人的尊敬。
楊平走到閱片燈屏前看景雲鬆的影像圖片，胡主任和宋雲分別站在他左右，幾個博士迅速地圍上去。
“從後路開始，對腫瘤和椎骨進行三百六十度的分離，你看，今天因爲要教大家如何分離椎弓根腫瘤，所以腰3等下我演示分離椎弓根腫瘤，腰2和腰4我就不做分離，直接在正常骨質的地方開環，爲了節約時間，我的手術會有點快，胡教授和宋博士，辛苦你們了。”
楊平對着屏幕講解手術要點，大家十分認真地聆聽，從眼神可以看出，每個人都極爲認真。
器械護士邱若對楊平多看了幾眼，這身高，這氣度，確實人中龍鳳。
尤其剛剛走進手術間，那種自信的樣子，自帶氣場，簡直比醫療劇中男主角入場還吸引人。
看完病人的影像圖片，胡主任一一向楊平介紹今天手術的團隊成員：麻醉醫生、器械護士和巡迴護士。
楊平均點頭打招呼，安排得非常完善。
只是器械護士安排一個，恐怕不夠，他在外院做手術，一般都是安排兩個。
手術不是越快越好，但是在保證高質量的前提下，手術時間越短，病人的失血就越少，術區的暴露時間就越短，術後的併發症就越少。
“胡主任，人手要是方便的話，器械護士最好安排兩個。”
楊平擔心術中器械護士跟不上節奏，中途再增加人手，會顯得倉促，所以自己提出來。
“兩個？”胡主任有點猶豫。
“楊教授，放心吧，邱護士的動作很快，如果實在不行，我術中給你追加，不影響手術。”
也不是辛護士長不給兩個，確實人手也不夠。
週日，休假的休假，上急診手術的上急診手術，人手不是那麼好調動。
而且要協和兩個器械護士纔跟上手術速度，這種速度，辛護士長沒有見過。
“那行吧？辛苦大家了！”楊平客氣地說。
如果實在人手安排不開，自己到時候刻意放慢一點速度。
“這是我們手術室辛護士長。”
胡主任陪着楊平剛剛進來時，護士長臨時出去，所以介紹的時候漏了護士長。
“辛護士長，辛苦您了，週日還麻煩你們。”楊平非常有禮貌。
“應該的，應該的！”
辛護士長覺得這年輕人氣場大，但是不缺禮貌。
“胡主任，您下去陪美國客人吧，手術我和宋雲來完成就行。”楊平不想讓胡主任當自己助手，畢竟一個大主任，他自己願意，但楊平要照顧他的面子，這麼多人看着呢。
“那好，宋雲一助，孔偉權二助，我再給兩個人留在手術室，一個做預備隊，一個推G臂。”胡主任也同意。
因爲會議室的幾個美國人也要陪着，不可能讓樑教授去做這事。
讓年輕人跟着楊平做手術更好，胡主任安排好之後離開手術室，回到骨科病房。
這怕不是嫌棄我年齡大，手上功夫沒有年輕人靈活？我五十還不到呢。
胡主任一路腦補，也罷，讓這些年輕人去玩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