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卦一般沒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而且問卜也是一種技術活兒。問的都是大概,若是問“來者身份”十有八九就是“貧、富、貴、賤”這種籠統的回答。所以一般都要結合某些特徵才能確認身份。
周長宏卜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其來自東方,身份尊貴,二王之選。這時候考教的就是見識和知識了,得博文廣記才行。
“兩隻駕車青鸞爲玄黃妖獸,總價值在百枚靈晶不足千枚,也就是說不足一枚仙石。這種財力應該是諸侯或者巨賈。
來自東方,青鸞又多出海上,應該是東海來的。龍宮都用蛟龍,用飛禽的應該是女性居多,所以月宮來客可能性大些。
身份尊貴,月宮就只有宮主和少主身份尊貴,宮主娥皇不可能來應該是少主。這也恰好符合二王之選。畢竟吞天宮吞天蛤蟆也算是東海一大妖王了。
那來的應該就是少主白玉蟾。不過白玉蟾只有身份,沒有地位。就給他個諸侯之下,大臣的接待規格吧。聽說那廝混的也不怎麼樣,好像還被誰嘲諷三姓家奴來着……不知道這個三姓怎麼來的,難道除了娥皇和吞天,還有第三個人蔘與入股?”
心中偷笑,但禮節卻絲毫不亂。大臣之禮也就是號吹幾響,鼓敲幾通。讓來賓門都知道什麼身份地位的人到來也就行了。
而周長宏確實猜測的沒錯,這獸車之內確實就是白玉蟾。只不過他現在不是人形狀態,而是三足金蟾的妖形。畢竟來銷贓的,還是隱藏身份好些。
聽得城樓上五聲兒號角,三通戰鼓,白玉蟾便知道自己是被以大臣之禮接待的。
“大臣之禮?天心學宮禮部的傢伙果真是有一套。不知道是如何判斷的接待禮儀,竟然挺準的。不過……都說天心學宮占卜數術奇準,萬一算出了我的身份……看來這個接待之人不能留啊……”白玉蟾眼神閃爍,心思百轉之間獸車已經落了地。
“南海月宮的月桂樹分枝打造的獸車?看來我的推算應該是準的了。”周長宏心中得意,道:“天心學宮禮部學生,恭迎白玉蟾少主入青帝城觀禮。”
他說話的時候正是白玉蟾掀開車簾的時候。由於周長宏是一邊說話一邊行禮,所以沒看到白玉蟾如今的尊容。
結果白玉蟾剛露面就被人叫破了身份,將他嚇的呆立當場。
“喂,學長。你這次又錯了。這哪是白玉蟾啊,分明就是隻大妖嘛。”一旁一同執勤當班的同學抱怨道。
上一次就是因爲這傢伙出錯,結果宮主被一個滿身銅臭氣的胖子噴了一臉的唾沫。迎接胖子的人全部遭殃挨罰。只有這廝沒事兒。別看他就是給宮主伺候茶水的,卻屬於宮主身邊的親信。所以出事兒的是他,吃瓜撈的時候可沒他。弄得大家怨聲載道的。結果這次又錯。
聽身邊同窗這麼說,周長宏也是擡頭一看,確實不是。白玉蟾長相俊美,隨了他媽的面相。這確實不是罵人。而這位則明顯是癩蛤蟆一隻,雖然長的比較富貴,一身金錢疙瘩,但蛤蟆就是蛤蟆,沒好看的。特別是癩蛤蟆。
“呃……也不算錯了哈。這個一看就是吞天宮吞天大王的近親。您瞅瞅,跟吞天大王簡直一個揍性……不對,是樣貌。應該是白玉蟾的堂哥表弟啥的,這禮數沒錯哈。”周長宏連忙辯解。
衆人一聽一看,也對。這才賠笑着去迎接白玉蟾。
“不知這位妖王怎麼稱呼?可是吞天宮之人嗎?”
“吞天宮?是蛤蟆就必是吞天宮的?在你們眼裡就只有吞天宮嗎?老子我是招財金蟾,普陀山功德林出來的。”
白玉蟾深得說謊的精髓,三分真七分假。東海沒錯,但出處不真。
“呃……你看看,又錯了不是。周長宏啊,你學藝不精還老是大膽斷言,你倒是也問問我們意見吶?”一衆同窗學子門紛紛埋怨。
“問你們?一到這種沒有明顯族徽、家旗的,你們就都屬了低頭王八、黃花魚了,一個個該低頭的低頭,該溜邊兒的溜邊兒。千里鏡往老子手中一塞,判不準了你們還來埋怨?告訴你們,老子可不是背鍋的。要是被罰了,你們誰也別想跑。”
周長宏再怎麼說也是宮主風無動的捧茶弟子。地位不高氣勢嚇人吶。他一發飆,誰也不敢搭茬兒了。
“你也是的,一個普通的蛤蟆妖,也不是普陀山慈航天尊的弟子,給你個大臣之禮接待你就應該偷笑了,怎麼的?貴禮迎接你還不樂意了?賤吶,是不是賤?告訴你,老子今天就這個規矩,你喜歡就老實呆着,不喜歡轉身滾蛋!老子我還就不接待了。怎麼着吧……”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吶……”
“師兄,你在城頭上大放厥詞,這是丟了我們禮部的臉面……”
“師弟,不要仗着你是宮主捧茶弟子,就持寵生嬌……”
“都尼瑪閉嘴!知道老子是宮主寵信的弟子還敢跟我唧唧歪歪?信不信老子回頭給師父倒茶的時候,就把你們的不是都不經意說出去?!劉師兄,聽說你在學院之內腳踩兩隻船欺騙學妹?陸師兄,聽說你前日竟然喬裝改扮成商賈模樣去喝花酒,還睡了怡紅院裡的姑娘?趙師弟聽說你總是對新來的師弟上下其手,有龍陽分桃之嫌疑。秦師妹……”
“停!!!周師兄威武,我等甘拜下風,唯周師兄馬首是瞻不敢忤逆……”
衆人一個個聽的是冷汗直流,周長宏得意洋洋的看着白玉蟾。
“那個金蟾吶,你啥意思?是老老實實滾蛋,還是踏踏實實進城?”
“小子,我要你好看……”白玉蟾哪兒受過這種氣。而且還是一個只有開天境的小子給的。本來他就心有殺機,現在更盛了。
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是在人家地盤,而且他還有銷贓的事情要去辦。於是立刻變了臉色,露出了誰看着都噁心的笑容,道:“這位道兄,小子眼拙,有眼無珠。沒認出您是宮主大人的捧茶弟子。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是我沒見過世面。”
“嗯,雖然你長的噁心,沒有個人樣。但這兩句話還算是能夠入耳。既然你認錯了,那還呆這兒噁心我幹嘛?還不趕快滾蛋。留着兒過年嗎?”
“我……忍了……”白玉蟾強壓心中怒火,賠笑道:
“這位道兄,其實我這次來不是觀禮的,而是來馗市賣寶貝的。這樣吧,我看您也是這青帝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如您幫我個忙,幫我把東西都賣出去。我給您佣金,咱們二八分賬,怎麼樣?”
“哦?來銷贓的?老子看你長的就不像好人。不過呢……你遇上我也算是你的福報吧。老子看你順眼,就幫你這個小忙。不過二八分不行,至少三七……不,你長的太難看,四六!少一分都不行。”
“我……再忍……”白玉蟾咬着牙露出笑臉,道:“好說好說……”
“得得得,你快別笑了。真是比哭還特麼難看。趕快收了獸車跟我走吧。咱們早賣完早收工,我還要回學宮把妹子呢。”
周長宏言罷對着其餘同窗道:“這裡交給你們了,有什麼事兒老子幫你們擔着,儘管整就是了。不過我外甥都給我顧好了,聽見沒有?!”
“周兄放心。你外甥那就是咱們親外甥,交給我們就是了。您忙您的……”衆人笑顏以對。
“對嘛,這才叫人話嘛。真是老子不發飆都當老子好說話的。你們這麼上道,等我回來大家燕雀樓,今晚我請。”
“周師兄客氣了……”
“可不是,本來應該是我們請您的……”
“您放心去哈,放心去……”
在衆人恭敬的目光之中,周長宏帶着白玉蟾走入了城中,匯入了人流之中。
“唉……可悲啊……”一位學長坐在城頭上感嘆。
“怎麼了?劉學長?”
“小人當道,人心不古啊。不就是能在宮主面前說的上話嗎?竟然還拿捏起咱們來了。真以爲自己是誰了?”
“就是,不過就是一個小國的皇親而已,老子在我國還是國舅爺呢。”
“各位師兄師妹,這口氣咱們可不能就這麼嚥下了。必須得想個辦法好好整整他,滅滅他的威風和銳氣,否則以後咱們在他面前可就沒法擡頭了。”
“這話是這麼說,但是……想要動他談何容易啊。記得去年那個指着宮主罵的胖子嗎?聽說回家不到一個月就掛了。這日子口,你們想到了什麼?”
“釘頭……七箭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