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我懂,讓我滾遠點對吧?”龐貝很有自知之明地點點頭,“我滾,保證滾遠點,不打擾你們高手切磋!”
“等會兒。”龐貝扭頭要走的時候,昂熱忽然叫了他一句,“你剛剛不是說,你去和那個誰誰誰約會?”
“你說凱瑟琳啊?”龐貝沒有回頭,他笑着聳了聳肩說,“我把她放了鴿子。”
“哦?”昂熱眉頭一跳,“爲什麼?”
“剛剛在愷撒面前提到了古爾薇格,我想了想,一邊緬懷前妻,一邊和新的漂亮女孩約會,實在有點太罪惡了。”龐貝嘆了口氣說,“哪怕是我這樣的混蛋,也不能一邊告訴我的孩子我愛他死去的母親,轉頭就摸着另一個女人的大腿咬她的嘴脣吧?雖然凱瑟琳委實是個過分性感的女人。”
昂熱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轉過身去,背對龐貝,憋出一句:“你還是快點滾吧,真夠噁心人的。”
“好咧,這就滾,您老人家先拼命着,我去躲一陣。”龐貝甚至用上了不知從哪學來的京腔。
這個英俊卻嘴碎且賤的男人終於溜遠了,昂熱的目光自始至終一直放在那個繃帶男人的身上,繃帶男人看着龐貝遠去的背影,眼神裡閃爍着異樣的光,直到看不到龐貝的身影后,那雙金色的瞳孔纔看向昂熱。
“還是頭一次遇到,和我戰鬥還敢分神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人身上。”昂熱語氣平靜地說,“失去了意識,就連感知危險的本能也失去了麼?”
但繃帶男人顯然不可能和昂熱交流,他感知危險的能力也未必真的消失了,他看着龐貝遠去,也有可能是因爲在他看來,龐貝或許是比昂熱更具有威脅的存在。
這個世界上或許從沒有人見過兩個“時間零”之間的對決,因爲一個時代很難產出兩個“時間零”,同時擁有“時間零”這種稀少的言靈,又是敵對的死敵關係,這種情況實在太罕見了……但這一幕就切切實實的發生了,在城市這個偏僻的角落,這是世界上極致速度之間的決戰,或許會比昂熱和犬山賀的“時間零”和“剎那”的對決更加精彩和激烈。
昂熱的手裡,從水果店順手帶來的小水果刀在空中挽出白色的光弧,他是用刀的高手,不管是日本的太刀、肋差或是匕首樣式的小刀,昂熱用起來都出神入化……一把十幾釐米的水果刀,配合極致的速度,也足以輕易切開混血種的肌體組織,雖然不如他隨身攜帶的折刀用起來順手,但也聊勝於無。
而那個裹着繃帶的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任何武器,甚至能看到仍然有源源不斷的血液染紅他的繃帶……他的身上原本就有傷,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昂熱的優勢看起來太明顯了。
但這位當世最強屠龍者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昂熱的表情認真又凝重,和繃帶男人對峙的樣子就像是一頭雄獅和一隻猛虎彼此虎視眈眈……這確實是個猛虎般的敵人,他絕對足夠強,這邊是在他失去絕大部分意識的情況下,他剛剛在昂熱胸口留下的傷還在隱隱作痛。
某個瞬間,昂熱和繃帶男人的身影同時消失了,當然不是真的憑空消失,而是以人類肉眼難以捕捉的疾速移動,不見人影,只有黑色的影子和白色的弧光在虛空中交錯閃爍。
紅色的血液連成線在半空中飛濺。
這絕對一場是能代表混血種中頂尖站立的巔峰戰鬥,可惜註定不會被世人知曉。
……
警方的封鎖區域邊緣,一棟高樓的樓頂,在這個樓頂的某個角度向下望去,恰好能看到昂熱和繃帶男人所在的位置。
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孩站在樓頂的邊緣,一言不發的往下看着昂熱和繃帶男人戰鬥的方向,她的身後,天台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穿着睡衣的女孩氣喘吁吁的來到天台上,她撐着膝蓋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起來不像是坐電梯上來的,更像是一路樓梯爬上來的。
“總算是來了。”天台邊緣,身材火辣的女孩回頭瞥了一眼,目光又落回昂熱和繃帶男人的戰鬥上,“現在正是時候,你來看剛好能趕上精彩的部分。”
“等會兒,太累了……實在太累了!”睡衣女孩話都說不利索了,“先容老孃歇一會兒!”
“薯片,不是我說你,你這體質未免也太差了。”身材火辣的女孩搖搖頭說,“我勸你這首鍛鍊一下耐力和長跑,不然以後爆發了喪屍危機,你鐵定是最先被咬死的那一批。”
“這可是三十樓誒,電梯在維修,我全程樓梯爬上來的,正常的女孩子誰你一口氣爬三十樓啊?你這種妖孽女忍者除外,你以爲誰都能像你順着鋼爪繩索蕩上來啊?我又不是蜘蛛俠。”蘇恩曦深呼吸好幾次後,好不容易能說段完整的話,“至於喪屍危機這種東西……哼,把我餓極了,指不定誰咬誰!”
“那也是,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比吃貨更可怕的對象,她們餓壞了什麼都吃,不管是喪屍還是自己的腦子。”酒德麻衣深表贊同的點點頭,她忽然露出興奮的表情,像是看見了什麼值得開心的事,“對啊,這樣纔像樣子嘛,最強混血種之間的戰鬥,就是要刀刀見血才刺激!”
“長腿你好像個變態女哦。”蘇恩曦往酒德麻衣身邊擠,“我也要看,我也要看,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了?”
對於普通人來說,昂熱和繃帶男人的速度已經超越視力能捕捉到的極限了,而且現在酒德麻衣和蘇恩曦又在三十層樓的高度,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去看兩人的戰鬥,難度無異於掛在樹上數螞蟻窩裡有幾隻螞蟻。
蛋酒德麻衣和蘇恩曦並不是普通人酒德麻衣從小接受最高規格地忍者裴訊,早就練就一副鷹眼,而蘇恩曦的言靈是“天演”這個能力給予她遠超常人的感官和分析能力,雖然她肯定跟不上龐貝和繃帶男人的速度,但兩人的動作和行動軌跡、甚至下一次的動向她都能第一時間預判的一清二楚。
“長腿,你說他們有比你更快麼?”蘇恩曦忽然對酒德麻衣問。
“廢話,我的言靈又不是‘時間零’。”酒德麻衣翻了個白眼,“雖然我有訓練過速度,但我不是靠速度吃飯的,我是靠隱匿和突襲,配合我的言靈‘冥照’,某種程度上比‘時間零’更好用。”
“好好好,長腿你是最棒的行了吧。”蘇恩曦有些奉承敷衍地回了句,她把話題又引了回來,“不過‘時間零’怎麼沒我想象中的快?”
“這並不是‘時間零’的完全狀態,他們兩個此時大概只把時間放慢了十到二十倍,他們本身的速度也已經遠超常人了,要知道昂熱已經是個一百三十多歲的老人,可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哪裡不動用言靈的情況下,也能包攬世界級錦標賽的絕大部分獎牌。”酒德麻衣解釋對蘇恩曦道,“據我所知,在昂熱的‘時間零’領域裡,時間的流速最多能放慢五十倍。”
“那不是別人的一秒就相當於他的五十秒麼?電影裡的‘子彈時間’?還真是變態,怪不得被別人稱爲當世最強屠龍者。”蘇恩曦咂咂嘴,又好奇的問,“那另一個傢伙呢?”
“另一個傢伙……我也不清楚他的極限在哪,畢竟我沒真的和他動過手。”酒德麻衣搖搖頭,可下一句話出人意料,“也許,他比昂熱的上限更高。”
“比昂熱還厲害?”蘇恩曦瞪大眼睛,“這傢伙閃電俠啊!”
“這是根據我剛剛的觀察得出來的結論,如果他和昂熱同時釋放倍速接近的‘時間零’,他們的領域就會合而爲一,這時候她們比拼的就不是言靈的力量,而是自身肌體速度的極限。”酒德麻衣深吸一口氣,“應該不是我的錯覺,這傢伙的基礎速度,比昂熱更快,當然這其中應該有年齡的因素,他比昂熱年輕太多了,我不知道昂熱年輕時巔峰狀態究竟有多強。”
“那昂熱把‘時間零’釋放到更高的倍數不就行了?”蘇恩曦下意識地問。
酒德麻衣看了蘇恩曦一樣,她緩緩搖搖頭:“薯片,你這種頂級的會計,怎麼還會陷入這麼低級的誤區?”
“我說錯了麼?”蘇恩曦有些不解。
“假設把普通人的基礎速度設置爲‘1’,昂熱的基礎速度是20,另一個傢伙的基礎速度是30。”酒德麻衣舉了個例子,“那麼分別在五十倍和四十倍的‘時間零’領域裡,他們各自迭加之後的速度該是多少?”
“是一百和一百二十……”這對蘇恩曦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計算題,但當她回答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同時也恍然大悟。
“也許昂熱和那個傢伙的基礎速度沒有相差這麼多,但只要他的基礎速度在25以上,哪怕‘時間零’的倍數不同,他依舊佔據着速度上的優勢。”酒德麻衣低聲說,“而且對於昂熱來說,維持更高倍數的‘時間零’,是更需要消耗體力的,這一點也很容易想通,就像兩個同樣全力奔跑的人,一個人身上揹着比另一個人更重的揹包,那他很可能就是會先被壓垮的那一個!”
“那照你這麼說,這場戰鬥昂熱不是必輸無疑麼?”蘇恩曦說。
“也不一定。”酒德麻衣搖搖頭說,“戰鬥不是隻講究速度,還有氣勢、地利和經驗這些因素,其實巔峰狀態的犬山賀也能爆發出一個瞬間超過昂熱的速度,但他永遠也殺不死昂熱,因爲他沒有昂熱那種無可匹敵的氣勢,也沒有昂熱豐富的戰鬥經驗,一場戰鬥輸和贏會有很多因素決定,當你的速度超過對方的一瞬間,如果你在氣勢和判斷上輸給了對方,已久沒辦法扭轉你敗北的結局。”
“你真像個孫子!”蘇恩曦感慨道。
“什麼意思?”酒德麻衣的表情有些不悅。
“我說的是寫‘孫子兵法’的那個孫子。”蘇恩曦解釋道,“我說你像個戰鬥哲學家,誇你呢。”
“用不着。”酒德麻衣不近人情地說,“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
“昂熱和那傢伙誰輸誰贏?”蘇恩曦問。
“不,我在想最厚會是誰來打斷這場戰鬥。”酒德麻衣壓低聲音說,“我不可能看着他們分出勝負,因爲那意味着他們也決出生死,我不知道在這之前路明非他們能不能趕上,如果他們趕不上,就只能我來出頭了,可我現在實在不太情願直接暴露在昂熱面前。”
“沒想到你居然願意做到這一步。”蘇恩曦看着酒德麻衣的側臉,她覺得這個渾身散發着酷勁兒的妞似乎也變了不少。
“人是我帶回來的,意外也是在我們的手裡出的,如果不爲這件事情負責到底,路明非那傢伙會爲了他的寶貝師兄找我拼命的。”酒德麻衣緩緩地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早晚會暴露的,只要薯片你和三無號藏在暗處就好,咱們三個女孩子,總有一個要負責幹髒活累活體力活。”
“長腿……這麼久以來,真是辛苦你了。”蘇恩曦被酒德麻衣一番話說的真情流露,都有些感動了。
“少來,你要是真覺得辛苦我,你就好好鍛鍊一下體力吧。”酒德麻衣略顯嫌棄地說,“不要下次爬個坡還要賴我背上,你又不輕,每次像拉了頭豬似的。”
“我靠,你這賤妞去死死死死死啊!”蘇恩曦暴跳如雷。
……
“時間零”的領域暫時接觸,昂熱的呼吸有點急促,聽起來像是剛完成好幾組連續無氧運動。
和繃帶男人的戰鬥消耗的確很大,這種消耗不僅僅是體力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昂熱已經好一段日子沒經歷過這種竭盡全力的戰鬥了,他的西裝早已千瘡百孔。
身上自然也多了不少傷痕,有淤青、有裂口,甚至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內臟也有些部位出血……真是久違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