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謝家主母
與往前慣常設置晚宴不同,今年謝氏一族這場中秋團圓宴設在了午間,其中緣由簡單,家主與其夫人晚間時需得去觀燈會。
謝夫人對此不置可否,一來她干涉不了小夫妻的安排,二來,幾日前她得了風寒,高熱幾天未退,最終同意了謝湛說讓扶萱來操持省去她勞累之苦的提議。
說真的,她答應由扶萱來全權操辦時,是有考驗扶萱的心理在的,畢竟這位兒媳來自小家小戶,往前她辦的那些女郎之間交際用的小宴,與謝家這龐大家族的大宴不可相提並論,真要將此宴辦妥當並非易事。
使她全然未預料到的是,這場宴被扶萱辦地新奇有趣,熱鬧非凡,她委實難以用“好”與“差”來評論。
這是一場將鍋竈搬出了廚房的宴會。
早在前一日,扶萱便挨個院子去通知過,今日的宴席上,除了飯是提前備的,菜餚全部當場做,讓他們務必巳時末前到達,可挑喜歡的菜式,亦可自己決定其口味。
口味這事本是一百個人有一百個偏好,女眷們對此躍躍欲試,從未進過廚房的郎君也不乏好奇,加之這算是家主夫人進門後第一次設宴,就是表面上他們也得給些面子,故而今日他們還當真早早到達了場地。
看着各房人領着自家的孩童,有些郎君親自提着竹籃,饒有興趣地在一排排菜、肉跟前選擇要下鍋的菜式,不時有孩童問“這是什麼東西”,而大人們則看着菜旁的名稱挨個回答,謝湛勾脣,對他身側出這個“鬼主意”的人道:“不得了了,我當真娶了個賢妻,既搞了個現場的‘寓教於樂’,讓我們家的子弟不長成那等五穀不分的蠢貨,還能減少菜餚浪費。”
來自夫君的誇獎,扶萱極爲受用,她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佯裝謙虛地做作道:“這也有夫君的功勞啊,我還在猶豫每個人該拿幾樣才能避免他們覺得不夠吃時,你就幫我拍板先只得拿一盤,待徹底吃完纔可拿第二輪了,還是你想得周道!”
謝湛“嘖”了一聲,手掌不自覺地放在她腰上,一貫那般開口戲她:“真難得,扶女郎還知‘謙虛’二字如何寫。”
扶萱大袖擋着半張臉,咯咯地笑了幾聲,也同他玩笑:“夫君是‘芝蘭’嘛,在你跟前,我這般的‘塵泥’自然不夠資格驕傲,還是看清自己的地位,謙虛些好。”
謝湛瞥她一眼,他一時沒忍住,骨子裡的劣根性升起,手摩挲了她幾下,附耳低語:“夫人該知,長珩哥哥深陷在你這灘‘泥’裡時,是何等甘之如飴,快活愜意,這可是別的都無法比擬的,沒有夫人給我好處,我人生無趣啊,夫人又何必自慚形穢?”
扶萱即刻就聽出了他葷話裡的意思,她眸子頓瞠,面頰飛起紅,瞪了他一眼,“莫將你閨房中那股子浪蕩德行帶出來!好歹你也是一家家主,你瞧瞧多少人看着你。”
話語雖是怒言,可那雙眼中蕩着如水光華,神色帶媚,一顰一笑都牽動人心,謝湛看地心中發燙,目中再度浮起戲弄的笑意,繼而得寸進尺地在扶萱腰間軟肉上輕輕地掐了把,引得扶萱不自覺嬌嬌地哼唧一聲。
二人雖然離人羣較遠,可視線中來往人影憧憧,保不準聲音就被誰聽到耳朵裡,所以扶萱這嗓子只敢哼到一半,就被她極快地抿脣嚥了回去。
被他戲弄到,她用指甲去掐謝湛的胳膊,低聲怒道:“謝長珩!你這個混蛋!”
謝湛看着氣怒交加的妻子,聳起肩膀誇張地“嘶”了聲,扶萱用力的動作微頓,而後繼續掐,“你莫以爲賣慘我就饒過你了,往前你渾身都被箭矢射成了窟窿眼怎沒見你痛?”
“何時有過?受了傷怎可能不痛?”
“就你西陽郡回來那夜,背上頂着個大洞還欺負了我兩回,我全程提心吊膽,而你卻說你不痛,讓我放鬆——”
察覺自己被他引導着帶偏了方向,大白日就開始胡言亂語,扶萱的話戛然而止,窘迫到耳尖通紅。
謝長珩這個狡猾的郎君,偏偏要在她跟前展露他那輕佻至極的一面,她躲都無處躲,又被他帶到了溝裡!
被人暗罵的郎君面上見好就收,他露出一絲笑,攬她入懷中,柔聲建議道:“回去換套衣裳,陪長珩哥哥觀花燈去?”
看着打鬧的二人攜手遠去的背影,謝夫人微微一嘆,“你瞧瞧,可還有一家之主和一家主母的半分穩重?”
鍾嬤嬤卻沒有順着她的話,而是道:“要老奴說啊,雖不夠穩重,但是生動又有趣。夫人您也瞧得出來,只要在少夫人跟前,六郎的眉眼就柔軟了不少,言語也比往前活潑了許多。前幾日來看望您時,他還朝老奴笑了一次呢。”
謝六郎玉人之姿,才華橫溢,自小就比同齡人優秀,人們對他的評價歷來頗高,追隨他的郎君和女郎皆不在少數,爲了遠離那些趨之若鶩般的熱情,他常表現地與人疏離無比,將驕矜清高的性子發揮到了淋漓盡致。
在公事上,此等性格倒是能免除許多困擾,可私底下,當真顯得無趣、沒人情味了些。
謝夫人心中贊同鍾嬤嬤的話,面上卻嘴硬地:“呵,還生動有趣呢,‘聽風苑’我送過去的那幹人,還不是被夫妻二人無情地責罰了大半。這不是在朝我示威還是什麼?”
鍾嬤嬤笑了聲,“夫人喲,那可是您誤會少夫人一直在喝避子湯不是?人就喝那麼一回,您還衝到‘聽風苑’去要教訓人呢,若非南郡公得子,少夫人回了扶家一趟,您可不就要冤枉了少夫人,聊到彼此下不得檯面了麼?幸好回頭少夫人查明瞭那院子裡流傳的傳言,又叫府醫來同你側面解釋了,她喝的那是調理身子助孕的湯,不是什麼避孕的,否則這後頭您不知還憋着氣多長時日。”
被鍾嬤嬤一陣見血地戳穿糗事,謝夫人剜她一眼,“你這個老婆子也被她收買了?”
鍾嬤嬤捂嘴再笑了聲,替謝夫人說出心裡話:“老奴啊本以爲少夫人行事獨特,家世也不顯赫,配不得六郎,擔這一家主母也頗爲勉強,可這幾個月老奴與其他人有目共睹,少夫人出身雖不算優秀,但她聰慧敏銳,學東西學地極快,性子還活躍有趣。對外能管理好那麼一個書院,城內到處都流傳着她的美言;對內呢,‘聽風苑’那些污衊主子的人,她也是恩威並施地將人制服地服服帖帖。老奴自個覺的,假以時日,即使少夫人掌管咱們一府中饋也會遊刃有餘的。”
最後這話雖委婉,但意思很明白,是說扶萱未從謝夫人手中拿過這掌管權,不是能力不足,是她心中不願爭。
謝夫人又何嘗看不出這些?
短短几個月而已,謝府中的奴僕們見她就一口一個“少夫人”,她有六位兒媳,別人的稱呼前都有排序,獨獨到了扶萱這兒,就沒了那“六”,直接稱呼“少夫人”,其中的尊敬之意顯而易見。
她認命似的輕嘆一氣,指着不遠處,朝鐘嬤嬤道:“去把那條魚送去廚子那兒給燒了。”
鍾嬤嬤笑着道:“夫人可是說的少夫人專門留給您的那條?老奴這就去!這可是六郎和少夫人親自去釣回來的,可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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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湛同扶萱回了“聽風苑”換衣,謝湛特意換了最初定情那日穿過那件,繡着幾枝曼珠沙華的白衣,他手腳麻利,換完畢後,透過屏風看妻子印在其上婀娜的倩影。
謝六郎微頓足,而後腳步無聲地行去妻子身後,在她未曾察覺時,目光從她挽了婦人髮髻而露出的嫩白脖頸開始肆無忌憚地遊曳,落在她後腰上細細凹着的一條線時,他按捺不住伸出一指去劃了劃。
“啊!”
冷不丁被人一碰,扶萱驚呼一聲,將剛拿到手的衣裳抱在身前,轉身就見她夫君面無表情,率先朝她陳述事實般地開口:“這裡,我給你掐烏了。”
郎君面露愧疚,扶萱差那麼一點就相信了他的話,微怔後她才瞪大眼,高聲反駁:“你方纔分明掐的腰側,哪是後背?你又哄我,哼!”
謝湛“嘖”了聲,俯身向她,有些涼意的手指點在扶萱額間,眼中笑意盈盈,“夫人又變聰明瞭,想必你我二人生的子嗣當屬大梁最優秀的那個。”
額心沾上清涼,扶萱身體往後仰,以躲避他的手指,謝湛卻跟着她的躲避動作繼續朝她俯身,呼吸緩緩地與她的交換,將她往後迫去,很快扶萱就靠上了背後的屏風,檀木框架上的涼意貼住肌膚,激地她瑟縮。
躲無可躲,眼見他的臉越來越近,口中又提及“子嗣”,扶萱心中咯噔一聲,極不願意相信他此刻的暗示。
可謝湛卻將手指從額心劃至臉頰,再劃到她耳後,輕輕揉搓她的耳垂,涼玉般的嗓音撩她:“萱萱……”
扶萱最受不得他這樣,俊美容顏盡在咫尺時,一邊揉着她耳垂,一邊用深情無比的眼神凝她。無論是他這樣的美貌,還是他的神色,總讓她漸漸沉溺,不出片刻,她的呼吸就已經紊亂,眼神不敢與郎君的對上。
扶萱心中暗自鄙視自己,自己這點定力,還如何拿捏她的夫君?
分明頭一次是她主動勾他,怎是越往後相處,她就越處於下風,回回都由他掌控?尤其是近些時日以來,爲了所謂的子嗣,她簡直被啃到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扶萱垂眸轉了轉眼珠子。
終於在謝湛再度開口喚“萱萱”時,她扔掉手中衣裳,抱住郎君的腰,踮起腳將他喜歡的地方往上,去故意貼他,“長珩哥哥啊,你若是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由你。”
大概是完結前最後一趟綠皮托馬斯hhh
——
有人猜得到萱萱的條件是什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