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不見袁放變化不少,個子高了一大截脣邊的鬍鬚也濃密了很多,說話的聲音也變得粗狂,脫去了高一時候的稚嫩多了幾分成熟。
我不知道王佩琪和袁放這個暑假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我覺得袁放對我的態度變化實在太快,之前的他雖然有時候也會冷冰冰的,但會幫助我偶爾說話也會很暖。現在完全變得不同,就好像那天晚上打他的人,是我找來的一樣。
我剛想要開口解釋,結果被袁放冰冷的聲音打斷:“聽說,你讓樂姐去揍了佩琪?”
黑白顛倒的事情就是這樣發生的,我莫名其妙的成了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曾經還要站出來幫我說句話的袁放。現在也是站在王佩琪的那邊,一起端着髒水往我身上潑。
王佩琪在旁邊陰笑着,很“善解人意”的拉住袁放說:“那個沒什麼的啦,而且你也知道。樂姐本來對我就有意見的,再加上宋小喬這事兒,沒關係沒關係,反正都過去了。”
袁放拽緊了拳頭站起來,把臉湊到我面前兇着說:“還以爲你這樣沒有光環的女人會沒那麼多的事兒,沒想到就是醜人多作怪。”
“行了親愛的,你去打球吧,我在這兒和她說。”王佩琪很滿足的扶着袁放起身。還叮囑他說:“等會小心點,你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呢。”
我永遠忘不了袁放離開時看我的那個眼神,那種莫名其妙的憤怒。我更是不清楚爲什麼才時隔一年,曾經那個在食堂裡給我遞來一碗白米飯的男生。再次在這個地方給我狠狠一擊。
王佩琪端莊的坐在我面前,像個優雅的淑女,輕聲細語的笑着說:“宋小喬,我不是個記仇的人,以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別以爲我是害怕周樂不敢動你,你心裡要明白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想要在市南中學平安的混下去,你就不得不給我王佩琪三分面子。還有,袁放對你的態度你也看得很清楚,就希望你以後能有個自知自明,不要再來纏着給他惹麻煩。”
警告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她以一個主人的姿態警告我,讓我知道袁放是她的。
下午是自由活動,大家都忙着去書店買資料,俞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給了一堆我們高二需要買的新資料。說是他今天來的路上就替我買好的。然後還跟我說,我媽媽的事情她正在託人,讓我稍安勿躁。
我冷冰冰的說了聲:“謝謝老師,我跟媽媽說過了,她就想要呆在老家不願意來,所以你也別去問了。”
俞老師自然是聽出來了我的不對勁,四下打望確定都沒人後,拉着我的手壓低聲音說:“寶貝,跟我一起回家吧?一個暑假沒見我真的好想你,每天每夜都在想。”
原本以爲自己可以硬的起來心腸,可是俞老師這麼一說他想我,我就徹底的亂了方陣。有些禁不住心裡上的誘惑,覺得想要找俞老師要個說法,就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說那就去聽聽他怎麼解釋吧。
回到家俞老師就急迫的想要撲上來,我冷靜的推開他。問暑假是不是陸遙回來過?
我看到俞老師的眼神裡閃過慌亂,但隨即就很鎮定的跟我說:“小喬你聽我解釋,陸遙那人的性格急躁,如果反着跟她來就只會把她徹底惹怒,所以我也是爲了把她哄好才......但是小喬你知道嗎,我跟她在一起真的一點點感覺都沒有,我滿腦子想得都是你,我都是閉着眼睛把她當成你纔可以繼續的。”
俞老師抱着我。言語之間全是對我的在乎。
他說和陸遙離婚的事情本來已經談妥的,但是陸遙怎麼都不願意離,他不敢態度強硬,萬一鬧開了會對我有影響。所以只得先順着她,等後面再找機會。
我的心開始一點點的動搖,但還是用最後的堅持攔住了他湊上來的臉:“那,你說的以後,是多久?”
“你高中畢業之前吧。小喬,老師覺得好虧欠你,讓你跟我在一起受委屈了。”俞老師抱着我,似乎都快要哭了。
我不是個較真的人。尤其是對俞老師還有感情,所以在他那番情話之後我選擇了相信他。我想,陸遙是我和俞老師在一起的第一道屏障,只要我們真心相愛。這些始終都是會過去的。等高中畢業,一切都好了。
俞老師颳着我的鼻尖,說:“妖精,放假這麼長時間。有沒有想我?”
我終於垂下了頭,羞着說想。
實際上,我還是捨不得離開俞老師溫暖的懷抱,捨不得他對我的關心和溫存,甚至想到要和他分開,我的心就絞痛得厲害。生氣他和陸遙在一起,或者只是擔心他又和陸遙重歸就好,不再給與我未來了吧?
而所有的承諾都從他的嘴裡出來。我還有什麼理由選擇不相信呢?
那天的俞老師沒有了生日當天的溫柔,而更像是個王者騎着駿馬在我這兒肆意馳騁。
我忍受着一開始還有的些許不適和疼痛,緋紅着臉看着他......
就在我們滿頭大汗的相擁躺在地板上,俞老師還在不停喊熱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來。
我們就那樣的驚愕的看着站在門口,同樣是一臉詫異的陸遙,相互對視數秒之後,同時反應來上來,俞老師起身攔住我衝上前去,一把抱住要朝我來的陸遙,說:“陸遙,你......你怎麼又回來了?”
陸遙仍下手裡的行李箱,用拎着的小包包拍打在俞老師的身上,大罵着:“俞靖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大白天的你們就忍不住了啊?我前腳這纔剛剛走,你後腳就把小妖精往家裡領。”
“陸遙......你聽我說陸遙。”俞老師死死的抱着陸遙的同時,轉過頭來讓我趕緊先把衣服穿上。
我這纔開始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底褲穿反了也沒敢再脫下來重新穿,然後就那麼坐在地板上垂着頭,不知道接下來該要怎麼辦。見識過陸遙的彪悍,雖然不及羅雪萍那樣的潑但有她特有的兇悍,真要是動起手來我還真不是她的對手。
陸遙在俞老師的懷裡掙扎撕咬,咬着他的手都開始流血,俞老師始終不放開她。她又開始用腳踢俞老師的下面。幾番下來之後俞老師終於痛得有些受不了了,噗通一聲就跪在陸遙的面前。
直到這個時候,陸遙才停了下來,但同時又開始止不住的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扇俞老師的臉,問他:“俞靖,你跟我說實話,她是你第幾個學生。”
我已經開始沒有了剛纔那樣的恐慌。平靜的看着他們撕逼,就像是在看電視劇一樣。甚至在俞老師跪在陸遙面前的時候,我開始有些痛恨這個女人,覺得是她抓住這段婚姻不放手的,爲什麼俞老師都不愛她了還要這樣死纏爛打。
那時候的我,根本不懂得婚姻到底意味着什麼,覺得只要是不愛的都應該分開。多少年後再回想起那天的場景,想起陸遙那個女人。才覺得心生愧疚。
可當時我一點兒愧疚的意思都沒有,就那樣冷眼旁觀的看着俞老師跪在他的面前,不停的認錯不停的求饒,讓她把路讓開放我走,有什麼事情他關上門來向陸遙解釋。
聽到俞老師替我求情,陸遙再次崩潰了,哭着衝上廚房拿出菜刀,揮刀站在我們的面前就像是個瘋子,大聲的喊着說:“俞靖,今天我就問你一句話,你是要我砍死你,還是要讓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