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你睡醒時的樣子嗎？”程何停了下來，望着朝他走來的葉錦年。
葉錦年愣了愣，“嗯？你說什麼？”
程何只看着葉錦年，沒有重複他剛纔的話。
他會反應過來的。
葉錦年反應過來時，目光閃爍，不敢看程何。
這感覺太怪了。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特別的渣。
“如果他看到你醒來時的樣子，應該會心動吧。”程何笑了笑，繼續吃麪。
葉錦年紅了臉，含糊其辭：“誰知道呢。你好些了嗎？”
程何：“嗯，好多了。你餓了吧？下去吃飯吧，肯定給你留的有。”
葉錦年連忙應聲，逃也似的跑下樓。
太尷尬了啊！程何怎麼會主動跟他提起許辰？
他們都特意不提起了。
葉錦年下去吃了一大碗麪，還是有點困，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程何，便沒上去。
坐在客廳看電視，葉錦年跟程何的外婆聊着家常，就跟自家人似的。
聊着聊着，程何的外婆忽然問了一個問題，把葉錦年給問懵了。
“我家程何是男生還是女生啊？”
葉錦年腦袋嗡嗡的。
面前是頭髮花白的老人啊！
懂的這麼多嗎？
他能說他也不知道程何是1還是0嗎？
感覺程何應該是1……
只是時刻保持着清醒和理智，纔沒有主動出擊。
其實他也是1，只是他不敢冒犯許辰。
許辰肯定以爲他是0，想想就發愁以後該怎麼辦。
實在不行就純愛，誰也不碰誰好了。
反正他勉強不了自己，也無法勉強他愛的人。
“不好意思了啊？”程何的外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事的，程何媽媽都跟我說了，我覺得沒關係的。喜歡一個人，是心不由己的，只要開心，又沒有傷害到別人，就沒有錯的。”
葉錦年賠着笑，平時話那麼多的他，卻是啞口無言。
除了感動兩個字，好像沒什麼能夠表達他的心情的了。
程何一定很後悔吧。
他一直以爲他家人肯定會激烈反對，纔會那樣剋制。
結果他家人知道後，挺支持他，挺心疼他。
而他呢，並不怕家人反對，因爲他能夠獨立生活，有勇氣面對。
然而，誰也不知道真到了那一天，又會是什麼光景。
許辰的爸爸看起來很兇的。
不知道會不會想打斷他的腿。
下午三點，程何又起燒了，這次不管他怎麼抗拒，葉錦年還是將他給拉到了附近醫院，抽血檢查。
結果出來一切正常，他就是空調開低了，沒睡好。
“程何，你得照顧好你自己，”回去的路上，葉錦年用心的勸，“你是你們全家人的依靠，你不能倒下的。”
程何看着窗外，嗯了一聲，心裡挺難過的。
曾幾何時，盼着長大。
好像長大就能擺脫爸爸的嚴厲和管教。
好像長大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過上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真的長大了才發現，還是小時候好。
爺爺奶奶走了，外公外婆老，爸爸媽媽都反過來依賴他需要他了。
他若是倒下，他們又該怎麼辦呢？
回到外婆家，程何沒有下車，而是往一邊挪了挪，讓葉錦年和他並排坐，說是有話跟他說。
葉錦年有種不好的預感。
有什麼話不能在路上說的？
他開車的時候不能說，停車的時候也不能嗎？非得並排坐着？
膽戰心驚的坐到後排，葉錦年盯着程何的車。
這車還是他跟程何一起選的。
那時候不知道程何的家世背景，選的車是中檔的，他還偷偷跟經理串通好了，給程何很大的優惠。
程何買了，一直開到了現在。
後來他知道程何其實心知肚明，程何也什麼都知道，但他們誰都沒有提這件事。
好像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秘密似的。
“你去找許辰吧，”程何靠坐着，扭頭望着葉錦年，面帶微笑，“他肯定很介意我的存在。你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話，先別管我了。”
葉錦年直視着前方，心裡挺難受的。
他可以不選嗎？
他真的做不到爲了愛情就不管程何。
程何對他有愛，可他們之間很純潔，比正常哥們的肢體接觸都少。
“許辰本來就在考驗你，你再這樣，會讓他給你減分。”程何笑望着葉錦年，是打心底裡希望他能夠收穫美好愛情的。
他們想要的，太難了。
他能擁有，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莫大的欣慰。
葉錦年慢慢低下了頭，惆悵的要命。
許辰提出一年之約的時候，他想過很多，內心很煎熬，很恐懼，可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竟生出一種自信來。
相信許辰是在乎他的。
相信許辰不是考驗他，而是在堅定他自己的選擇。
許辰那樣的人，若是介意他陪在程何身邊，絕不會沒有任何行動。
他不會親自來，但他有的是辦法讓他不能到程何身邊。
可他沒有，就說明他也是理解他此時陪着程何渡過難關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自己心軟，本能的相信自己愛的人也是善良之人。
若是許辰連他和程何的友誼都不能信任，他這輩子豈不是不能見任何男人了？
醋勁再大，也不能亂吃醋吧。
“我沒事的，”程何又道，“不是還有顧謹遇嗎？他把我當朋友，我把他當朋友，有事情我不會跟他客氣的。”
葉錦年知道程何不是說着玩兒的，可正是因爲他過於認真，他才很難過。
他甚至想，若是一開始就遠離了程何，他會不會有機會愛上別人。
只是問題又轉了回來，程何一開始就說了，確定他不愛他，纔敢喜歡他，陪着他。
“程何，你想太多了，”葉錦年苦笑着，看着程何，“我是很喜歡許辰，可以不要面子的那種。可是，要我爲了許辰放棄一切，我是做不到的。”
略微停頓，他伸手握住程何的手，不管他抗拒，強硬的握緊，不撒手。
“你是我的朋友，我的哥們，我的知己，我在乎你，不是因爲你對我的感情，而是我欣賞你這個人。這些你都知道，爲什麼還要勸我和你絕交？你覺得我是那樣見色忘友的人嗎？你該不是欲擒故縱吧？”
程何直接被最後一句問話給整無語了。
欲擒故縱？
他對他壓根就沒有奢望，用得着玩套路嗎？
他可真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