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安安靜靜地坐着全班的男生,沒有一個人轉過來看她們一眼。
更別說有人承認橡皮擦是自己丟的了。
丁如萱有氣沒處撒,正憋得厲害,教室門忽然被打開。
孟佳期穿着一套白色中袖香奈兒掐腰及膝裙,往那裡這麼一站,已然吸引了全班的目光。
好幾個男生耳根已經悄然紅了,還有女生認出這條裙子是國內還沒上市的限量款,眼睛也嫉妒得發紅了。
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的限量款啊!
據說孟家母親跟各大設計師關係好得可以一起潛水滑雪喝下午茶!
真是氣死她們了!
孟佳期的目光一一掃過她們,在丁如萱臉上停頓了半秒,嘴角淺淺一揚,坐到了第一排自己的位置上。
“孟佳期!”丁如萱忽然喊了一聲,把其他人嚇了一跳。
被點名的人悠悠回眸,不緊不慢地看了她一眼,真的也就一眼。
丁如萱冷笑,“不如我們說說你這次又被退婚的原因吧?讓大家也樂呵樂呵,你覺得怎樣?”
孟佳期安靜地看着她,連眉峰挑起的淺淺弧度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着她回答似的,但她偏偏又沒出聲。
這下尷尬的人就變成了丁如萱自己了,她咳了好幾聲也沒人上來解圍,最後還是謝雨桐柔柔出聲,“佳期,如萱她年紀小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往心裡去。”
孟佳期又掀了掀眼皮懶洋洋看她一眼,漂亮的眸瞳漫不經心地盯着眼前的黑板,“長得不好看的人,我連樣子都記不住。訂婚的時候,你們應該比我看得更清楚吧。”
“……”丁如萱漲紅了臉。
當時孟家和丁家聯姻,孟佳期作爲主角是最後一個到的,幾乎就走了個過場。
這件事還被一時傳爲笑柄,丟盡了丁家的臉,所以後來丁家提出退婚,也算是出了口氣。
都說孟佳期美則美矣,毫無靈魂,不然也不會大三連讀幾次都還在讀,連當年進洛大的分數恐怕都是孟家做了手腳的。
“你跟她們生氣做什麼?”大大咧咧的蕭然一進來就看到這幅畫面,狠狠瞪了那幾個女人一眼,揹包一甩坐在了孟佳期邊上。
“跟誰生氣了?不相干的人,連我的情緒都不配有。”孟佳期笑了笑,轉過頭看閨蜜。
蕭然趴過去跟她咬耳朵,“不過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啊?”
“長得好看的。”孟佳期毫不猶豫。
聲音不大不小,讓班上有幾個男生立刻紅了耳根,悄悄往這邊看。
“切!我纔不信!”蕭然輕嗤,“我在看帥哥的時候你都喜歡發呆。”
“嗯,我在想怎麼把他們騙到手。”
“……”
蕭然無語了。
“不信啊?我騙一個給看看?砸到誰就是誰咯!”孟佳期起了玩心,揉了一團紙往前排方向輕輕一丟。
全班都起鬨了,開始看着誰會被她砸中。
白色的紙團飛躍出完美的拋物線,往第一排正中間的位置落了過去——
眼看就要砸中,被空調的風一吹,忽而就變了方向。
紙團剛好砸在了開門進來的人身上。
砰!
輕輕的一下,卻足以讓全班安靜下來的人都聽到了。
像是初雪落下,宿命來到的聲音。
高大挺拔的身姿穩穩站在那裡,周身的氣勢沒有因爲那個白色紙團而有絲毫減少,壓得住這一室的浮躁。
所有人愣住了。
系裡前幾天通知說量化金融概論的老師換了,但系裡沒說換了個這麼帥的呀!
他叫什麼來着?好像叫季殊允……
有女生已經開始在心裡暗暗猜測他幾歲,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就已經有了這份凌厲的氣場,讓他們半個字都不敢多說。
“我的天,他在門口站了多久了?”蕭然忍不住低聲問道,“我們這裡離門口這麼近,該不會都聽到了吧?!”
“……”孟佳期盯着那團紙,腦子是剛看到的畫面——
季殊允冷白的大手垂在身側,黑曜石的法式袖釦,扣得矜貴又地道。
全班還在發呆,剛剛差點被紙團砸中的那個前排男生已經單腳跳起來了,拖着打了石膏的右腿往空調旁邊躲,“哥!你還真來親自給我上課啊?沒必要啊!哥!哥啊!”
一聲哥把全班都給驚住了,齊刷刷地又看向跳起來的白家小魔王白月朗。
白家在洛城也是富可敵國的神秘存在,可他家不是獨子麼?怎麼他還有哥哥?!
季殊允眉眼無波,沒有多看自家弟弟一眼,只長腿輕邁走向講臺,連自我介紹都沒有,直接開口,“書拿出來。翻到第三十六頁。”
磁沉的聲音讓全班許多女生小小地哆嗦了一下,已經開始盤算着要把這個男人藏進夢裡做情人。
蕭然嘖嘖了兩聲,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孟佳期,“喂,你說你喜歡長得好看地,季殊允OK嗎?”
孟佳期擡眸看向講臺上的男人。
燈光自上而下傾瀉下來,季殊允棱角分明的俊臉在燈光下半明半暗越發地立體幽邃,她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垂眸拿出筆在書本的封面上,老師的那一欄隨筆寫下了他的名字。
被他家親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忽略的白月朗自覺沒趣地摸了摸鼻子,然後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白家小魔王一邊拿書還不忘一邊回頭,朝孟佳期興奮又曖昧地眨了眨眼睛,“小姐姐,剛纔你的紙團本來應該砸到我身上的……”
咚——
一截粉筆從講臺上飛過來,砸在了白月朗頭上。
他誇張地痛叫了一聲,回頭無辜又可憐的看着講臺上那個放下手中大事,親自來給他上課抓他成績的親哥。
教室裡人多比較熱,季殊允脫掉了深灰色的西裝外套,解開袖釦,袖子挽到,露出結實流暢的小臂,看得白月朗又是一個激靈。
他的腿,就是上個月因爲考試太差,在家裡挨他哥揍的時候,自己逃跑從樓梯上踩空摔下來骨折的。
當時還以爲季殊允說要來學校親自爲他執教只是玩笑,沒想到……
白月朗心裡連連哀嚎,但其他人已經開始漸漸被課堂上的內容所吸引。
一節課很快過去。
季殊允穿回外套,拿書走向門口。
黑色軟底的鹿皮鞋觸地無聲,走到門口不知是碰巧還是其他,剛好踩在了之前的那個被孟佳期丟出來的紙團上。
他微微側眸,目光不偏不倚剛好落在她瓷白的小臉上,“把教室打掃乾淨。”
“……”
孟佳期半個字都沒來得及說,門已經關上了。
教室裡被壓抑了許久的其他女生們像憋了一個冬天的野生動物到了春天那般,又開始了瘋狂的荷爾蒙八卦。
一片喧譁中,蕭然湊過去,“佳期,別理他。你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大小姐,連掃把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
孟佳期朝自己的好閨蜜施施然一笑,“所以,掃把到底長什麼樣?”
蕭然愕然,“……不是吧?佳期你該不會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