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沉默，片刻後開口：“結果呢，滿意嗎。”
其實不問她也知道的。
若是不滿意，又怎麼會帶回家。
“說起來我當時也挺變態的。”白子旭低着頭：“我走過去，問他‘殺人了？’你知道那小子怎麼回我嗎。”
“不知道。”小婷往他身上縮了縮：“這是你第一次說起這件事。”
“我以前沒說過？”
“嗯。”
“那現在說。”白子旭抱緊她，下巴支在她的頭頂：“他說‘你有車嗎，幫個忙。’”白子旭聲音很低：“我想等他冷靜，卻沒想到他一直都很冷靜。我問他‘有，什麼忙’。他說‘幫我把他扶到車上，離這不遠有個工地，廢棄的，開到那兒就行。’”
小婷一動不動的聽着。
“我點頭，然後他就開始了。”白子旭放慢了語速：“他先是脫掉了自己的校服，然後用校服把那個死人和自己身上左右肉眼可見的血跡全部擦掉，然後把校服和從死人身上拔下來的刀都塞進了書包裡。之後，他問我‘你的車裡的遠嗎。’我說‘不遠’。然後他就把那個死人從地上拉了起來，拉的很費力，但我沒有出手，我就那樣看着”
“然後呢”小婷不自覺的追問道。
“然後他看着我，對我說‘麻煩，幫忙’。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會兒是怎麼想的，也許是因爲一開始的念頭就要被他打破了吧，索性就跟着他的節奏，看看最終會不會有意外的精彩結局。”白子旭道：“於是我就幫他把那個死人掛在了自己身上。但是刀口一直在往外冒血，不止血的話，出去還是會引起注意的。我還沒開口，那小子就有動作了。他脫掉自己的T恤，團成一團後塞進了死人的衣服裡堵在刀口上，爲了防止滑落，他又解下腰帶束縛住了那團衣服。”
小婷的呼吸有些急促了。
“很意外是嗎。”白子旭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我也是，很意外。所以那時候，我很興奮，看着他就很興奮。我幫着他把那個人弄到了自己車上，然後按照他給的地址把人拉到了他說的那個廢棄工地。”
“車門打開後，他沒有着急下車，而是看着我。”白子旭笑笑：“那個眼神，我形容不了，但一輩子也不會忘沒有多說一句，我又幫他把人擡下了車。”
“屍體呢”小婷的手心有些冰涼。
“廢棄的工地裡有一個挖到一半的地基坑，坑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鋼筋。”白子旭在小婷的頭頂蹭蹭下巴：“我親眼看着他把那個人推進了坑裡，一瞬間，屍體就被鋼筋貫穿了。”
“這樣一來貫穿傷就能掩蓋掉刀傷”小婷喃喃道。
“所以你看，我還需要等他冷靜嗎。”白子旭單手搭在眼上：“從他把刀捅進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想好了之後的處理方式或許，在刀沒捅進去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
“不，在他的計劃裡，沒有你。”小婷跟上了白子旭的思路。
“我是他的意外。”白子旭輕嘆：“但我覺得這本就不是個意外我就應該在那個時候出現”
“不會的”小婷揚起下巴，她看着白子旭的臉：“他不可能提前就預測到你會出現。”
“但是我們之間的相遇，不像是提前安排好的嗎。”白子旭拿下手與她對視：“我開了車，我的車停的不遠，我願意幫他”
“”
巧合？
小婷身上突然升起一股惡寒。
“之後我問他要不要送他回家。”白子旭又開始了未完的講述：“他搖頭，給我鞠了一躬，然後一言不發的就要走。我拉住他，問他你就不怕我報警嗎，我是目擊證人，看到了你殺人，也看到了你毀滅罪證。”
“他定是不怕的。”
“對，他不怕。”白子旭接上小婷的話：“他說‘要報警你早就報了，不會等到現在。’我問他你爲什麼這麼肯定我就一定不會報警？他說‘從走你過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
小婷握住白子旭的手。
白子旭回握她：“當時我心裡已經震了，我就想這個小孩兒怎麼我就又問了他一個問題。我說‘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幫你。’他說‘你要是不想幫我，你也不會過來。’”
“這就夠了。”白子旭道：“兩個問題，他的回答簡單卻又讓人無可反駁。你知道，我本就是一個簡單的人，所以我就被吸引了。”
“到也真簡單”小婷不知是吐槽還是感嘆。
“帶回家是臨時的決定，那時候腦子一熱就覺着這小子我不能放走了！”白子旭皺眉道：“而且那陣兒，那個人不是也收了個徒弟嗎”
“就爲了和他比？！”小婷瞪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們倆差多少歲？！”
“這不是年齡的問題。”白子旭認真道：“而且我也不是完全爲了和林翰比，我就是單純的不想把這小子放掉。”
“明白了明白了。”小婷不耐煩的道：“所以就把人直接帶回家了？他也就放心跟你走？”
“有什麼不放心的。”白子旭摸着下巴：“不過那小子道是說了一句話，讓我挺舒服的。”
“說什麼？”
“他說‘我欠你一個秘密。’”
小婷一愣：“什麼意思？”
“不知道啊。”白子旭攤手：“但我就是覺得中聽！比千百句謝謝聽着舒服！”
小婷打了一下他的手：“這些你早該跟我說的！”
“我怎麼說！”白子旭委屈臉：“自從我收了他，你就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也就這小子心大，看見了裝沒看見！”
“怎麼。”小婷眯眼：“他要是真和我計較了，你還打算幫着他收拾我？！”
“哪兒能呢！”白子旭連忙認慫。
“哼！”小婷重重哼了一聲。
“不過老婆。”白子旭抓抓頭：“你到底是爲什麼對我這徒弟意見這麼大啊？之前我問你你也不說句完整話，現在說說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