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飛一縱如龍,已至龜茲王軍陣前。
軍陣內鼓聲響動,有喝聲傳出,轉瞬間長槍豎起,寒了平原的顏色。單飛如青龍經天般飛掠雖是驚人,卻無任何人認爲他真長了雙翅膀,能一掠就到了龜茲王面前。
單飛遲早會落。
鞭長莫及,這時候羽箭已是不能發揮作用,卻早有百來杆長槍算準了單飛落足之地,紛紛向天空刺去。
範鄉、相思見狀均是駭然失色,自知若是自身絕難倖免。曹棺輕嘆,暗想單飛若是破不了這般陣勢,不要說擒住龜茲王,只怕會葬身軍中。單飛要對付的不僅是十萬大軍,還有龜茲王麾下潛伏的高手!
шшш.ttκan.C〇
單飛雙手掐了個“虛”字訣、半空身形突凝。
那些出槍的西域兵均怔,不知一個人如何能忽然停在半空?
單飛得異人傳授六甲秘祝後,已知道其中九字連在一處可裂開無間空間後潛行其中,但這九字實在有參透天地造化之能,分別使出亦是各有妙用。
“震”字不但可以震通“裂”開的無間縫隙,亦可反震世上的各種力道,包括聲波;而“虛”字反覆運用,原來能漸漸將自身和宇宙進行有效的溝通。
太空本虛。
“虛”字訣一出,他剎那間感覺自己的身體關竅氣息外擴,瞬間竟能融入周遭方圓數百丈的空間。
這實在是種極其微妙的感覺,就如一個人在夢中脫離了身軀的約束,自在的遨遊太空。
單飛眼下自然還不能遨遊天際,可他早發現“虛”字訣能讓他的身軀輕盈遠勝往昔。
空中稍凝片刻對他已是足夠,長槍算準落勢,卻沒算到單飛沒有落下來。無數長槍未刺到單飛足前就已凝滯,單飛瞬間空中翻轉,伸臂探手,連抓三杆長槍後用力揮去、正擊在周遭的長槍之上。
長槍盡折,單飛借力再起,已衝到前陣將軍的身前。那將軍心下駭然,難信有人會有這般奇異的身手,可那將軍畢竟有些勇力,斷喝聲中,舉起長槍用力向單飛刺去。
單飛卻是根本未去看那將軍,只感受着身邊的氣流激盪,他就順勢抓住長槍反貫出去,正戳中那將軍的胸口。
那將軍一聲悶哼,已然跌落馬下。
前軍頓亂。
鼓聲急響,立即收斂了亂軍的心神,下一刻的功夫,有三人縱馬率兵向單飛的方向夾擊而至。
單飛已看到龜茲王的王旗所在!
龜茲王被吳奇帶人偷襲過,這次聰明瞭很多。王旗飄飄下,有無數兵士豎盾環衛,竟在龜茲王周圍形成個移動的鋼鐵城堡!
王旗在西,單飛身形突閃,卻向南方衝去。
衆人均驚,卻是不解其意。圍來的三路將領有一路正和單飛迎個正着。那將軍鼻子極高、眼神極爲狠辣,眼見單飛向他衝來,突然用力揮手。
軍中一陣驚呼。
因爲在那片刻,那將領身後的兵士居然從身側抽出把尺許長短的利斧,霍然向單飛的方向擲來!
龜茲王所率的兵馬其實是西域聯軍,西域兵都知道和單飛對戰那將軍是危須國的主將。那主將所領的兵馬正是危須國的精銳,這些人各個配備精良,更有隨身利斧可供投擲殺敵。若是危須兵和單飛獨自對峙,這一招實在讓西域兵歎爲觀止,可如今卻是在軍中!
難數的兵士正在聚來要擒單飛,眼見危須主將這般,衆兵士都是心中罵娘,鬼哭狼嚎的退後。
那危須主將卻是不管這些,危須國此番前來已然折損不少高手,這般迴轉自然顏面無光。若是殺了單飛,自可彌補一切。
眼看那呼嘯如山的利斧就要劈到單飛的身上,單飛雙手圈轉中身形微弓,居然兜住了他身遭數丈的斧頭。
危須主將的眼珠子差點爆了出來!
騎兵進攻手段多樣,他這斧陣已算是騎兵中極爲犀利的手段,比起排槍還要慘烈。正因爲這樣,每次斧陣一出,前方哪怕是鐵塊也要被砸成鐵片,可居然會有人憑一雙手兜了下來?
衆人錯愕。
危須主將一時間震驚的頭腦空白,不過下一刻的光景,他就覺得周身血液盡數涌到了頭腦,然後爆了出來。
單飛不但兜住那看似千來斤的亂斧,雙掌翻轉間,竟然將那斧陣小半反推了回來。
“轟”的聲響。
那危須主將被亂斧擊中、倏然變成了肉醬,前方血肉橫飛一片。
衆人譁然。
本是潰散的兵士退得更快,本是上前的兵士臉露駭然。鮮血固然能燃了心中的衝動,卻也能凝冷腦海的熱情。
那些西域兵本覺得單飛不過一人,全身是鐵也是打不了幾根釘,但見單飛這般不似人類的神通後,終於有了敬畏之情。
單飛趁兵勢微凝時,已從亂軍手中抓過數杆長槍,再次一掠橫空後,他運勢鼓勁將手中的長槍向南揮去。
約莫十數丈外的地勢稍高處,正有數面戰鼓擂動。
有高手在控制整個龜茲軍陣,甚至能運兵逼停了陷陣軍!
單飛運用“虛”字訣時已敏銳的感覺到周遭的動靜,他雖看不到呂布,卻察覺到陷陣軍已不如方纔的犀利,甚至有了亂相。
爲什麼?
單飛不知,可他卻感覺此中軍鼓多半是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他決定先毀了敵方的指揮中心,助呂布一臂之力。
長槍破空如電,眼看就要刺在皮鼓之上。
衆人屏氣。
“波”的聲響,數杆長槍毫無徵兆的盡折在鼓前丈許的距離。鼓聲不停,陷陣軍似凝。
槍出人出,單飛幾乎隨那長槍就要衝到龜茲軍指揮中樞所在……槍折人停,單飛瞳孔微縮之際,有三人從戰鼓、軍旗處緩緩走出,擋在單飛的面前。
單飛微微的吸氣。
他就算縱橫在萬馬千軍之中亦是沒有太多停頓,但面對眼前這三人,他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他腦海中瞬間閃過孫鍾說過的話——他們有對付你和呂布的力量!只要你出現,他們就會出現!
那三人一個高的如竹竿、上顎凸出,很像餓狼中的頭狼。另外一個不如同伴身高的半數,可橫寬卻是同伴的三倍。最後那人額頭高聳,笑眯眯的好像北極仙翁。
“貪狼、巨門和祿存……”單飛喃喃道。
如頭狼般那人咧嘴一笑,嘴角幾乎裂到了後腦海,“單飛,你居然還記得我們。”
這三人正是冥數九星中的三星——貪狼、巨門和祿存。
單飛當然認得他們。當初他爲孫尚香冒險進入冥數,就見過這幾人和黃堂一起造反要奪夜星沉宗主一位,結果是夜星沉棋高數着,克得這幾人束手束腳的逃出冥數。
“我幾乎忘記了你們。”
單飛笑道:“對於那些懦弱的牆頭草,我素來少記得。要不是因爲廉貞,我幾乎要忘記你們了。廉貞在哪裡?他應該沒有忘記自己說什麼,不像幾位無恥的再投到夜星沉的手下?”
貪狼、巨門勃然大怒,霍然上前一步。
祿存卻是笑眯眯道:“罵得好,罵的好。被你看好的廉貞已死在宗主的手上。”
單飛微有變色。
九星中,他記憶最爲深刻的不是破軍之流,偏偏是那個方方正正的廉貞。當初高手如雲,唯獨廉貞敢對夜星沉大聲質疑,當初衆人慌亂,唯獨廉貞挺身阻擋夜星沉要毀冥數的計劃。
可是廉貞死了?
好人爲何總是難以活的長久?
心中閃過絲酸意,單飛道:“你等逃離冥數後,想必心中已然後悔。你們要的是權利,脫離了冥數,你們哪怕獲得什麼權利,卻還要擔心夜星沉的追殺。”
貪狼三人神色訕訕。
“夜星沉既然能將黃堂玩弄在掌心,自然有手段收拾你們三個。”單飛嘆口氣道:“你們沒有什麼原則,廉貞卻有。廉貞不肯屈服,夜星沉就殺了他向你們示威。於是你們就再次做了夜星沉的看門狗。你們到了這裡,想必夜星沉許了什麼承諾,事成後,你們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貪狼幾人訝然,不想單飛不明真相,竟將一切推的八九不離十。
“可你們想到沒有,夜星沉自己不來,卻讓你們出來,或許不過想把你們推出來送死罷了?”單飛淡漠道。
貪狼、巨門相顧凜然。當初在冥數時,若是單飛這般說,他們不會放在心上,可他們親眼看到單飛殺了黃堂——雖說單飛是用了計謀,但單飛一招殺了黃堂終是不假,適才單飛反擊飛斧陣的手段亦是驚人。此子爲何會有這般突飛猛進的進展?
“單飛,你真以爲你可以逆轉乾坤?”祿存岔開話題道:“你能說服呂布助你,倒是出乎我們的意料,你能殺了黃堂,我等更是難以想象。不過說到絕不意味着做到,不然這世上如何會變成這樣?你罵得痛快,但千百年後的人能記住的不是喝罵,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成功者!”
凝望單飛,祿存淡然道:“我等都不是孩子了,都知道只要能成功,就會有人爲你粉飾光輝、誰會管你曾經用了什麼卑鄙骯髒的手段?因此你離間的話語不用說了,呂布完了,你想想自己如何活下去纔是緊要的事情。”
“你說什麼?”單飛凜然道。
祿存知道單飛在問什麼,淡笑道:“呂布完了。不死殭屍並非不能死的,就如算準你會到一樣,宗主早有對付他的手段!”
.
ps:第二更,因籤的合約比較寬鬆,所以推薦就少,沒想到起點會給封推。感謝負責這本書的編輯大大們。也感謝一直支持我的讀者朋友們。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