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外一個小山坳裡,勿乞氣喘吁吁的將柳逸丟在了地上,隨手將自己調配的一瓶治療外傷的藥粉丟給了柳逸。“不想死,就自己敷上!嘖,柳逸兄弟,你要記掛着我的人情,要不是我,你能活着逃出來?”
柳逸一把抓住了藥瓶,臉色蠟黃的他呆呆的看着那邊打成了一團糟,強光灰塵不斷沖天而起的山區,呆呆愣愣的問道:“怎麼這樣?和我的計劃不符啊!我的四門四象絕仙大陣還沒安排好,怎麼就讓他們知道了?啊?怎麼會這樣?爲什麼他們來得這麼快?”
勿乞白了柳逸一眼,沒給他解釋這個問題。
完全按照你的計劃走,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嘛,所以就一定要提前通知大樂天宮的人,提前讓金閣寺的人知道這邊的動靜。你那四門四象絕仙大陣的威力也就不說了,能對付幾個天仙呢?既然勿乞已經在地下百里深處了埋伏了絕戶計,那就不需要你的那什麼四門大陣了嘛。提前讓大樂天宮的人趕來,提前觸發這件事情,豈不是更好麼?
最妙的就是,事情提前發動,柳逸身後的人也來不及應變,就只能倉促的發動,這樣勿乞就佔據了主動。如果一切都按照柳逸的計劃進行,他們步步佔先,勿乞就陷入被動了不是?
望着那邊打得熱火朝天的景象,勿乞‘嘖嘖’驚歎道:“這玉夫子和金先生,果然是身家豐厚!兩個三十三品天仙,隨身仙器居然都有十幾件!乖乖,他們如果敢跑去外域天境,早就被人打劫了罷?”
看着那邊不斷沖天而起的各色兵器虛影,那都是仙器發動時的特有異兆。勿乞看得是食指大動!
一道怪風響起,嫪毐抱着渾身是血,仙魂徹底崩潰的巧娘娘屍體奔了過來。他隨手將巧娘娘屍體丟在了柳逸的身上,大聲呵斥道:“小白臉,給某挖個坑,將她好生葬了。畢竟是一場風流情願,某不是那等無情之人。嗯,挖深坑,你再造個好棺木,哪裡做得不好,某宰了你!”
柳逸氣得面孔發青,他怒聲吼道:“我是散樂真人的謀士,謀士啊!你們這算什麼,這算什麼?”
狂風響起,散樂真人帶着血瘋子和藏心和尚在狂風中顯出了身形,他大步走到柳逸面前,劈頭蓋臉的就是幾十個耳光抽了過去,打得柳逸面孔紫脹,嘴角鮮血點點,順着柳逸的面頰流淌在地上。散樂真人指着目瞪口呆的柳逸鼻頭怒吼道:“放肆,你是誰的謀士?本真人怎麼行事,需要向你交待麼?”
狠狠一腳踢飛了柳逸,散樂真人咆哮道:“你小子來路不明,就算你真的指點出了這芝仙的本體又如何?本真人就敢真的放心用你的計策?啊?那四門四象絕仙大陣之外,你不會來個八門八象絕仙大陣,把本真人一起坑害了下去?”
柳逸呆住了,他望了望勿乞,又看看散樂真人,仔細的琢磨了一下,似乎還真是這個道理。
自己一個初來乍到的外人,猛不丁的找到散樂真人說他有好的計策能夠幫散樂真人做和安城方圓百萬裡內的主人,換了任何一個腦筋正常的人,也不敢平白無故的相信他的話吧?散樂真人的反應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只是,這反應,沒有被柳逸估算在內啊!
苦笑一聲,柳逸抓起勿乞的那藥瓶,澀聲道:“真人,日久見人心!就算真人不放心柳逸所言,也不應該如此倉促的就引發此事,如今他們打成了一團,那芝仙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
散樂真人哼了一聲,沒搭理柳逸。
柳逸陰沉着臉從藥瓶中倒出了一把勿乞精心調配的外傷藥粉,咬咬牙一把按在了自己屁股上被雷火燒出來的,那個足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的血窟窿裡。一聲淒厲的慘嚎聲突然從山林中響起,柳逸渾身抽搐着昏厥在地。柳逸知道金瘡藥敷上傷口,都會有點疼痛,但是他做夢都沒想到,勿乞調配的外傷藥粉,會痛成這個樣子。
望了一眼昏厥的柳逸,勿乞搖了搖頭,他冷笑道:“這小子,有點意思!”
散樂真人等十八頭魔神傀儡沉沉冷笑,嫪毐則是悠然說道:“這次的事情趕快過去,某吸光了巧娘娘一身修爲,嘖,只要放開氣息,就能渡天劫而成天仙之位。長生不老啊,某何曾想過能有今日?”
勿乞看了看嫪毐,神識傳音了過去:“可惜,是仙魂被人徹底操控的長生不老!”
嫪毐的臉色驟然一變,他死死的咬了咬牙,冷哼了一聲。
勿乞沒搭理嫪毐,他取出了一塊從萬仙星帶出的極品靈玉,從上面取下來了小孩子巴掌大小的一塊兒殘片。手持一柄小小的飛劍,勿乞熟練的在靈玉上雕刻出了大量的花鳥蟲魚的古樸花紋。這些雕刻的活計,樂小白當年僞造各種古玉器時進行過刻苦的鑽研,勿乞繼承了他的技能,下手極其熟練,雕刻出的這些花紋還真有這麼一點味道。
靈玉殘片,所謂殘片的意思就是,這一片玉石看上去就好像是某塊令牌上剝離的一小部分,上面的花紋古樸,而且還有幾行極其古老的太古神文之道的符籙在內,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太古符文,明眼人都會識得。
在這些花紋和符籙之中,勿乞用蟲鳥篆字體雕出了一行小字,就是‘州左司天玉玅’幾個字。那個玉玅的玅字也只雕刻了大半,恰恰在玉片的邊緣缺失了一小部分。
整好了這一小片玉片,勿乞掌心突然噴出烈火寒冰,噴出了絲絲電光,將這玉片好生一頓折騰,然後小心翼翼的在玉片上加持了一個禁制。因爲勿乞的佈置,玉片的質地已經和麪粉捏成的相當,只要略微一點點震動,玉片就會化爲灰燼,但是有勿乞的那個禁制在,哪怕用大錘子轟擊,玉片也會毫無損傷。
掂了掂玉片,勿乞將這玉片小心的塞到了柳逸的腰帶裡。他的腰帶上有幾個暗袋,裡面有些零碎的錢財珠寶等物,勿乞將這不起眼的小玉片塞進了柳逸腰帶的最角落裡。
嫪毐看到勿乞這一番施爲,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你這是要借他的手,陷害人?”
勿乞淡然一笑,他輕聲說道:“還不一定能成,只是做萬一的準備。既然有人想要借我們佈局,那麼就怪不得我反過來借他們的性命,去坑害一個差點沒打死我的老不死罷!”
隨手一指頭點在了柳逸的眉心,讓他一時半會的清醒不過來,勿乞向嫪毐頷首道:“你在這裡等着看好戲吧,我去四周找找看,柳逸身後的人,應該也正在觀望這邊的動靜呢。”
嫪毐點了點頭,他走到巧娘娘的屍體旁邊,將她抱了起來,真個準備給她好生厚葬。
勿乞則是向幾個魔神傀儡招了招手,旻華、旻娥等幾個修爲低位的旻家子弟身形一閃,同時化爲幻影融入勿乞的身體。勿乞望了望左右,眺望了一下遠處一些大山的山勢,腳一跺化爲一道黃氣遁入地下。
在距離玉夫子、金先生拼命廝殺的斜峰兩百多裡外的一座高峰上,勿乞白日裡看到的那幾個青年男子正皺眉眺望着那邊的戰況。居中的那名少年將領惱怒的低聲咆哮道:“柳逸在幹什麼?爲什麼這麼緊急的發動?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還沒認真安排好,大樂天宮和金閣寺的人已經開始拼命了?”
勿乞就在他們身後不到十丈遠的岩石縫隙裡鑽了出來,他背靠着一片藤蘿靜靜的站立,冷眼望着這些年輕人。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站在明亮的月光下,絲毫沒有把這幾個年輕人放在眼裡。
一名青年低聲說道:“也許是那散樂真人起了變故?畢竟我們只是判斷他可能被判大樂天宮,但是他也可能因爲膽怯,不敢真個做出這種事情,所以他向大樂天宮傳遞消息,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一名青年突然抓起一塊玉符,湊在耳朵邊側耳傾聽了一陣。然後他歡喜道:“將軍,無妨。巧娘娘的義父‘畮磯老祖’已經得知巧娘娘被殺的消息,正帶了門人殺向這邊。金閣寺的那些和尚也請出了小無相佛土的‘大怒羅漢’,同樣在向這邊趕來。爲了這芝仙留下的精氣,他們一定會爭鬥起來。”
那青年將軍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冷笑道:“這樣就好。只要畮磯老祖和大怒羅漢兩敗俱傷,哼,安樂郡就是本將軍手心之物。到時候本將軍因功封爵,你們個個都有賞賜!”
勿乞沉吟片刻,他手一指,禁靈索化爲一道紫光飛射而出,將這些年輕人全部捆得和糉子一樣。
也懶得理會這些年輕人是什麼來路,身後有什麼樣的背景,貪狼劍擊出,勿乞一劍擊穿他們的眉心,將他們的魂魄和共生的獸魂全部打得稀爛。那青年將軍的修爲也不過是勉強靠近天仙而已,面對勿乞的偷襲,他哪裡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劍光一旋,勿乞砍下了他們的頭顱,然後育靈指環噴出一道白光,將他們的身體都收進了指環中。
“好啦,給玉玅扣屎盆子的重任,就全在你們和柳逸身上了!”
冷笑一聲,勿乞擡頭看向了那邊的戰場。
不看不知道,一看勿乞真的嚇了一跳。
這麼短的功夫,玉夫子、金先生已經是浴血遁逃,金閣寺三名天仙境界的老僧直接隕落了一位。
其他的那些修士,正亂雜雜的打成了一團,正在瘋狂的搶奪那靈芝本體。
眼看玉夫子、金先生已經逃出了十幾裡外,勿乞不敢怠慢,急忙變幻了面容,遁入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