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的屠剿了一個蠻人村落,可是勿乞一行人的損失也很驚人。
被殺的護衛也不說了,烈火君雙手重傷,一身戰力起碼廢掉了三成。老童妖脊椎粉碎,沒有傳說中的奇珍靈藥接骨續脈,他這輩子就是個殘廢。
至於柳隨風,他躺在地上,雙手緊抓住下身,痛得臉色發白,嘴角不斷的有白色泡沫噴出來。他痛得兩個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跳了出來,脖子上青筋直跳,雙手被血染得通紅。
“怎麼是這樣?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不會的,不會的,我寧可斷一條腿,也不能被這樣廢掉!”柳隨風痛得渾身直哆嗦,嘴裡還顛三倒四翻來覆去的唸叨着:“燕大人,燕不歸大人,救我啊,救我啊,有什麼靈藥可以斷肢重生的,救我啊!”
燕不歸板着臉沒吭聲。
斷肢重生?這種傳說中的靈藥也許有吧?可是就算有,也不是他一個巡風司的大頭目能弄到手的。就算他手上有,用來給柳隨風把那地方給重新長出來?怎麼這味道就不對呢?
勿乞揹着雙手,笑呵呵的走了上來。他探頭探腦的打量了一下柳隨風受傷的部位,突然長嘆了一聲:“燕大人,這次任務完成後,您一定要幫柳君侯說說幾句好話哪。大燕朝宮裡面,如果還缺少人手,就讓柳君侯進去任職吧?”
燕不歸的臉很古怪的抽搐成了一團,他咬緊牙齒,扭頭看向了正在村子裡四處搜查的下屬。
柳隨風氣得眼珠發綠,他咬牙切齒的望着勿乞,嘶聲吼道:“勿乞,我發誓,一定要宰了你,一定!”
勿乞好似受驚的兔子一樣,‘噌’的一下跳到了燕不歸的身邊。他齜牙咧嘴的指着柳隨風喝道:“柳君侯,現在我們可都是跟着燕大人一起執行軍務,你別胡來哪!按大燕朝軍律,在軍中襲殺袍澤,是什麼罪過?”
燕不歸冷兮兮的回了一句:“按大燕軍律,襲殺袍澤者,殺!族人爵位,降一級!”柳隨風立刻閉上了嘴,他怨毒的望着勿乞,雙手驟然發狠用力。結果他差點抓得自己的下身碎掉,痛得他又一次慘嚎起來。
冷冷的看了一眼柳隨風,燕不歸沉聲道:“烈火君領着其他護衛隨我繼續前進。留兩個人照顧柳君侯和老童妖。你們膽大,就留在這村子裡等我們,如果膽小,就自己出山!”
柳隨風身子一震,呆呆的看向了燕不歸。
就留下兩個護衛照顧自己和老童妖?留在這個蠻人的村落裡?萬一有別的蠻人村落的人過來竄門怎麼辦?有什麼猛獸毒蟲怎麼辦?留在這裡,風險很大!但是讓他們就這麼出山?就四個人,柳隨風根本沒信心走出去!
燕不歸卻根本不理柳隨風心裡怎麼想,他自顧自的下令,將所有人都聚集了起來。他的七個屬下從村子最大的一間木屋內搜出了幾張極薄的獸皮,上面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畫了些什麼東西,燕不歸如獲至寶一樣將幾張獸皮小心的捲起,用地火三合銅製成的銅管將它們密封收好。
地火三合銅,是用地火岩漿熔鍊紅銅、紫金、白銀髓三種材料鑄成的合金,輕巧卻堅韌無比,能耐高溫。這種特質的銅管,是巡風司的人保存各種重要文檔的專用器具。
盧乘風若有所思的看着燕不歸將那銅管小心的塞進腰間錦囊,那個不起眼的黑漆漆的拳頭大小的錦囊,居然也是一個儲物法寶。這樣慎重其事的收起那幾張獸皮,很顯然,這獸皮上的東西很有價值。
徹底掃蕩了這個村子,燕不歸一聲令下,他們繼續朝山林深處前進。
一個護衛被留在了變成廢墟的村子裡,看護脊椎骨粉碎的老童妖。下身受到重創的柳隨風包紮了傷口,讓兩個護衛用一塊門板紮了個擔架擡起了他,搖搖晃晃的跟上了大隊。用柳隨風的話來說,只要他還能走得動,就一定要跟着燕不歸建功立業爲大燕朝效死!
後面這一路上,勿乞就一直繞着柳隨風轉悠,微妙的目光須臾不離他帶着血跡的下身。柳隨風心中惱怒,但是下身受到重創的他一時半會,哪裡還有心情和勿乞鬥鬧?
一路行去,燕不歸帶領的這一隊人連續掃蕩了路上十三個蠻人村落。這些小村子裡的人口都不多,最多的一個村子也就六百多人。除了四個村子裡有獸武這樣的高手,其他村落裡就是普通的蠻人戰士,在勿乞他們的暴力打擊下,所有村子都是一鼓而下沒有耗費什麼力氣。
有幾次,燕不歸帶領的隊伍和另外兩隊人馬碰面,雙方還合作攻滅了幾個蠻人村落,然後又匆匆分開。勿乞暗自盤算了一下,五路人馬基本上是呈一條直線散開,將這一路上的所有蠻人村落都給剿滅了。
又朝前行進了七天,一行人終於來到了蒙山的最深處。
已經變得和野人差不多的衆人氣喘吁吁的鑽出了叢林,前方是一片蔚藍色的湖水。
圓形的湖水平坦如鏡,直徑在百里左右。在蒙山的深處,居然有這麼一座大湖,就算是曾經無數次出入蒙山獵殺蠻人的張虎也不由得嘖嘖稱奇。湖中有幾十塊突出水面的礁石和小島,大羣白色的水鳥在水面上劃過,在清澈見底的水波里倒映出了優美的身姿。
隔着這座大湖,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青山,山高有數千米,山腰以下開鑿了大量的巖洞,巖洞和巖洞之間有棧道相同,大量蠻人正在巖洞裡進進出出。在正中有一個最大的巖洞,洞口直徑在百丈左右,裡面有大量的煙霧不斷的噴涌出來。
“到了這裡,隨時小心。我們繞着湖邊走,在那座山下和其他人手會合。”燕不歸掐指計算了一下時間,滿意的點頭道:“時間恰恰來得及,就是明天夜裡,這些蠻人會有一個儀式,是他們祭祀神靈的大典。我們在儀式上,要搶走幾塊黑色石碑!”
燕不歸的目光如刀,狠狠的剜了一眼衆人:“不惜一切代價,那些石碑都要搶奪到手。我們可能只有一次機會。這次大典之後,這些石碑會被送去蒙山更深處另外一個蠻人大部落供奉,起碼要六十年後纔會回到這個部落。我們如今的力量,還不足以再往蒙山裡進發了。”
張虎張了張嘴,咳嗽了一聲後,才壯起膽子問道:“可是大人,這裡已經是蒙山的最深處了。”
燕不歸望了張虎一眼,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我領着八十個兄弟進來這裡,耗費了兩年時間,才探出了蒙山的大致情勢。我們如今所在的地方,也只能算是蒙山的邊緣。小蒙城附近的蒙山,只是真正的蒙山一條支脈。你們所謂的深入蒙山,和我們比起來,差遠了。”
張虎狠狠的吞了一口吐沫,不吭聲了。
勿乞聽了燕不歸的話,也只覺得頭皮發炸。小蒙城附近方圓數千裡的蒙山,只是真正的蒙山一條支脈?這蒙山到底有多大?
燕不歸也不理他們,帶着一行人順着湖邊的沙灘一路疾走,在天色昏黑的時候,來到了一處茂密的叢林中。另外四隊人馬也已經趕到了這裡。勿乞暗自計了一下數,在場的所有和燕不歸衣着打扮相當的巡風司人手,現在只剩下了四十三個。兩年時間,燕不歸他們在這片山林中損失了三十七個人。
不知道其他的巡風司人手實力如何。如果他們都和燕不歸一樣是獸武,這個損失可就真的太驚人了。那些蠻人村落裡的獸武,能夠擊傷先天胎息級的修煉者,可見獸武的力量有多強。
和勿乞他們這一隊人不同,其他四隊人馬損失的人數較少,只有柳隨風身邊的這些護衛損失極其慘重。現在五支隊伍加在一起,還有八百多人的樣子,柳隨風的護衛就佔了損失人手的一半左右。
大隊人馬隱匿在山林中,時間很快就一晃而過。
第二天黃昏的時候,數裡外的湖邊突然傳來了沉悶的號角、鐵鼓聲。
躺在一株大樹下假寐的燕不歸一跳而起,他指了指幾個人,示意他們跟上自己,勿乞和盧乘風赫然在列。幾個人小心翼翼的穿越了叢林,來到了湖邊沙灘附近,藉着一小片樹叢藏起了身形。
沙灘平整沒有什麼障礙物,衆人看得清楚,從那座大山山腳下的一個洞窟裡,大羣蠻人神情肅穆的涌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幾個老得都和骷髏架一樣,脖子上還纏着毒蛇、耳朵上掛着毒蟲,赤露着身子,手持骨刀、玉刀等祭器手舞足蹈的老蠻子。
差不多有一萬蠻人從洞窟裡走了出來,他們緊跟着那幾個老蠻子,一路走到了湖邊,在一塊廣闊的沙灘上圍成了半圓形,幾個老蠻子就站在了圓心部位,面對着月光下散發出無數點銀光的大湖。
伴隨着沉悶的鼓聲,足足一百頭體型壯碩,比勿乞曾經見過的西班牙大公牛體型還要大上好幾倍的板角青牛被一羣蠻人牽了出來,一字兒排開站在了湖水和沙灘交界的地方。
隨着一個老蠻子一聲令下,一百頭青牛的頭顱被站在它們身邊的蠻人一斧頭剁下。
一百顆牛頭落在了湖水中,大量鮮血注入湖水,很快一大塊湖水就被染得猩紅一片。
平靜的湖面突然動盪起來,無數銀鱗在水面上跳動,湖水下突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黑影。
伴隨着‘嘩嘩’水聲,一條通體銀白,優美雅緻得讓人窒息的大蛇緩緩從湖水中探出了身子。
月光灑落在大蛇的身上,大蛇身上銀白色的鱗片宛如水晶燈一樣放出了迷人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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