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第二天,文青又趁着空閒,又去步金雲的店裡轉了一圈。
自己與步金雲合作的新魚場已經開工,依照步金雲原先的意思,是想將自己的那家水產店給盤掉,然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新魚場的工作之中來。但文青並沒有同意,畢竟魚場裡的各項事宜也纔剛起步,並不需要怎麼打理,只需要安排幾個專職的養魚人員照顧一下就可以了。
更何況,步金雲的水產店與新魚場的位置也很近。文青讓他每日去新魚場上去看一次,至於他自己的水產店生意,暫時也不能丟掉。
步金雲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便答應了下來。而當文青去找他的時候,他正在自己的水產店中,大聲訓斥店裡的員工。
“怎麼啦,步老闆,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看着步金雲那副勃然大怒的樣子,文青心中疑惑,不禁問道。
“這些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竟然敢偷我的魚!”
步金雲依然還板着一張臉,怒氣沖天地指着正垂着頭挨個站在他面前的員工們喝道。
“老闆,你可不要胡亂冤枉我們。我們在店裡幹了這麼多年,你們何時見過我們偷魚了?我們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那些員工們一直垂着頭不說話,而在聽到步金雲的怒氣越來越大時,終於有一位中年婦女忍不住了,站出來大聲爲自己辯護道。
“你還敢狡辯!”
中年婦女不開口也就罷了,這一開口,步金雲卻更是怒了,指着堂廳中央的那一人多高,幾米長的展示大魚缸說道:“你們口口聲聲說沒偷魚,那你們給我說說,我這裡邊養的魚,怎麼一天比一天少?”
“這個……我們怎麼知道?反正我們就是沒偷魚。”
中年婦女面露委屈,雖然她知道跟老闆犟嘴,不會有什麼後果,但就是忍不住心裡的這股怒氣和不平,依然爲自己爭辯道。
“到現在這種情況了,你還敢說自己沒偷?”
有人承認也就罷了,反正這些失竊的魚也值不了多少錢。但讓步金雲實在無法忍受的是,這些人偷了魚,居然還死不承認,這不禁讓他更加惱火萬分,大聲咆哮道。
“步老闆,你這完全是沒有責任地胡亂猜測,我們這些人都在這裡做了這麼多年,如果想要偷魚,恐怕早就偷了,爲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偷?”
別的員工都迫於步金雲的威風,一個個委屈地低着頭不敢說話。獨有那中年婦女是個直性子,反而被步金雲給逼出了真性情,說話的聲音也突然提高了八度,開始理直氣壯地同步金雲理論起來。
“以前不偷現在偷?哼,我剛開始也的確在懷疑這一點。不過,我很快就想到了原因。”
步金雲聽到這裡,鼻下不禁噴出了一聲冷哼,怒掃中年婦女及衆員工說道:“這還不很簡單嗎?以前是因爲我經常在店裡,你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下手。現在我要兼顧着魚場那邊,你們見我不在,一個個手腳就開始不乾淨了。”
對於這個被步金雲認爲很有道理的推測,可聽在中年婦女及一衆員工的耳朵裡,卻是充滿了恥辱。
頓時便也有幾個員工擡起頭來,勇敢地跟老闆頂撞起來:“步老闆,請你說話要講證據好嗎?不錯,我們在這裡給你打工,的確是低人一等。但這並不表示我們就沒有人格,就要低你一等!”
“是啊,步老闆,魚丟了我們也確實很遺憾。但這些魚真的不是我們拿的,我們在這裡有個穩定的工作,爲什麼還要偷這些魚?”
……
步金雲此時顯然是處於極其憤怒之中,面對衆人的反駁之言,他不但沒有靜下來反思,反倒更加惱怒,衝着他們就是一通怒吼道:“店裡沒裝監控,你們拿了魚,我當然是找不着證據了,還不是任由你們怎麼說都可以!”
“步老闆,你怎麼這樣說?你如果真的這樣想的,那這份工作我不想做了,請把這個月的工資結清,我不幹了!”
看到步金雲依然是這副認定魚是被自己這夥人偷的,那中年婦女更是快被他給氣哭了,乾脆要求辭職起來。
“對,王大姐說得對,步老闆既然你這麼不相信人,這工作我們幹着也沒什麼意思,我們也要求離開!”
這中年婦女一領頭,大家心中的憤怒也陸續被引燃,都開始要求步金雲給他們結算工資走人。
步金雲這樣說,也只是爲了排泄心中的不滿。畢竟,這展示缸裡的魚確實是丟了不少,而且還不是一起掉的,很顯然是被人一天弄走幾條,這樣纔會不引起自己的覺察。
可現在,眼見着魚缸裡的魚丟失得太明顯,步金雲就算是整天事忙,也不禁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心中雖然並不能確定就是這夥員工偷的魚,可是如果不是他們偷的,還能是誰偷的?
小偷?
不可能!又有哪個小偷有這種閒情逸致,每天鑽進來只偷走幾條魚?這不明擺着是閒得蛋疼嗎?
“大家都不要激動,且聽我說!”
雖然步金雲心中惱恨,但眼見着所有員工都要離開,一時間他也變得坐不住了。失魚是小,若是把員工都給辭退了,還有誰來給自己做事?畢竟,自己這家水產店生意還不錯,每天要忙的事務還有很多。
這時,步金雲攔住憤怒的員工們,盡力剋制住心中的怒火,壓低着聲音說道:“我爲我剛纔說得話,向大家道歉。我並不是說所有人都偷了魚,只是懷疑在你們當中,有人有這種小偷小摸的習性。不然,大家又如何解釋,魚缸裡的魚是怎麼減少的,該不會是自己插了翅膀跑了的吧?”
衆員工剛纔那樣,也只是怨怪步金雲不問青紅皁白遷怒於衆人。現在聽他如此心平氣和地說出這番話,也是覺得很有道理,當下便一個個沉靜下來,沒有再說話。
畢竟,他們在這家水產店裡工作了這麼多年,步金雲這個老闆對他們還算好的,給他們開出的待遇十分優厚。如果不是因爲迫不得已,他們誰都不願意離開這家店。
而後,當他們再設身處地地爲步金雲想一想,也就很快地原諒了步金雲剛纔的憤怒。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那隻大魚缸裡放了多少魚,他們是很清楚的。而最近一些時間以來,魚缸裡的魚確實是在飛速減少。
如果要給這種詭異事件一個解釋的話,那麼可能真的只有一個:在他們這些人中,可能還真有人每天都有往外捎帶魚出去。
可惜,店裡並沒有監控,如果有的話,想必步金雲也不會這樣抓不着兔子亂撒鷹,胡亂冤枉好人的。
“步老闆,也許……你說得很有可能,我們願意接受你的調查。只有調查清楚了,我們大家心裡也都坦蕩。”
看着大家都漠不作聲,那被稱爲王大姐的中年婦女又站了出來,肅容對步金雲說道。
“這……好,謝謝大家的理解,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
看到大家面上那副凝重的神情,步金雲認真地點了點頭。
“不用查了,步老闆,店裡沒人偷魚!”
誰料,當步金雲話音落畢,正待要展開調查的時候,卻見一直站在大魚缸邊仔細觀察的文青,卻是倏然回過頭來,說了一句讓步金雲及衆人都大吃一驚的話:“因爲,這偷魚賊根本就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