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個學期,苗慧芳在省城教育學院進修,並不在學校。學校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她也是回來之後聽人說的。
要說起來,苗慧芳和施莉黎還是同班同學,一起分配到秦巷實驗小學當老師的,也算是資深的班主任了。
一直以來,苗慧芳就是老校長和前任副校長蔣敏的班底,而施莉黎則是齊副校長看中和提拔的人,兩人分屬兩個不同的“派系”,又是同班同學,這關係自然是比較微妙的。
施莉黎當上校長之後,苗慧芳心裡一直不是很服氣,加上她又是蔣敏的親信,自然就有點水火不容的意思了。
和苗慧芳一樣,在秦巷實驗小學裡,還有不少的教職員工,和屬於少數派的施莉黎、齊副校長等人有一股“楚漢相爭”的暗流。
蔣敏的意外落馬,對於苗慧芳等人來說也都是非常意外的。
上次梁山來學校“鬧事”,雖然過去不到一年,但畢竟也有些時日了,加上當時真正在場的人並不多,施莉黎和齊副校長、李維欣她們事後也沒有大加宣揚,所以真正知道內情的也就那麼幾個。
苗慧芳也只是知道有一個學生家長“神通廣大”,把蔣敏私下裡搞的“學位房”的交易給捅了出去,最終使得蔣敏受到了嚴厲處分。她卻並沒有想到,那位神通廣大的家長就是自己班上樑月的表舅。
“樑月被陸小飛欺負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她也向老師反映過,但……”梁山說明了樑月被同學霸凌的原委之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苗慧芳,“樑月說老師讓她自己反省一下,自己有沒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樑月‘反省’之後,也找陸小飛求告過,結果那陸小飛說是我打了陸小飛的爸爸,他的所作所爲都是替父報仇……”
說到這裡,梁山冷冷地對苗慧芳說道:“我今天來也不爲別的,就是想請苗老師給陸小飛的家長打個電話,讓他來一趟,如果確認是我打了他……那我就站在這
裡,任打任罰!”
聽完了梁山的敘述,施莉黎和李維欣的臉色也都很不好看。
秦巷實驗小學可是市裡的“重點”小學,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校園霸凌事件,這事情要是捅到媒體上去,那可就真成了天大的醜聞了。
梁山還說要找對方家長對質,如果情況真的像樑月說的那樣,他還願意“任打任罰”。這話明顯是帶着怨氣的……
“苗老師!你馬上給陸小飛的家長打電話!讓他來一趟……還有,剛剛樑月舅舅說的另外幾個參與欺負樑月的同學,你把他們的家長也都找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李維欣也算是苗慧芳的“入門師父”,當年苗慧芳來學校實習的時候,就是李維欣帶着她的。有些話施莉黎不太好說,倒是她出面更合適一些。
聽到李維欣的話,苗慧芳也不敢多說什麼,點了點頭立刻出去了。
李維欣想了想對梁山和施莉黎說道:“我和苗老師一起去,施校長……”
施莉黎沒等她說完,點了點頭說道:“李主任,我來和樑月舅舅聊聊。”
剛剛李維欣和施莉黎只是交換了一下眼神,就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這件事的處理方式了。李維欣和苗慧芳一起找那幾個家長談話,而施莉黎這邊則需要好好安撫一下樑月和梁山。
等李維欣走了之後,施莉黎朝着樑月招了招手,樑月乖巧地走到施莉黎身邊,輕聲喚了一聲:“校長……”
“小月,我知道你受委屈了。好孩子……”施莉黎作爲多年的資深優秀教師,對於做學生的思想工作還是非常精通的,沒幾句話就把樑月的心結給打開了。
引導着樑月說出了很多平時在學校受欺負,還有被苗慧芳輕慢地情況,施莉黎聽着心裡很不好受,摟着樑月就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梁山看到施莉黎眼眶紅紅的,心裡的怒火自然也就漸漸平息了下來。
“樑先生……”施莉黎嘆了口氣對梁山喚了一聲。
梁山連忙說道:“施校長,您就叫我梁山好了。別叫先生……聽着怪彆扭的。”
梁山自己還是個學生,雖然已經上大學了,但對於向施莉黎這樣的老師還是非常尊重的。
施莉黎點了點頭說道:“梁山,有些事情,我也不瞞你……我們學校的師資力量和硬件設施都有限,但這重點小學的名聲,卻讓很多家長都趨之若鶩。這些年來,學校已經不堪重負了。像樑月他們班,全班有近五十名學生,一個班主任,的確是有些照顧不過來……”
“施校長,我能理解學校有學校的難處,老師也有老師的苦衷……不過說實話,對於像苗老師這樣的老師……不能僅僅只把問題歸咎於學生多照顧不過來,最主要還是一個責任心的問題!”
梁山是個立志成爲名醫的人,這些年對於社會上的一些積弊,他也是有過深入思考的……做醫生要有“醫德”,當老師要有“師德”。
人之所以爲人,就是因爲人已經擺脫了動物屬性,具有了自我約束的“德行”。
所謂:“百善孝爲先,百工德爲本。”
不論是當醫生的,還是當老師的,或者是做其他工作的,對於自身職業的責任心,其實就是“德行”的體現。
如果老師只看重“經濟利益”,就好像苗慧芳這樣的老師,把學生的“成績”和自己的“業績”掛鉤,只考慮“教學業績”能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好處,那麼對於如何教導學生“德智體”全面發展,自然就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全面”。
“是啊!這些年,我們對於老師的‘師德教育’的確是有很大缺失的……只是這教學任務本來就很重了,平時也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施莉黎聽着梁山的話,不無感慨地嘆了一聲。
可梁山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說道:“施校長,這話我不敢苟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