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寧遠打開了懷中的包裹,裡面有幾個精緻的盒子,一股淡淡的藥味,從盒子中飄了出來。他苦笑,若是藥物可以令他復原,他真是求之不得。
他的傷太重,幾乎就丟掉了小命,如今那傷口雖然癒合,只留下了一道疤痕,但是他的武功,再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程度,他以後永遠不必費力,去找奚寧邦比武較量。
打開盒子,奚寧遠不由得愣住了,一支紅色的粗如小兒手臂的血蔘,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不由自主就打開了另外幾個盒子,裡面竟然都是極其珍貴難得的藥物,而這些藥物,就是能令他很快恢復元氣幾樣藥物。
這些太過珍貴難得,即便他是相府的三少爺,也不敢期望就可以得到這些藥材,恢復到原來的程度。
“這些……”
“這些是我這些時日以來,苦心收集到的。”
“大哥如何知道,我需要這些東西?”
“我問過要命神醫,是他告訴我的。”
“可是,大哥該知道這些藥物有多麼難得珍貴。”
“要是放着無用,也不過是廢物,何況是給我的三弟用,再珍貴,我也會爲你找來。”
奚寧遠溫文爾雅的神色不由得波動起來,這似乎不該是他的大哥,那位冷酷無情的相府大少爺所做的事情。
“三弟,你還在恨大哥嗎?”
奚寧邦神色難得地柔和起來,起身走到奚寧遠的面前,伸手放在奚寧遠的肩膀上:“三弟,你是大哥的弟弟,是大哥沒有照顧好你。夜鬼堂,大哥必定會剷除他們,爲你報仇。”
“大哥爲何要如此做?”
“昨日皇后召見了我,要我爲她效忠。”
“這不是一條很好的路嗎?”
“還有什麼比我們的兄弟情誼深厚?你始終我的弟弟。”
“大哥忽然待小弟如此好,是因爲小弟在大哥您的眼中,已經是廢人,永遠不可能追趕上大哥嗎?”
奚寧邦握拳,奚寧遠擡頭溫柔地微笑,或許他寧願迎接如此重重的一擊。
“三弟,你還要和大哥如此的生分嗎?”
“小弟不敢,大哥有什麼吩咐,吩咐下來就是,小弟又怎麼敢不遵從大哥的吩咐。”
“你……”
奚寧邦也失去了冷靜,咬牙握拳:“不知好歹的小子。”
“小弟不是第一天不知道好歹。”
“可知道香兒最近爲什麼沒有過來看你嗎?”
奚寧遠也微微咬牙,這位大哥總是一句話就擊中他內心最爲柔軟,不堪一擊的地方。
“香兒遇害,幾乎喪命,所以她纔沒有能夠過來看你。“
“香兒她怎麼樣?”
奚寧遠幽幽地問了一句,擡眼望着奚寧邦。
奚寧邦脣角翹起,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有人救了香兒,夜夜爲她輸入內功,她最近應該就會過來看你。”
“哦,那不是很好,香兒無事就好。難得大哥如此關心香兒,倒是讓小弟有些驚訝。”
“你以爲,當初你是如何和香兒從水池中出來的?”
“是你,是你!”
奚寧遠霍然起身,瞪大了眼睛,他救起奚留香的時候,也已經因爲耗盡了力氣,水太寒而抽筋。在離岸不遠的地方,他也沉沒到水中,那時他的心中滿是絕望。
就是那時,一棵小樹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能最終帶着奚留香到達岸邊。
其後僕人們便趕了過來,把他和奚留香帶到房間中。
“怎麼可能是你?”
“爲什麼不可能是我?還有你被外放到閩地後,有一次中毒幾乎死掉,是誰救了你?”
“不,不可能,那時你在建安,不可能在閩地。”
“爲何不可以?”
奚寧邦笑道:“三弟,你欠我可不只是一條命,如此還不能讓三弟你明白大哥對你的好嗎?”
奚寧遠的身軀不由得顫抖起來,奚寧邦的話,他並不懷疑,因爲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就如昨日一般。
那兩次,是他離死亡最近的時候,卻有一雙溫暖的手,將他從死亡中拉回到人間。
他還記得,在沒有到岸邊的時候,他已經神智不清。在朦朧中,感受到溫暖,似乎當時有一雙手,將他從冰寒的池水中,拉到岸邊。但是他一直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
而那次在閩地中毒,他已經絕望,在等死。
同樣的,在那時的迷糊之中,也是有一雙溫暖的手,從死神的手中,把他拉回到人世間。
那一次的記憶,始終深刻而清晰地留在奚寧遠的記憶之中,始終不能忘記。他一直在尋找,尋找那個救了他的人。然而那個人,卻如黃鶴般飄渺不知影蹤,甚至沒有留下一點線索讓他追尋。
奚寧遠有些不明白,那個人爲何救了他,連個姓名和蹤跡也不留就遠去。
要知道他是相府的三少爺,如果和他交好,總是對對方有利的。
今日他想起來,才明白爲何那個人,救了他之後就默默地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原來,那個人就是奚寧邦。
“爲什麼當時你不肯讓我知道?”
“因爲,大哥不想讓你心裡不舒服。”
奚寧邦淡笑:“得知你有危險,我一夜換了五匹最好的馬,趕到的時候,幸好還來得及。”
“大哥……”
淚花在奚寧遠的眼中涌動,他仰起頭,讓眼淚不會流出,卻是情不自禁的涌了出來。
原來,大哥是爲了讓他不會心裡難受,感覺欠了奚寧邦的命和情,才寧願就如此默默離去。在他脫離危險後,把他交給了可靠的人照顧,毅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從第一次將他從冰寒的池水中拉出,奚寧邦從來沒有說過,對他的這番救命之恩,而他也一直不知道。
“大哥……”
奚寧遠泣不成聲,哽咽着低下頭。
奚寧邦摟住奚寧遠的肩頭:“三弟,你我是兄弟,這些事情,大哥本想一輩子都不提起的。大哥爲弟弟做點事情,是應該的。這一次,是大哥沒有及時趕到照顧好你,才令你受了如此的重傷。”
“大哥……”
奚寧遠愧疚不已,這般的恩情,他該如何回報。
“大哥……”
奚寧遠跪了下去,跪在奚寧邦的腳邊,低頭拜了下去。
奚寧邦一把抱起了奚寧遠:“三弟,你我兄弟之間,還需要如此嗎?你若是再如此,大哥可真怪你,今日大哥說出這些,只是希望三弟你明白大哥的心,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你我兄弟聯手,還擔心一個夜鬼堂不被剷除乾淨嗎?”
“大哥,原諒小弟吧。”
奚寧遠反手抱住奚寧邦,淚落如雨。
他本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他一直以爲他和奚寧邦是一種人,僅有的感情太少太少,而那些感情,他幾乎都給了奚留香。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他是多麼的渴望親情,兄弟之情。
“大哥從未怪過你,你還恨大哥嗎?”
“大哥,小弟對大哥,只有無盡的感激之情,只求
大哥原宥小弟年輕無知,對大哥的誤會和不敬。”
“三弟,傻瓜,你是我的兄弟,大哥怎麼會怪你。得了,別像個娘們似的,擦***眼淚吧。今日如果不對你說明白此事,如何能讓你和大哥一起同心做事。”
“大哥,小弟以後諸事皆遵從大哥您的吩咐。”
“別,你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吧,不要給別人看出來。尤其是,我們的那位好姑母。三弟,你看着吧,我必定會讓她付出巨大的代價,敢如此傷你,我不會放過。”
“大哥,請大哥吩咐。”
“以後私下,你能不能不如此說話,這是好兄弟之間該說的話嗎?”
奚寧邦擡手爲奚寧遠拭去淚水,伸手拿過手巾在水中投過,遞給奚寧遠。
奚寧遠接過,低頭擦拭乾淨臉,穿好了衣服整理好儀容才勉強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大哥,小弟向大哥請罪,拜謝大哥厚恩。”
奚寧遠屈膝就要跪下去,被奚寧邦一把拖住:“三弟!”
“大哥,請坐下受小弟一拜,不然小弟於心不安。”
“三弟,不必如此,我做大哥的,就該照顧兄弟纔是。你若是如此,倒是見外,你做弟弟的,就該有什麼事情,找大哥給你擋着。這樣,才符合你的個xing。”
“是,小弟這不是算計着,給大哥您磕幾個頭,以後再麻煩大哥,大哥就不好意思拒絕了嘛。”
兄弟二人,相視大笑起來,把臂言歡,昔日的誤會冰釋,奚寧遠對奚寧邦心中滿是感激欽佩。
二人坐下促膝長談,商議如何對付夜鬼堂。
“金衣夜行王要和我們兄弟聯手對付夜鬼堂,這一次有了香兒那些武器,必定會讓夜鬼堂的人,損失慘重。”
“哦,這位神秘的金衣夜行王,到底是什麼人?”
“他乃是建安盜門的門主,這些年和夜鬼堂的仇怨頗深,前段時間,就是爲了設計對付夜鬼堂,結果被夜鬼堂反算計,最後雙方都有損傷。香兒和夜行王的關係很近,也是在那次對付夜鬼堂的時候,被紫袍鬼王所傷。”
奚寧遠的心中不由就是一酸,那滋味頗爲難言,明知對奚留香的感情,是見不得光的,甚至不敢對任何人說出來。
此時聽到奚寧邦說奚留香和一個男人關係很近,不由得從心底泛起了莫名的酸意和說不清的滋味。
奚寧邦伸手拍了拍奚寧遠的肩頭:“這次,不僅是爲了三弟你,也是爲了香兒。一定要籌謀好,不放過一個夜鬼堂的人。金衣夜行王,他有夜鬼堂的某些隱秘情況,而我也可以從皇后那裡,取得某些情況。如此,對付夜鬼堂,就很有把握。”
“大哥,但是此事,你要如何去向皇后交代?”
“我何須向她交代什麼?即便是要交代,這一次的計劃和行動,可是你和夜行王的事情,和我沒有半點的關係。”
“哈哈,大哥,我服了你。”
奚寧遠心情大好,恨恨地一拍桌案:“可惜我的武功沒有恢復,否則真想親自出手去教訓那些夜鬼堂的混蛋。”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小心些,用香兒發明的那些武器,我想你可以殺個痛快。”
“對了,上次就是用了一部分,可惜太少,不然也不會吃了大虧。”
“那些武器對付夜鬼堂的普通人是可以,要對付四大無常,有另外的大殺器,而對付紫袍鬼王的東西,在香兒的手中,連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大哥不知道很正常啊,你和香兒一直就不熟。”
奚寧遠調侃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