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李智真的就是斐兒的親爸爸?這個問題一直困擾着嶽悅。
幾經思想掙扎,她最終還是決定去做深惡痛絕的親子鑑定。
非常順利的,纔去幾次,她拿到了李智的頭髮、指甲、唾液,還非常“無意”的在他面前差點兒摔倒,趁他攙扶時一手抓去,讓自己的指甲縫裡嵌下了他的皮肉,再借抱歉爲他擦血跡時,取到了他的血液樣本。
將一堆載着可以檢驗DNA的載體擺放在眼前,又猶豫着該不該去做那個萬惡的鑑定。
“悅兒,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
紫蘿把那所有全部抓進了塑料袋裡,做出要拿去丟掉的樣子,急得嶽悅又搶了回來,像寶貝一樣護在胸前。
“紫蘿,我真的想去看看。”可憐兮兮的眼神看着紫蘿,略微害羞的說出理由:“你是沒有與李智接觸。他那人真不錯,我,我有點兒希望斐兒是他的兒子。”
紫蘿不客氣的追問:“是又怎麼樣?讓他們相認?”
“沒想好。”嶽悅說得非常的沒底氣。
紫蘿也不是真的要她有個決定,換誰遇到這種事,都會左右爲難。嘆了口氣,輕責:“我看你永遠也想不好。你現在想看就去看,猶豫什麼?”
嶽悅低垂着腦袋擔心的說:“我怕斐兒知道了會接受不了。”
紫蘿哪有不懂她心思的?又從她手裡搶過那袋東西,凶神惡煞的吼道:“你不會不讓斐兒知道啊?”再大氣的一揮手,“好了,這事與你無關了,你也不知道我做了什麼,過幾天,我會說夢話,你聽到了什麼,我也不知道。”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紫蘿就帶着那些東西去糾纏聶風了。
比預期的時間短了很多,紫蘿纔出門兩三個小時就在電話裡說夢話了:“除了能證實那些都是屬於男性的之外,再沒有相同之處了。”
嶽悅不相信這麼快就能出結果,問紫蘿是不是在糊弄她。
紫蘿頓時在電話那頭高分貝的喊起來:“要不你直接過來看,人家只是最初的檢驗就確定了,後面的步驟都沒必要再進行。要不是看聶風的面子,人家定會以爲我沒事玩他們。多謝你拿了那麼多的同一對人的玩意兒給我去檢驗,讓我有幸成爲DNA鑑定有始以來謹慎無聊第一人。斐兒和李想就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家人去。當初我就說了,你偏不相信,現在你可以死心了。別再去羨慕他們一家幸福恩愛什麼的,只要你點頭,不管是聶風還是李大爺都可以給你更多的幸福恩愛。”
一連串的話讓嶽悅好不容易纔逮住插話的機會:“把你的聶風私藏起來。再跟我面前晃,我拿去送給別的女人。”嶽悅威脅的說完,掛了電話。
那頭的紫蘿對着只有嘟嘟聲的電話罵了一句,扮了個鬼臉,撥下了李澤揚的電話,開門見山的問:“李大爺,悅兒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李澤揚沒有聲音,在她的再次催促下才反問:“你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嗎?”
“我覺得應該是你的。”
李澤揚在電話裡苦笑出聲,“她說不是。李想也因爲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覺得她沒有太大的利用價值才放棄用她來報復我的。這還不夠證明嗎?”
“斐兒呢?”
“斐兒要是,我會去做一份假的鑑定報告嗎?”李澤揚的話說得很苦澀,“好了,紫蘿,這年多兩年我做的也夠多了,最後得到的是什麼,你也看到了。我累了,沒精力跟她再玩下去了。”
紫蘿聽得心痛,勸道:“可是,我覺得你們就這樣完了很可惜。”
李澤揚一聲輕笑,冷冷的說:“她最希望的結局。我也能輕鬆些,有什麼可惜的。”
紫蘿不死心的問:“你不來看看她?”
“不看了。”接下來的話說得更傷人:“紫蘿,畢竟,她也跟過我一段時間,請你轉告她,需要錢的話,儘管向我要就是。”
這話讓紫蘿氣上來了,咆哮着:“Kao,悅兒沒錢了,我還有,就算我沒有,聶風的錢也不會比你少,我讓他養悅兒養斐兒,只要與悅兒有關的,全養,也不會要你半分臭錢,你留着給你玩的男人女人打胎去。”
氣乎乎掛了電話的紫蘿,好幾次點出嶽悅的號碼,最後,都沒有按下撥打鍵。她不想把李澤揚那席話告訴嶽悅,她不想他們就這樣終結了,她也不是真的想讓聶風養嶽悅。
可是,李澤揚的話說得很絕情,悅兒又一口咬定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李澤揚的。
再這樣下去,兩人鐵定玩完。
煩惱的一甩頭,把電話打到了聶風那兒,要他想辦法,說如果他不能讓李澤揚和嶽悅在一起,他就得娶嶽悅。
聶風苦笑着問:“老婆,你是不是一點兒都不愛我啊?”
“愛呀,很愛很愛。不然,我纔不會有了好女人就想着給你。”
聶風又受打擊了。他至今都不知道,紫蘿是很怕他被別的女人分離享的。嶽悅是她的同父異母妹妹,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熟知她,知道她不可能那樣做,才總把這事掛在嘴邊,同時表現出對聶風的依賴、信任、寬容、大度,讓聶風沒有出軌的理由。
這纔是聰明的女人乾的事。
聰明女人接下來要乾的事就是找出李澤揚和嶽悅兩人的交點,弄明白李澤揚突然改變的原因。甜甜的對電話裡說:“老公,其實,我覺得吧,悅兒不是很適合嫁給你,因爲你對我太好了,你會不公平對待我倆的。那樣,我會不高興,悅兒也委屈。”
鋪墊的話說了一大段,聶風也聽得有些明白了,笑着讓她直接說要他怎麼做。
“很簡單,真的很簡單。”紫蘿嘿嘿的笑了兩聲,沒有說出要怎麼做,只討好的問他在哪兒,她親自開車去接他。
聶風感覺到背後有點兒涼意,頭皮也麻麻的。不過,他喜歡紫蘿帶給他的這種感覺。
這邊掛了電話的嶽悅有那麼丁點兒想李大爺了,但她沒有像紫蘿一樣忍不住給他打電話。她只是在想,一個人托腮望着空氣想。
李澤揚爲什麼不能像李智一樣與世無爭呢?
撫着微微鼓起的小腹,輕聲呼喚自己爲女兒取的名字“岳陽”,跟她商量:“你親爹是誰,我知道,可是,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你哥哥的親爹是誰,對你哥哥來說,是不是不公平?要不,你也就跟你哥一樣,不要知道你親爹是誰了,我也當做不知道,好嗎?”
胎兒能回答她嗎?嶽悅就是抓住她不能回答,耍賴的說:“陽陽,你答應了哦!答應了就要做到哦!”
斐兒跳了出來,從背後撲上來嚇了她一跳。
“老媽,你在和妹妹說什麼?”說着,從她後背翻過來,彎下腰把耳朵貼在她肚子上裝作細聽的樣子,聽了一會兒,跳起來了說:“老媽,妹妹在告狀哦,你又誤導妹妹。”
嶽悅一驚,難道剛纔的自言自語讓他聽到了?一邊想着對策,一邊小心翼翼的問:“我誤導你妹妹什麼了?”
斐兒眨着笑意盎然的眼睛回答:“不知道呀,所以我才問你嘛!”
嶽悅鬆了口氣,還好,他並沒有聽到她說不知道他親爹是誰的話。
心裡的不平衡又起來了:不知道兒子的親爹是誰,卻給了他一個掛名的老爸,他也相信了;知道女兒的親爹是誰,卻要讓她當作沒有爹,對女兒來說,是不是更不公平呢?
“嶽悅,你個混蛋,你自己說,你都乾的是些什麼事啊?”
嶽悅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把自己打清醒,又怕痛,搖搖頭,安慰自己:算了算了,順其自然,反正女兒出生還有半年。李大爺能有誠意的接她,就跟他回去,不來,也別去借人結婚了,讓聶風想辦法落實女兒的戶口去,反正是他的地盤,他還能搞不定?
斐兒很是奇怪的看着她,不明白她媽由怒轉笑的原因是什麼。
伸手在她眼前晃動了數下,見她並沒有反應,點了點頭,自言自語的說:“唉,我老媽又變傻了。不知道老爸會不會要傻媽媽,我得打電話問問。”
嶽悅也確實是想得入神了,兒子的話一個字都沒有聽到。等她反應過來時,兒子不知回房間多久了,回房間做了什麼,他也不知道。
得到這樣的鑑定結果後,去李智家已沒有意義了,只是,她對柳月兒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利用完人,就不再理會人家,有失人性。
多天不去,柳月兒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嶽悅不知如何答覆。說身體不舒服吧,她問地址要過來看;說有事吧,她要讓李智來幫忙。一句句話都是熱心關心,嶽悅更加的不好意思見她了。
不過,除此之外,生活從表面上看倒也平靜了下來。
紫蘿一直都沒有把李澤揚那天在電話裡說的話告訴嶽悅。嶽悅只發現他的電話日漸少了,就算打來,也越來越像是普通朋友般問一聲好,之前熱衷的打算再也沒有提過。
嶽悅的想法也就隨之有了變化,一次次告誡自己要安安心心的不再去想與自己無關的人,眼下重要的是好好養胎。
斐兒也像是突然成熟了,不在他媽面前提李澤揚,也不提李智,每天就跟她講還未出生的妹妹,講妹妹生下來後,他會怎麼怎麼疼她。
起初,嶽悅還擔心斐兒是強裝出來不讓她擔心,後來發覺,他是真的開心。一顆心也就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