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百善冷笑道:“若要我插手門派之事,那該從何時插起纔好?是從你們師弟剛接任掌門之位開始,還是從你們陷害你們師弟致他流放開始?”
倆人冷汗淋淋,忙低下頭去。
白百善閉了閉眼道:“自我回來到現在我從不過問你們師兄弟之事便是因此,一鴻,菁菁,我凌天門御己一向嚴格,以你們之前犯的罪便是死也不足惜。一堂和你們的師侄願饒你們一命已是看在同門的情分上,你們應該感激他們。我氣他,也只是氣他言而無信,讓孩子白受了半年的苦罷了。”
馬一鴻和苗菁菁臉色蒼白,沒想到師父竟然不願意給他們做主,要知道這段時間師父對他們好得很,除了不許他們下山外,對他們跟以前並無區別。
卻沒想到他還是那麼偏心!
白百善看到他們的表情不由失望的嘆了一口氣,揮手道:“你們下去吧。”
馬一鴻和苗菁菁只能紅着眼眶退下。
白百善看着還跪在地上的小弟子,忍不住踹了他一腳道:“還跪在這兒幹什麼?滾出去!”
白一堂連忙爬起來,叫道:“師父,您把師兄和師姐放出來了,那他們以後去哪兒?”
剛走到門口的馬一鴻和苗菁菁停下腳步,豎起耳朵聽。
白百善掃了一眼他們的背影,淡淡的道:“山下不是還有許多未開墾的田地嗎,讓他們留在此種地吧。寶璐,你師姑的身子已經調理過來了,找個時間廢了她的內功吧。”
“師父!”苗菁菁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落淚道:“大師兄已經被廢,您竟也忍心我也受那樣的苦嗎?”
白百善沉着臉道:“這是早前便定好給你們的懲罰,爲師不希望他們看在我的面上縱容你。你二人年紀也不小了,應當知道有錯當罰,難道你們覺得陷害同門無罪,而爲師還要庇護你們嗎?”
“那也是您偏心,”馬一鴻終於忍不住,控訴的看向師父道:“明明我纔是您的大徒弟,爲何繼承掌門之位的是他不是我?”
白百善長嘆一聲,面色有些灰敗,“因爲你武功不及他,你心性不如他,就連智商也不如他。”
馬一鴻抖了抖嘴脣,便是他再厚顏他也沒法說在這三樣上比得過白一堂,“徒兒自認勤奮,若您肯教我,我肯定不會比他差的……”
白百善搖頭,“我並未藏私,教你們的功夫都是一樣的,只不過是你領悟不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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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馬一鴻搖頭道:“他的輕功如此厲害,不可能只學了您教我們的那些,必定還有秘笈,不然他怎能在空中如履平地……”
“師兄?”苗菁菁見他掌心冰冷,面色瘋狂,擔憂的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多想……啊,黎寶璐你幹什麼?”
黎寶璐收回劈在師伯脖子上的手,無辜的看着抱着師伯的師姑道:“師姑,師伯要走火入魔了,這時候劈暈他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苗菁菁咬牙,“你好呀!”
黎寶璐偷偷地瞄了一眼師公,見他沒生氣便笑眯眯的點頭道:“是啊師姑我知道我很好,您不用特別感謝的。”
苗菁菁差點吐出血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後就抱着丈夫離開。
黎寶璐抹了一下額頭,討好的蹦到師公跟前道:“師公,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去做飯了,您想吃什麼我給您做。”
白百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含笑道:“你這性子倒有幾分像你師父,不過要比他軟得多了,他以前雖然也嬉皮笑臉的,卻不會藏鋒。”
說罷揹着手走了,遠遠的留下一句話道:“我愛吃肉,你看着做吧。”
黎寶璐眼看着他走遠了才小聲問道:“師父,師公是說我軟中藏鋒,笑裡藏刀,綿裡藏針?”
白一堂深沉的點頭。
“那這是好話還是壞話?”
“好話!”
“真的?”
“比真金還真。”白一堂摸了摸她的腦袋道:“快去做飯吧,你母親可不會燒火,還有,肉食雖好,但偶爾吃素也不錯。”
黎寶璐就翻了個白眼道:“您放心吧,肯定會做母親愛吃的素菜的。”
白一堂也心滿意足的走了。
曹氏,秦文茵和顧景雲,南風都在廚房裡,秦文茵抱着孩子坐在門口,南風在生火兒,曹氏幫忙洗菜切菜,掌勺的卻是顧景雲。
曹氏一邊切菜一邊探了頭去看,不住的感慨道:“寶璐嫁了個好夫君啊,竟然還會下廚,瞧做出來的這些菜,光看着就好吃。”
顧景雲柔聲道:“您要是喜歡吃,我以後常做給您吃。”
“這可不行,你是有功名的人,怎麼能總是下廚呢?”曹氏忙搖手道:“其實還是應該我來下廚纔對。”
黎寶璐就蹦蹦跳跳的跳進來,一把將曹氏往外推,笑道:“師婆,這些事情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來就好,您老人家跟母親就帶着孩子出去玩吧,等着享福就行。”
秦文茵也抱了孩子笑道:“是啊師孃,這些事交給兩個孩子就行,他們在家裡也常做這個的。”
曹氏見顧景雲都那麼熟練,作爲媳婦的黎寶璐自然更不必說,便猶豫了一下就跟秦文茵出去。她特別羨慕的道:“秦娘子好福氣啊,教出這麼一個好兒子,兒媳又那麼孝順知禮……”
顧景雲對正低頭燒火的南風道:“去車上把剩下的臘肉拿來,一會兒我們用茱萸炒一道菜。”
“是。”
顧景雲這纔看向黎寶璐,含笑道:“請把,孝順知禮的媳婦,您是要燒火呢,還是要掌勺?”
黎寶璐果斷道:“我燒火!”
顧景雲的廚藝不比黎寶璐差,這不僅因爲他有一個聰明的腦子,還因爲他有一張極其挑剔的嘴,但前提是有一個合他心意的燒火匠,讓火大火就大,讓火小火就小,隨心所欲才行。
夫妻倆合作出品的晚飯豐盛而美味,便是曹氏都自嘆弗如。
白百善吃得很香,一連吃了三碗飯,連大徒弟二徒弟沒出現的鬱氣也一消而散了。
少了馬一鴻和苗菁菁,多了牙牙學語活潑好動的大寶,氣氛非常好。
用過晚飯,大家便散去收拾房間,其實曹氏早在他們來前就收拾好了院子和房間,他們只要鋪牀就能入住。
當然少不了要把自個的東西拎回房間。
作爲現任掌門,黎寶璐依然住在正院裡,而凌天門很大,師公師父他們全是憑心意選擇住的地方。
秦文茵便住在寶璐他們院子隔壁的院子裡,距離他們很近,也能避嫌,畢竟她和白一堂還未成親呢。
夜色降臨,因爲白百善拎着白一堂和黎寶璐去談心,秦文茵便和顧景雲去陪曹氏帶孩子。
秦文茵拿着撥浪鼓逗了逗孩子,見他白白胖胖的,便笑道:“這孩子離了爹孃竟也不哭,可真乖。”
曹氏笑道:“這孩子這兩個月都是跟着我呢,已經習慣了,偶爾不見是不會哭的。”
曹氏滿眼慈愛的看着他在榻上爬來爬去,“他剛被帶出來時可瘦了,這兩個月又是吃蛋羹肉羹,又是吃羊乳,這才胖了一些。他父母皆不知該怎樣帶孩子,這才暫時把他放在我這兒。”
顧景雲給曹氏倒了一杯茶,含笑道:“師弟也算師婆的孫兒,師伯師姑不懂師婆便幫他們一些,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曹氏想到一到晚上苗菁菁便把孩子丟給她,便微微點頭道:“他們還年輕,大寶又小,我幫他們帶是應該的。”
其實曹氏和苗菁菁並沒有相差幾歲,但苗菁菁是習武之人,面容年輕,看着只有三十多歲,而曹氏從小孤苦,以前又受了大罪,這纔看着年紀大。
這些年要不是跟着白百善,只怕她會更顯老,畢竟在鄉下,四十來歲已是祖母級的人物,算是很老的了。
正跟愛徒和徒孫說私房話的白百善也在說他的老妻,“你師母年紀大了,我本想陪着她在鄉下終老,等死後再讓暗部把我們的骨灰送回雅州,可誰知聽到江湖傳言說你師姐要給凌天門生個孩子了,我這才緊急趕回來。”
“既然已經回來,我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我先前想着就在蜀地買塊地方安居,但到了這裡,”白百善頓了頓,嘆氣道:“你師母很喜歡大寶那個孩子,而你師姐不會帶孩子啊。”
“那您就和師母留在這裡唄,”白一堂眼睛發亮的道:“就住在這兒,想種地了山下多的是田地,您徒孫大氣,朝外擴的那些田地都買下來了,您拿去種兩畝,每年徒兒再孝敬您些,保管您和師母可以安度晚年。”
如果師父可以在此定居,那他以後就不用再天南海北的去找他了。
白百善瞥了他一眼繼續道:“但我不想再與門中牽扯,因此遲遲不決,可今日看來你師兄師姐對你還頗多怨忿,就算廢了他們武功,今後只怕還會麻煩不斷。最要緊的是我不放心把大寶給他們帶。我已經教壞了他們,總不能讓他們再把一個好好的孩子也教壞。”
“師父,”白一堂面色一沉,認真的道:“師兄師姐不是您教壞的,您教得很好,是他們自己變壞了。”
別人不知道,難道他們師兄妹還不知道嗎?師父對他們是那麼的上心,到現在白一堂都不太明白師兄和師姐是怎麼覺得師父偏心他的。
明明師父對他們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