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真壞！人家大清早的才清腸。你又給人家灌輸你那‘菸酒茶、不分家’的思想！喂喂喂，你有沒有把我這個女兒放在眼裡嘛！喝茶允許，聊天允許！但菸酒不行哦……”
端木懿的抗議顯得有點兒蒼白，畢竟嘛這大老爺們歡聚一堂，體體面面可離不開這上檔次的“傷身品”。
而趁着小妹在這撒嬌時，這時馳騁風月場所多有時日的潘經理則伸出纖手來，隔着半張椅子以“嫂子”的身份撫向了端木懿的手背……
肌膚是女人間的共同語言，當質量均等時會先有一方放下防線，然後冥冥間達成共識、牽線一脈。
“阿懿，不知我這麼叫你，合適嗎？”歷經歲月磨礪下、卻又不留痕跡的那張臉，如她一般錦繡年華似的光澤紅潤。而等同的質量之上，那一邊清澈、一邊沉着的兩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標誌着二者不同的閱歷……
端木懿給這輕微的舉手投足間，給慢慢地走入了她設計的氣氛內。
畢竟端木姓，又在自己家。熱情可以獎賞給客人，但不能連同面子給丟了出去。
端木懿也恢復了端莊、一本正經的微笑容顏。道：“當然合適，嫂子。”
一句嫂子，令趙辰抽菸的呼吸頻率，給香菸的燃滅速度增快了起碼零點五毫米的長度。但是，都說這閱歷跟臉皮是對等的。閱歷越厚，臉皮也越厚。
而城府深厚如老端木，同寶貝閨女的一顰一笑形同反比。已經精煉得如一隻老狐狸般，既不言行於表，也能收放自如。
在這點上，趙辰決計不會臉紅。但是……這細微的動作，卻仍然給老端木那對放大鏡般的瞳孔捕捉到。
看樣子，他這個安排倒是十分正確的抉擇哦！
“阿懿，男人有男人的事，女人有女人的事。正因二者有不同的分工，男人掙錢養家，女人相夫教子，二者才須結合在一起。你懂吧？而且，中國的酒桌文化又是那樣的博大精深，難道你願意自己心愛的人在外頭，給那龍潭虎穴灌酒、擡槓嗎？”
“難得今天一家子聚在一起，有說有笑。也能說上幾句熱心窩子的話，以後這樣的家庭聚餐可就少嘍！畢竟，大家都忙。是嗎？要說，你的學業成績怕是很好吧？我常常在市教育廳頒佈的‘十大傑出學生’內，看到你榜上有名哦……像你這麼俊秀，又這麼向學的妹子可太少了！”
一連串糖衣炮彈似的語言轟炸，雖然有點兒敷衍的味道。但是，只是伸手、對視地一番遊說，則將那端木懿高擡的架子給擂下，不愧是全市鼎鼎有名的交際花、公關花。
“好！好……嫂子所言極是。”老端木鼓掌稱快。
端木懿一聽，老頭子都發話了，難道自己還不給自己一個臺階下嗎？她嘟囔着嘴，仍然表現着自己拿倨傲的立場—
端木懿道：“行，那中午也乾脆別走了！少喝點，要是我男朋友有個三長兩短的，唯你們是問！”
突然
，端木懿那隻小巧玲瓏的粉掌給牽在了趙辰的手心內，二者十指相扣，將老端木的視域全盤吸引過去。
老端木道：“豈會呢？小酌罷了，你也不心疼你老爸給社會上那羣三蛇七鼠灌了大半輩子的酒，才換來你這朵溫室裡的花兒啊？！”
老端木“咔嚓—”的一聲叩響了一個響指。心領神會的赤腳菲傭遠遠地點頭，倏地朝酒櫃那兒行去，將上次喝剩的一瓶路易十三、皇家禮炮一一取出，仍然密封完整。
四個高腳玻璃杯分別擺放在了餐桌前，燙手的溫度說明消毒可靠。
金黃色的酒水倒入了趙辰的杯中，而一直沉默的他，卻先發奪人般地搶在衆人跟前鮮飲爲快。
“好酒、好酒！”
歷經了酒水的潤色，趙辰緊鎖的眉頭才終於微微敞開。
除了端木懿的桌前外，其餘地都滿上了。老端木別出心裁地招呼菲傭：“取瓶香檳來”。
一瓶純白色、清澈見底有如泉水的軒尼斯，又滿在了端木懿的酒杯上。
“好了，小趙、小潘，既然坐在這兒，咱一家子不說二家話。好吧？”老端木咳嗽道。這樣的開場白，更像是一個餐前會議。
端木懿倒是一臉狐疑的樣子，爲啥剛纔還溫馨甜蜜的氣氛登時又變成了正經肅穆的會議了呢？
但是，十指相連、心連心的她，唯有靜靜聽着。順便，朝那活教材潘慧婷學習下關於酒場上的應對本領……雖然，東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諳熟了酒場文化的潘慧婷，早已心知肚明。這老端木明知這情情愛愛的大勢難擋，藉此來借力打力、既用情分牽制了二者的行動，又阻止了趙辰自立門戶的步伐。
“我替我的兒女們，感到十足的開心。尤其是，我的兒子，阿健。潘經理，你是我們‘龍躍’一手栽培而上的人才。除了‘龍躍’集體上下功不可沒外，你的貢獻也超乎了我們的培植成本，據我估計，這幾年減去成本、賒賬等亂七八糟的私賬後，你起碼憑藉你的一己之力、連同你的團隊，給娛樂城帶來了9個0的收成。”
“否則，雄雞城的大老爺們又豈會爲了你，而將全副家當一一抵押在咱們公司內。之前，將你調去總部，掌管財政。雖說是升官了，但實則是屈才了。而且，這有的沒的‘社保’、‘險金’，比起你在娛樂城的提成，起碼少了五倍至七倍。”
“在這點兒上，我當時只是聽了總部的意見。因爲我們總部一直以來雖招高材生爲主，但是哪怕再好的待遇也無非是打水漂罷了，都是羣高薪低能。你卻不一樣，你是具有一個領袖氣質的娘們兒！”
“這一點，我沒說錯吧？但是，你在總部的功績是上去了，總部運行起來也更順暢。這娛樂城的收益大大減少了5%的純收入！5%是什麼概念？這可不是走兩筆賬，可以結清的損失！”
“所以，我讓你官復原職。但是，爲了公平起見，也跟總部幾位股東一致決定，取
消你在總部的公務員級別的待遇。恢復原有的待遇，但是私人補助你、你們部門淨收入的1%，你願意嗎？”
潘慧婷聽罷，忙點頭。道：“謝謝你，端木先生！我也覺得，在新環境下除了擁有出色的個人能力外，還得適應新環境。同職場上的同行打交道，可不是一件易事被。所以，你這個決定我欣然接受！”
老端木道：“好，我這可是屬於先斬後奏的形式。還怕你不領情，發脾氣呢！這樣啊，我可損失了一個絕佳的兒媳婦了！對啦，你還叫我叫‘端木先生’吶？我兒子給你買的訂婚戒指，難道只是個擺設嗎？你可真不夠意思了……潘經理！”
潘慧婷一聽，竟而臉色“唰—”的羞愧低頭。畢竟，婚姻永遠是女人值得驕傲的一件事，也是一條不經敲的軟肋。
“那叫啥……”潘慧婷也不笨，自己開口、則不如主家開口實在。
“還能叫啥，遵循傳統啊！我叫你兒媳，你應當叫我岳父啊！”老端木大口飲酒、大口吃肉的樣子，倒有幾分生意場上快刀斬亂麻、摧營拔寨的縮影。
“恩……岳父大人！”潘慧婷道。
老端木道：“這才乖嘛！”
一直默默不語的端木佶健，這時舉手表決他的意見。端木佶健道：“爹，我又一個提議。”
老端木道：“說……”
端木佶健道：“我認爲，娛樂城雖好。回頭客雖多！但是，我們除了服務項目還追趕在北上廣前沿外，人們經濟能力上去了，我們的不足還沒有填補過去。這將會對我們公司是個長遠的損失……”
老端木道：“噢。是嗎？那你覺着，咱們娛樂城應有盡有。還有什麼不足呢？”
端木佶健斟酌良久。
然後，倏地恍然大悟般吐出一席話—
“檔次！我們娛樂城，還差一樣。即是檔次。爹，我這次遊歷了歐美日韓等地。我發現，我們雖然在物價、設施上已經媲美了發達國家。但是，在‘檔次’上，我們可還是落後啊！”
老端木一撫下巴，納悶道：“難道，這樣的價格，還沒上檔次嗎？咱們要是調到天價，你指望我們‘龍躍’喝西北風嗎？”
端木佶健道：“當然不是。我認爲，人們去娛樂城的目的。是什麼？第一，平日裡在工作上、生活上受到了社會上的各種壓力、負擔，纔會把我們這裡當成第二個家和港灣。但是，我們趨向快餐式的消費，很容易產生審美疲勞。所以，我決定重新裝修、裝潢一輪，而且要快！”
老端木道：“你繼續說，你的想法。”
端木佶健道：“我要將四五層修建成仿羅馬教堂建築、盧浮宮式建築、舊頤和園式建築，還有故宮式的建築。讓人們感覺，自己是君臨天下！但是，這個艱鉅的任務，單靠我一人之力，還不行！”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隨着端木佶健的一個眼神，齊齊地拋向了看似沉思、實則喝酒的趙辰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