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歡暗歎一聲,一個東堂就這麼囂張,要是青紅幫老大來了還不全城戒嚴麼。
剛走進東江飯店,馬上有兩個馬仔拿着金屬探測儀過來:“丁老大,得罪了。”
丁香淡淡一笑:“一切按規矩辦吧。”她撩起裙襬,取下腿上的那把手槍交給對方,然後對刀疤使個眼色,刀疤也把槍交了出來。
經過金屬探測儀檢查無誤後,兩個馬仔才帶他們上樓。
二樓大廳正中擺着一張碩大的圓桌,聶鴻飛大馬金刀的坐在正中,乾叔坐在旁邊,聶濤則與十個保鏢一起站在他們背後。
丁香和葉承歡就座,刀疤把密碼箱擺在桌子上,虎視眈眈的背手而立。
“錢和人我都給你帶到了,小白龍呢?”丁香面無表情的說道。
聶鴻飛拍了拍手,咧嘴笑道:“我真佩服你,爲了一個馬仔竟敢獨闖龍潭,光是這份氣魄就讓聶某人望塵莫及。”
“別廢話了,我不是來聽你誇獎的,我的人呢?”丁香又問了一遍。
聶鴻飛打了個響指,從屏風後面出來幾個馬仔擡着一個人,正是小白龍,只不過此時的他早已被打的面目全非,臉色蒼白如紙,嘴角還冒着血沫子,只比死人多了口氣而已。
丁香眉梢一緊,“聶鴻飛,你夠狠,今天我丁香認栽了。先把人放了!”
聶鴻飛哈哈大笑:“我說過要放人了嗎?”
“你想反悔!”
“丁香,虧你還是煙雨堂的老大,做事未免太天真了吧。就憑區區一百萬,還有你的三言兩語就想讓我放人麼。”
丁香早料到沒那麼簡單,把目光轉向乾叔:“乾叔,你是介錯人,是不是該說句公道話,如果不是你出面調解我是不會來的。”
乾叔老辣的笑着,露出幾顆金光燦燦的大金牙:“不是乾叔說你,這事做得實在不妥,別說鴻飛就算普通人的兒子被打都不可能善罷甘休,更何況他是東堂堂主,要是賺不回這個面子,以後還怎麼帶兄弟。”
“乾叔想讓我怎麼給他面子?”
每個人面前擺着一杯茶,茶杯旁邊放着一支牙籤不知是做什麼用的,葉承歡一邊聽他們說話,拿起牙籤剔着牙,沒等乾叔說話,隨手把牙籤一丟,恰好丟到自己的茶杯裡。
這個不經意的舉動卻讓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
刷!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葉承歡身上。
“丁老大,這是什麼意思?”聶鴻飛面色鐵青的問道。
丁香黛眉緊蹙,湊近了對葉承歡道:“你爲什麼丟牙籤?”
“沒什麼意思啊,怎麼了,丟個牙籤也不許麼。”葉承歡一臉無辜。
“你知不知道把牙籤丟進茶杯就意味着向對方下了戰書!”
葉承歡苦苦的一笑,忽然戰戰兢兢的欠起身,臉上帶着媚笑伸出了手,“久聞聶堂主大名,小弟我就是葉承歡了,剛纔真不是故意的,借我個膽子也不敢向東堂下戰書。”
“葉先生不用客氣,你打我兒子的時候沒想到會有今天吧?”聶鴻飛看着他的熊樣,心中一陣暗笑,只不過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小崽兒,一嚇就現了原形了。
伸出去的手沒人接,葉承歡只好又坐了回來,尷尬的搓着手。
丁香驚訝的看着他,葉承歡是怎麼了,上次威風八面,舉手間幹掉幾十個刀手的霸氣哪去了?
聶鴻飛更是得意,把腳放到桌上,撇着嘴看着已經快被嚇的屁滾尿流的葉承歡。
“這個……不如這樣吧,我看咱們……咱們交個朋友,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大家互相照應,都好辦事,您說呢?”這話要是說的有氣勢,可能還能讓人考慮一下,可葉承歡卻是結結巴巴的,語氣中也充滿了畏懼。
“休想!”聶濤不幹了,頓時火冒三丈,“瞧你那副德行,腿晃的那麼厲害,擺明了是怕的要死,還他媽敢動我,活的不耐煩了。”手裡的菸頭就扔了過來。
葉承歡一偏頭躲了過去,兩手按住自己的膝蓋,止住了雙腿的晃動,心想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了,等下別怪我心狠手辣。
“我不是故意的……”話還沒說完,刀疤忍無可忍,也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把彈簧刀,“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還敢抄傢伙?”聶鴻飛一把拉住葉承歡的衣領,把他按在桌上,掏出一把五四式,頂在他太陽穴上。東堂的那些馬仔也都亮出了傢伙,指着丁香和刀疤,“來啊,動手啊,看看誰先死!”
葉承歡兩手伸出,平放在桌面上,“大哥,你們不過是求財,沒必要這樣。”臉上卻有一絲冷笑一閃即逝。
聶鴻飛對手下襬了擺手,這才收起傢伙,“算你小子聰明。”一揮手,又把他推回椅子上。
“刀疤!”丁香怒斥一聲,刀疤這纔不甘的收起刀子。
這時,幾個馬仔帶着聶濤的那幾個朋友進來了,身後還跟着小太妹。她一邊走一邊抱怨着,“大晚上的把我拉出來幹嘛啊?我明天還得……”突然覺出了屋裡的氣氛,也看清了葉承歡。
她長着一張娃娃臉,顯的可愛又清純,還是一個典型的“愛慕大哥”型。
聶濤因爲老爸的關係,覺的沒什麼女人不能追的,今天在酒吧遇到她就一通吹牛,可小太妹根本不信,而且被葉承歡打了之後,更加看不起他,所以今晚就拉她來看看自己有多牛。
“我聽說我被打之後,你想和他好?”聶濤陰沉着臉問。
“誰說的,就他那副德性,我能看的上麼。”
小太妹看出葉承歡現在的形勢不妙,擺出高傲的樣子,湊到聶濤身邊。
聶濤對葉承歡一呲牙,“聽到了沒有,我馬子看不上你。”
“還有你,居然敢在我們面前動刀子!”聶濤又走到刀疤面前,一拳砸在他鼻樑上,鼻血頓時濺出,丁香沒有發話,刀疤只有強忍着,用憤怒的眼神看着小人得志的聶濤。
“看什麼看。”聶濤說着又是一拳,打得刀疤一陣酸鼻,條件反射的流出眼淚。
“你不是很囂張麼,被我打了幾拳就像女人一樣哭鼻子,哈哈哈……”
小太妹也“咯咯”的嬌笑了兩聲。
葉承歡忽然瞥了她一眼,女人從他眼裡看到了一股可怕的戾氣,不由的混身一抖,再也笑不出來。
“聶鴻飛!我的人也被你打了,錢也給了,現在可以放人了吧。”丁香淡淡的說道。
“放人?”聶鴻飛一陣獰笑:“丁香,你做老大做傻了吧,沒人告訴過你麼,我聶鴻飛一向喜歡黑吃黑,既然來了不付出點代價,不光是小白龍,你們三個都走不了!”
“你想要什麼代價?”
聶鴻飛嘿嘿一笑,不緊不慢的解開皮帶脫掉褲子,指了指自己,“伺候的我舒服了,說不定會放了你們。”
丁香霍然站起,瞪着聶鴻飛一字字道:“姓聶的,做人別太絕了。”
“是嗎?我人多,我傢伙硬,我就這麼絕,你能怎麼樣。別廢話了,不想死就乖乖的給我服務。”
“不如讓你兒子來吧。”葉承歡緩緩擡頭,眉頭多了幾道不愉快的褶皺。
頓時,全場陷入一片安靜,人們驚訝的看着這個卑微的男人,都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小子想死!”聶鴻飛怒不可遏的舉起手槍,對準葉承歡,如果是丁香或是刀疤還可以理解,但偏偏是那個卑躬屈膝的傢伙,這一刻,他已動了殺機,要用葉承歡的死告訴丁香不服從自己的下場。
葉承歡看都懶的看他一眼,幽幽的道:“從你侮辱我女人那句話開始,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聶鴻飛哈哈大笑,“小子,小心牛皮吹破,咱們試試看誰先變死人!”
丁香一點也不懷疑聶鴻飛會開槍,她馬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葉承歡,“聶鴻飛,殺人不過頭點地,說到底這是青紅幫和煙雨堂之間的事,有什麼衝我來好了。”
葉承歡淡淡一笑,捧起丁香美麗的臉龐吻了一下,柔聲道:“寶寶,你想讓他怎麼死?”
丁香訝異的看着他,她實在猜不透這個男人腦子裡都裝的什麼,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竟然還能如此淡定,“我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你活着!”
面對女人真摯的表白,葉承歡鎖了鎖眉頭,“我聽你的。”
話音沒落,他的身子驟然脫離了丁香的懷抱,一個呼吸間,他的人已到了聶鴻飛面前!
聶鴻飛的表情瞬間凝固,兩道冷透骨髓的眼神讓他一陣窒息的壓抑,他下意識的扣動扳機,子彈已兩倍音速的速度衝出槍膛,一團白色的冷煙包裹着橘紅色的火舌,如同死神之吻!
砰!
一聲槍響後,全場鴉雀無聲。
消散的冷煙中,葉承歡的面容漸漸恢復清晰,他的嘴角微斜,眉頭微皺,叼着菸捲,神色懶散的樣子,在聶鴻飛眼裡卻比魔鬼還要可怕!
葉承歡攤開手掌,手心裡赫然擺着那枚黃橙橙的子彈,“不好意思,我要聽我女人的話,所以我必須活着。”
聶鴻飛的人彷彿瞬間石化,這不是什麼誇張的演技,因爲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這樣的演技。
他就算打破腦袋都不明白剛纔的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可以確定的是,子彈,對於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來說根本無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