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遲遲開
尤桐驀地一怔,整個人還沒有晃過神來,就被容尉遲拉着往外走,可是她坐了六個多小時一動未動,雙腿都麻了,纔剛剛走兩步,腳下就一個踉蹌,身體搖晃着要跌倒。
容尉遲眼疾手快,長臂一伸就將她扶住,輕輕一帶,把她整個人帶入懷裡。
淡淡的古龍水味混合着淺淺的菸草香,恍惚間竄入了她的鼻息,溫熱與清冷並存的味道。
“腿麻了?!”容尉遲沉聲問道。
尤桐吶吶地點頭,然後又猛地搖頭,就像是又怕他生氣似的,急急地說道,“沒事,可以走的!”
如果他又生氣,說不定還會再讓她試手鍊、腳鏈一整晚呢!
容尉遲默了默,忽然彎下腰來將她打橫抱起,嚇得尤桐立即驚呼起來,“你幹什麼?!”
“閉嘴!”他沉聲命令。
尤桐又羞又急,“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噓……”他忽然又輕聲說道,薄脣湊近她的耳朵,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頰。
尤桐頓時木了一下,他一會兒霸道,一會兒溫柔,上一秒地獄,下一秒天堂,反覆無常,着實令人心悸。
“乖乖的
!”他開口說道,明明是很寵溺的詞語,可是在他嘴裡說出來,就好像變了味。
“……”她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好聽話。
就這樣,尤桐任由容尉遲一路抱着,出了旗艦店,然後又抱上車。
夜色迷離,黑色的車子疾馳而去,快速隱沒於暗影裡。
他們直接回到了位於金陵世紀的住處,此刻時間已經快到凌晨一點,夜裡的空氣微微有些涼,尤桐一下車便忍不住打了個戰慄。
容尉遲瞥了她一眼,沉聲問道,“出門怎麼不多穿點衣服?!”
尤桐暗暗磨牙,也不想想她是怎麼出門的,幾乎是被他拖出去的!
此刻,他們已經不在旗艦店裡了,已經沒有了旁人,不再怕連累無辜,所以尤桐的膽子下意識地放大了一點點,內心的情緒微微有些流露,小臉上不自覺地有少許猙獰。
見她不言不語,還有些不馴的樣子,容尉遲動了動脣角,又想說什麼,卻驀地恍然大悟。好吧,是他的錯,但是,他不會道歉!
所以,他依舊面不改色,沉聲道,“上樓吧!”
刷卡,搭電梯,開門,一系列例行程序後,兩個人終於回到了公寓裡。
容尉遲走進客廳,車鑰匙隨意往茶几上一丟,然後解開外套,也隨意丟在沙發上,然後轉身走到酒櫃前,拿了一瓶純良的威士忌。
尤桐下意識地皺起眉頭,喝酒?!他很少喝酒的!又想怎樣了?!
“砰”的一聲,容尉遲開啓了瓶塞,一扭頭,瞧見她還揪着衣服的一角站在門口,頓時又有些不滿,“過來!”
尤桐小腳步地挪了挪。
“你是烏龜嗎?!”
她又繼續往前走了走,終於磨蹭到了他跟前。
“坐下!”容尉遲拍了拍沙發,沉聲說道。
尤桐正襟危坐,心裡卻愈加忐忑,他到底要幹嘛?!
她現在整個人的腦子完全是亂的,容尉遲的喜怒無常搞得她頭都要爆炸了,她不會想,也不敢想,他又要做什麼了?!
容尉遲忍不住瞪她,“不用這麼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
他心裡不禁氣惱,卻不知道是在對她生氣,還是在跟自己生氣,但總而言之,他不喜歡看到她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樣子!
可是你比吃人還可怕!
再一次地,尤桐在心裡說道
。
容尉遲拎着那瓶威士忌坐在了她的身邊,伸手撩開她的頭髮,那小巧此刻卻有些紅腫的耳垂露了出來,讓他忽然眸色一緊。
“我用酒幫你擦一下,免得感染。”說着,他將威士忌倒入杯中,約莫七分滿的樣子,用手指蘸了蘸,然後撫向她的耳朵。
尤桐終於明白了他的意圖,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有些尷尬,身體比意念行動得更快,她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躲,“我自己來就行了。”
容尉遲當然只當她是在廢話,欺身又往她的那邊挪了挪。
尤桐又是後退,容尉遲又是跟進。
終於,她磨蹭到了沙發盡頭,退無可退。
容尉遲凝眸望着她,因爲她這孩子氣的舉動而柔和了表情,他擡手撫向她的耳垂,詢問道,“還疼嗎?!”
“不疼了。”她輕輕搖頭。
“真的?!”
“真的。”
“說謊!”都流血了,還說不疼?
“……”她沒敢再狡辯。
“換另一邊。”
“哦。”
簡單的對話聲在客廳裡幽幽響起,伴着容尉遲一下下的輕撫,威士忌醉人的味道緩緩溢出,尤桐漸漸地感到有些眩暈,卻有些分不清是爲了什麼。
他溫熱的指腹在她的耳垂上揉過一下又一下,讓她的耳朵不自覺地跟着發起燒來,然後連帶着整個人的身體都熱了起來。
她偷偷地調整呼吸,卻阻止不了心跳越來越快。
一口氣穿了三個耳洞,耳朵又腫又痛,本來是很疼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會兒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出來了,她只感覺到他的危險存在。
“呵呵。”容尉遲忽然低低地笑出聲來,黑眸裡染上愉悅,他將蘸着酒液的手指放到她的脣邊,低聲問道,“想不想喝一點?!”
“不想。”尤桐飛快地回答。
“可是我想。”容尉遲低下頭,目光灼灼地說道。
尤桐眨了眨眼,莫名地覺得他的話不太對勁,卻不知道哪裡不對勁,思緒有些混亂。
“你想喝就喝吧。”她輕聲說道,跟着又補了一句,“你自己喝。”
容尉遲瞧見她青澀怯懦的模樣,早已萌發的意念加速流竄,他握着酒瓶,仰頭對着喝了一口,然後俯身棲向了她。
“唔……”尤桐瞪大了眼睛,濃郁的威士忌隨着他的吻緩緩落入了她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