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中的丘陵,充斥着濃濃的泥土氣息,像是腐朽許久的墳墓忽然被人挖開,掀開了棺木的蓋子,那種鋪面而來的死亡味道。
如錦換好了衛生巾,正要躺下休息。
上官誠的一隻手伸了進來,人卻依然在帳篷外,說,“我用酒精生的火,燙熱了會兒,喝吧。”
如錦一愣,心裡微微暖,她接過杯子說了句,“謝謝。”
指尖滾燙的溫度傳來,讓冰冷的身體一直暖熱到心裡。
“上官。”如錦躺在自己的睡袋裡,輕輕喚了聲。
“嗯。”
“你除了有浩然這樣一個兄弟之外,有其他兄弟姐妹嗎?”
“我不認識他,沒有。”
“你是家裡的獨生子?”如錦微微有些訝異,韓劇裡,每一個豪門家族裡,不都是兄弟姐妹成羣,處處都洶涌着鬥爭嗎?
“……嗯。”沉默了一會兒,上官誠淡淡應了聲。
如錦越來越好奇,便又問道:“你這麼優秀,是不是家裡人都特別寵着你?你在學校讀書的時候,是不是追你的人特別多?你有喜歡的人嘛?”
許久不見上官誠回答,如錦掀開帳篷往外看去。
上官誠已經生好了火堆,鍋裡的水也燒好了,只等浩然打獵帶食物回來。
“是也不是?”如錦笑嘻嘻的問道,語氣裡卻有了幾分酸氣。
只要與上官誠有關的,她都甘之如飴。
頓了一下,上官誠擡了下眉,冷峻的側臉顯得幾分桀驁不馴,“我有未婚妻。”
他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說出這句話,誠然,如錦亦不知道上官誠說這句話是何用意,是察覺到了自己對他的心思,所以委婉的拒絕她?還是單純的回答她的提問。
如錦只覺得被人狠狠推了一把,又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打蒙了,心驟然疼了一下,她邊縮回帳篷,邊訕訕笑道:“噢噢……這樣啊……我說呢……”
之後兩人再也無話,如錦躺在睡袋裡,死屍一樣直挺挺的發呆。
心臟絞痛,不知是蠱蟲噬的,還是自己作的。
上官誠撐着驅魔大黑傘,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原本聚精會神的看地圖,可是心臟忽然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乍然一疼,他微微皺了下眉,這麼說來,他昨夜似乎又做夢裡。
夢裡永遠都是那對淚眼朦朧地眼睛,分不清是花如錦的,還是趙秀晴的,她們長得如此相似,夢中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女子,是花如錦?還是趙秀晴?
傳說,迷失之城會讓每個人重新看到他最愛的,但是永遠失去的東西。
可爲什麼他在迷失之城見到的幻影,是趙秀晴?
思慮間,達子的歡呼聲從遠處傳來,浩然的身影從山頭上一閃而過,不一會兒,就出現在眼前。
“看看這是什麼?”達子從石堆上一躍而下,“老闆竟然抓到了一頭野豬,如錦小姐快看!”
到處都看不到如錦,達子問,“如錦小姐呢?”
“在帳篷裡休息。”上官誠應了聲,來到浩然拋過來的死豬前估量了一番,一頭棕紅色的成年野豬撲哧撲哧的躺在地上,頸部血流如注,這麼大一個龐然大物,浩然那小子是怎麼把它給扛回來的,上官誠眉梢一動,“夠我們吃幾天。”
浩然扯了下嘴角,拍了拍手,開始操刀準備做飯。
大雨淋溼了他的衣服,讓他細碎的頭髮貼在了臉上,他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雖也有消瘦,可絕倫的五官更加立體了。
“帶你來,也就圖個胃口,便攜式廚師,挺好。”上官誠挑着眉看他。
浩然剖肉的雙手一頓,緩緩笑開,“我是爲了花花來的,你別搞錯了。”
達子瞧見這兩人又擡起來了,急忙圓場道:“哎呀,老闆,上官先生,你們兩個都身懷絕技,老闆熟稔驅魔之道,上官先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這麼瞭解野外生存的本領,你倆就不
要總爲了這些無聊的事情爭論了,如錦小姐生病正在休息,一會兒把她吵醒了,不利於她的病情。”
如錦在帳篷內聽着,心下鬆了一口氣,她真怕上官誠和浩然兩人幹起來了,這兩人只有心情不好,一有情緒就互相掐架。遇到危險,兩人又奮不顧身的援救彼此,真可謂不是冤家不聚頭。還好有達子在,這個小機靈,關鍵時刻還是蠻有用的嘛。
如錦不知道在帳篷內躺了多久,直到外面飄來香噴噴的肉湯,她咕咚嚥了口唾沫,浩然的廚藝,真不是蓋得啊。
見沒人叫她,她也不好自己起來,只豎着耳朵聽,外面依然靜悄悄的。
許久,達子的聲音傳來,“我去叫如錦小姐。”
如錦急忙躺下裝睡,不然被發現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多尷尬啊。
達子掀開帳篷探進頭來,“如錦小姐,如錦小姐,起來吃點東西了。
如錦裝作病蔫蔫的睜開眼睛,心下只祈禱千萬不要讓她現在面對外面的兩個人,尤其是上官誠剛剛還拒絕她了,她不想再與他有瓜葛。
“你現在怎麼樣呀?”達子黑瘦的臉皺在一起,問道。
如錦搖了搖頭,索性裝的有氣無力道:“我十分不舒服,可以把飯給我端進來麼?”
達子點了下頭,當真幫如錦端了一碗湯進來。
帳篷外面出奇的安靜,只聞雨聲淅瀝瀝,雨點打在樹葉上,像是鼓點有節奏的強擊着,羣山迴應。
達子坐在帳篷口,一邊狼吞虎嚥的吃東西,一邊看着上官誠和浩然,這兩人爲什麼情緒都這麼差,一言不發。
尤其是老闆,自從自己冷嘲熱諷的說了那些話後,老闆就有點不對勁,難道真的被刺激到了?
達子有些心虛,這一路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如錦小姐喜歡上官誠啊,不用他說啊,老闆非要趟這趟渾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他也擔心老闆以後受傷害,所以想早點斷了他的念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