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春樓
今日已經是九月初五了,景王包下了夕落八月,可是直到今天也都沒有再露面,這包月期限可是已經滿了。
老鴇子可是個看錢說話的主子,一個不掙銀子的人怎麼能住那麼好的屋子?怎麼能吃那麼好的飯菜呢?
今日一大早,老鴇子就像幽靈一樣出現在夕落面前。
“媽媽,這麼早,有事啊?”
“當然,當然有事了!阿醜,拿來吧!”
“什麼啊?”夕落不解地看着老鴇子。
“少裝糊塗了,景王疼了你那麼久,老孃就不信,他難道沒有給你私房錢?”
“私房錢?您是說銀子啊?”
“裝什麼純情?來到這兒,誰他媽不是賣的?”
“他倒是想給我來着,可是我沒要。”
老鴇子“撲”的一口,將喝進嘴裡的茶全都噴到了地上,這對她來說,可真算得上是新鮮事。
“那好啊!你純情,你純真!你高尚,那你現在就滾回你那柴房去,然後戴上面紗到前廳接待客人去。”
“媽媽您?”
“您什麼您?別叫的好聽,我這兒可從來不養閒人,阿醜,你怎麼不算計日子啊?你的包月,昨日可就到期限了,我今日才找上來,若是你自己能將這銀子補上呢,你就繼續享受着,若是補不上嘛,那你可就別怪媽媽無情。”
夕落這下可是真爲難了,她哪裡有那麼多銀子呢!
她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走,我搬回柴房去。”
夕落說着,就要去收拾東西。
一個身着大紅色百褶繡花羣的人影立在了門邊。
“慢着!媽媽,您也忒不夠意思了吧!”
老鴇子回頭一看,原來是花兒。12165781
老鴇子的臉上立刻堆滿了笑,道:“花兒,你來的正好,媽媽正讓這個醜y頭給你騰屋子呢,你現在可是媽媽的搖錢樹,這最好的屋子理所當然地讓給你!”
“是嗎?媽媽,您對花兒可真好!”
“那當然,你纔是媽媽的心肝寶貝呢!”老鴇子說着,就去摸花兒的肩膀。
花兒一閃,躲過了老鴇子的胖手。
老鴇子倒是並不覺得尷尬。
“媽媽,恐怕我不是你的什麼心肝寶貝,那銀子纔是您的心肝寶貝吧!”
“隨你怎麼說吧!”
“媽媽,這屋子,我不歡喜住,你就別爲難阿醜了,就讓她住在這兒吧!想來,她也爲你掙了不少的銀子了,況且景王爺也沒說不來啊!”
“花兒,你這話倒是說的輕巧,住這樣奢華的屋子,每日不掙錢,那豈不是白白糟蹋?你說到景王,哼,他都一個月沒有露面了,誰知道景王到哪兒風流去了?你啊,還別拿那個嚇唬我。”
老鴇子還真是不含糊。
“媽媽,那您也不能將阿醜趕到柴房去啊!那裡又潮又溼的。”
“不去那,也行啊!拿來吧!”老鴇子說着,伸出了手。
花兒當然明白老鴇子的意思,她從袖口裡掏出了一枚戒指,一枚綠油油的翡翠戒指。
花兒的兩根手指輕輕地捏着那戒指,對着光線轉了轉,那綠瑩瑩的光直射向老鴇子的眼睛。
老鴇子眼睛放光,只一眼就看出這是上好的翡翠,價值不菲。
“媽媽,您看這如何?夠包下阿醜一個月的嗎?”
“當然,當然,當然!花兒,還是你足夠聰明,有心眼,悄悄地混了這麼多寶貝。”
老鴇子說着,就要伸手去抓那枚戒指。
花兒往後退了一步。
“媽媽,這戒指可以給你,不過呢,你可得保證,這一個月內,不準再找阿醜的麻煩,不然,我花兒可跟你沒完。”
“那是,那是,交了銀子,自然就不會讓她去柴房,不過,那可只是九月,過了九月,那就另將別論了。”
“媽媽,您放心吧,過不到九月,景王爺一準就會來了!”
花兒的話還沒落地,就聽到前廳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是誰?誰又在念叨我啊!”
“景王爺?”花兒和夕落不約而同地叫了出來。
兩個人隨即跑到樓道上,扶着欄杆向下望去。
一身紫袍,頭戴紫金冠,長長的黑髮披在肩上,一雙深邃的眸子,閃着藍幽幽的光。
“哎喲,我的景王爺啊!您可算是來了!我們這兒的姑娘可都想死您了!”老鴇子招呼着。
夕落的一雙眼睛直直地望着景王,因爲是午間歇息的空當,所以大廳內沒有客人,只有景王立在那裡,仰着頭,定定地看着她。
夕落因爲出來的匆忙,所以臉上並未戴上面紗,那一張醜臉就暴露在景王面前。
景王淡然一笑。
“還不趕緊上來?你想讓人急死啊?”花兒衝着景王喊道。
景王沒有言語,縱身一躍,身子便輕盈地飛了起來,還沒容老鴇子明白是怎麼回事,景王已經穩穩地立在了夕落面前。
“王爺,您來的正好,剛纔我們這位媽媽還說要將阿醜趕到柴房去呢!”花兒說道。
景王的眼睛看向了老鴇子,眯縫着,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沒,沒這麼回事!只是,只是,唉,這不是您的包月到期了嗎?我是來和阿醜姑娘商量商量的。”老鴇子狡辯着。
“是嗎?”景王轉向了夕落。
“不是,她就是來找我要銀子的,若不是花兒姐姐拿她的翡翠戒指給她,她一準早就將我打發走了。”
因爲小黛的死,夕落恨死了老鴇子,因此,今日,藉着這個機會,便不再替老鴇子隱瞞。
景王的眼睛掠過花兒的面龐,微微一笑,似乎是對花兒的褒獎。
他隨手摘下身上的一塊玉佩,遞給了花兒。
“花兒姑娘,今日,你做的好,本王很是歡喜,這個賞你了!至於你的戒指,也當然還是完璧歸趙!”
花兒感激地接過那塊美玉,捧在了手心,躬身道謝,然後衝着夕落一笑,知趣地走開了。
景王又對老鴇子說道:“這兒沒你什麼事了,至於銀子,一會我會派人送來的。”
老鴇子這才扭着身子走開了。
景王看着夕落,一個月沒見,這女孩,可是瘦多了,眼圈黑黑的,好像長時間都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景王擁着夕落進了屋子。
本來,在路上的時候,景王有一肚子的話要對夕落說,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向夕落問,可是現在見到她,擁着她,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卻一下子都沒了,都化作了深情的凝望之中。
他俯下頭,伸手,揭掉她臉上的那張醜陋的假皮,一張白皙俏麗的臉展現在他的眼前,一雙清澈的眸子裡閃着淚花。
他低下頭,俯下身子,他火熱的吻就印在她的額頭,臉頰,脖頸,隨即將那櫻脣含在口中。
多日的離別,多日的相思,都融化在這深深的醉吻之中。
夕落的心跳得厲害,她身體裡血液在沸騰,快樂漾滿她的全身,身體的語言在告訴她,她喜歡這個男子,需要這個男人!雖然,她的理智仍舊在排斥,但是她的身體卻違背了她的心。
也不知吻了多久,景王才放開了夕落,一雙眼睛裡滿含着溫存。
“寶貝,這些日子,你是怎麼照顧你自己的?怎麼瘦了這麼多?”
“哼,你還問我?我還沒問你呢?那日,你生氣地跑出去,一個月,一次也沒露面,你幹什麼去了?”
“那日?生氣?”景王歪着腦袋想了想。
他記起來了,那日,他,他實在是難耐了,被眼前的這個可人兒弄得難耐了,但是又不能違背了他的誓言,所以,他就只有跑出去了,跑出去發泄掉了。
這還真是讓他有點尷尬,他的臉微微一紅,笑道:“寶貝,我沒生氣,那日,我沒生氣,不過是解決問題去了。”
“哼!解決問題,怎麼解決的?”
“這個你也要問?真的想知道?你都不能做我的滅火筒,那本王只好自行解決了。”
夕落的臉紅了,手推向景王。
“少來了,哼,一準是找別的女人去了,你啊,就是風流種!”
“是嗎?你看到了?我都說了,是自己解決的,不信,蕭何可以證明!”
“那你怎麼解決的?說來聽聽。”
“真要聽啊?”
“當然!”
“我,我跳到護城河裡,來了個冷水浴,讓火熱的身子徹底清涼了一下。唉,沒法子,誰讓我是個守信用的人呢!”
這會輪到夕落瞪大眼睛了,花兒的話,她還是記得的,看來,景王還真是沒有去找旁的女子的。
“怎麼?還不行啊!那我現在就把蕭何叫來!”
夕落忙阻止道:“行了,行了!信你還不成嗎?”
“這纔是我的好落兒!快說,這一個月,你想我了嗎?”
景王又將夕落擁得更緊密些,脣抵在夕落的額頭,問道。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才告訴你。”
“行,一百個都行,親愛的落兒,問吧!”景王的脣不停地在夕落的額頭上親吻着,嘴裡喃喃地說。
“你消失了一個月,去哪兒了?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額,這個?”景王揶揄着,這可是絕密,是萬萬不能說的,哪怕對她,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也都是不能透露半個字的。
“怎麼?對我也不能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