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歲的女人,發福本就很正常,平時的燭燈暗淡而昏暗,那些缺點也就被隱藏了。
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她肚子上的贅肉清晰可見,而且她的皮膚,跟身旁侍寢的小鮮肉一比,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是馮太后絕對無法忍受的。
瞬間,她就感覺自己老牛吃嫩草了,瞬間,她就感到了自卑,瞬間,她就無法容忍,自己老態的模樣。
所以,那天晚上,她把男寵轟出了她的寢殿,睜着大大的眼睛,在她金碧輝煌的塌上失眠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早,馮太后就拿着這個該死的夜明珠,頂着熊貓眼,像送瘟神一樣的把夜明珠直接丟給了皇帝拓跋宏。
夜明珠?拓跋宏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稀世珍寶,才一個晚上,就送到了自己的手裡。
當時,皇后、右昭儀、馮貴人三個馮家姐妹都在場。
三人都對夜明珠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夜明珠。
對於寶物,拓跋宏並不是太感興趣,他感興趣的還是美人,而且,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小妙蓮。
他的眼裡只有妙蓮,他看見他的小妙蓮,大大的眼睛裡閃動着星子般的眸子,而忽略了旁邊的兩個人,同樣也露出了狼看見小羔羊時的那種眼神。
此時,馮清看着夜明珠,伸出了手,她看了看拓跋宏,拓跋宏並沒有說什麼。馮清心裡一陣驚喜。伸手就把夜明珠放在了手裡。
溫潤如水,冰冰涼涼,光澤如玉,一看就是好東西。
她是皇后,這樣高檔的好東西,自然是她的,毋庸置疑。
馮潤也湊了過來。這個時候,她知道,縱使她非常喜歡這個寶物,也輪不到她獨有。
前有身份最尊貴的皇后娘娘,後有最寵愛的貴人,自己一個右昭儀,夾在她們中間,感覺就是搞笑的。
她也伸手摸了一把,好涼好光滑。
馮清的臉伸了過去,蹭了蹭夜明珠。真涼,要是夏天抱着這夜明珠,肯定是無比的舒服。
拓跋宏的目光一直都在木蘭的身上,他並沒有在意在另一旁把夜明珠抱在懷裡的馮清。
拓跋宏伸出了手,木蘭羞答答的走了過來,順勢坐在拓跋宏的腿上。
拓跋宏摟着木蘭的腰,另一隻手捏捏木蘭的臉,眼神裡滿是寵溺:“喜歡夜明珠嗎?”
木蘭轉頭呆呆的盯着馮清懷裡的夜明珠,嚥了咽口水:“喜歡。”
拓跋宏想也沒想,道:“喜歡朕就送你給了,晚上朕陪你一起好不好?”
拓跋宏的頭埋入木蘭的脖頸間,閉着眼,聞着她的芬香,輕輕的說着。
聲音雖小,但,屋裡所有的人都聽到了。
馮清的歡喜之色凍結在臉上,那稀世之寶瞬間被身旁的太監拿了去,那捧着夜明珠的手,僵在了空中。
馮清的臉色霎那間五顏六色,馮潤在旁邊看得真切,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嘲笑,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是那聲低低的輕蔑的哼哼聲,卻鑽入馮清耳裡。
馮清擡頭看着木蘭,太監已經將夜明珠拿到了她的手上,她的臉散發出驚喜的神色,就在皇上的懷裡,散發出最迷人的光芒。
馮清看了看拓跋宏的腿。那條長長的大腿上,坐着那個女人。
馮清鼻子一酸。她還從來沒有坐過拓跋宏的腿,一次也沒有。
儘管她是皇后,儘管萬千寵愛於一身,然而,她還是得不到這個男人的愛。
馮清站起身來,扭頭就往大門口走去,淚,瞬間就盈滿了眼眶。
好丟臉,原本以爲這個夜明珠理所應當我這個皇后所有,更何況當時,我還拿在手裡,居然當着滿屋子的人,從我手裡奪取,給了她。
馮清擡了擡頭,不想讓眼淚掉下來,她快速的鑽進了車輦,回了宮。
馮潤就站在馮清身後,看着馮清失魂落魄的上了車,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這兩個女人,對她而言,都相當的礙眼。
一個是害她之人,她自然要想辦法除掉。
一個是擋她之人,有了這個嫡女的存在,她想當皇后的心願,就永遠也實現不了。
雖然這兩個女人,她都想除掉,但是,得一個一個的來,兩個一起來,她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所以,馮潤打算先除掉那個冒牌貨,畢竟,相比於地位,得寵的人,纔是最難對付的。
月,如彎鉤,鑲嵌在滿是星星的夜空裡,顯得特別漂亮。
周圍一切如常,唯一不同的便是錦繡宮,亮如白晝。
全皇宮都知道了,那顆價值連城的夜明珠被皇上送給了馮貴人,皇后娘娘黑着臉,拂袖而去。
馮潤今天破天荒的好心情,多吃了半碗飯,待黑暗來臨的時候,她喬裝打扮成丫鬟的模樣,去了昭陽宮。
話說,她已經很久沒來過昭陽宮了。她知道,雖然現在已經很晚了,但是,馮清一定很不爽的站在庭院裡,看着錦繡宮的方向,心裡五味雜陳。
馮潤忍不住的笑了笑,敲開了昭陽宮的大門。
見是右昭儀,開門的太監趕忙將馮潤請了進去。
此時馮清正在自己的寢殿裡。
原本,她是躺在榻上安睡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白天的情形,依舊很清晰的一幕幕在眼前閃現。
每每想到那一刻,馮清的心就痛的無法言語。
她是大魏最至高無上最最尊貴的皇后,這樣一件至寶,說要賞賜,自然得賞賜給她,纔是最合理的。
更何況她當時已經將夜明珠抱在了手上,她很喜歡,她的肢體語言表現的很清楚。皇上應該賞賜給她纔對。
可是馮清低估了恩寵兩個字的威力。
是啊,她忘記了。忘記了那個女人是皇上最最恩寵的女人,一個月,皇上就有半個月的時間,待在錦繡宮,而且,從沒有疲憊過。
她以爲皇上會給她留情面,就好像當時封她爲皇后一樣。
沒有了這個絆腳石,她覺得皇上對她是最好的。
大魏立皇后,都要鑄小金人,而她卻開了先例,並沒有鑄。
皇上還不惜和大臣吵鬧起來,執意要立自己爲後。
她依舊記得,她當時哭得稀里嘩啦,不能自己。
她以爲皇上是愛她的,可是,皇上除了給了她皇后之位外,就是那固定的幾天,還來走動走動,其餘時間,連踏都懶得踏進昭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