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整夜,星月隱輝,朝陽卻未降臨。灰色的天幕整個降了下來,將墓碑前的那一道孤清的身影襯得越發沉悶。
三天,顧景桓給蘇曼這七十二小時對於她來說是最清閒也是最不輕鬆的一段時間。很久沒有這麼放鬆過,可真的放鬆下來她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
索性,蘇曼就選擇了回家鄉拜祭父母。她已經在這座墓碑前站了一個早上了。
撐着黑傘,蘇曼隔着雨幕看着墓碑上父母的黑白照片。他們的音容笑貌於她彷彿昨日,又彷彿已經是前世今生。她的過往種種,悉數在腦海中閃過。
她的父母在她十二歲的時候遭遇車禍意外,雙雙身亡。後來叔叔念她孤苦可憐,將她帶回家當親生女兒一樣撫養。
然而叔叔家經濟條件並不寬裕,家中又有一個兒子。蘇曼這個姐姐的到來,並不受嬸嬸和弟弟的歡迎。在叔叔家的幾年的時間裡,她學會了察言觀色,學會了不說不該說的話。
後來蘇曼考上大學,拿到全額獎學金,就逐漸地疏遠了叔叔家,除了每個月寄回去的數額不菲的贍養費,她已經很久不和叔叔家聯繫。
這次突然回鄉,也是因爲顧景桓給了她假期,當時在車上顧景桓問她需要幾天的時候,她的腦子裡就閃過了這個地方。
算上上大學、出國留學以及後來回到A氏和顧景桓一起打拼,她已經有十二年沒有回過家鄉了。
蘇曼的家鄉位於北方一個名叫西澤的小鎮上。冬天這裡會漫天飄灑着鵝毛大雪,夏季這裡會有淳樸的大爺大媽三五成羣聚在一起或聊天,或下棋。
西澤鎮人口不多,地方也不大,鄰里街坊之間幾乎全都知根知底。
當年蘇曼在西澤鎮的時候,她還是這個鎮上的紅人。最初大家知道她,是因爲她經歷了父母雙亡這樣慘烈的事故。
畢竟地方太小,這樣的事故大城市都不多見,更何況小地方,當天下午蘇曼家的事故就已經路人皆知。那個時候全鎮的人都知道了有這麼一個可憐的小女孩叫做蘇曼。
那一段時間,蘇曼覺得自己就像個行屍走肉,無論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或明或暗地打量她,有的好心的長輩會偷偷塞給她幾張皺皺巴巴的十塊錢二十塊錢,讓她好好地活着。也有的長輩會摸着她的頭,語重心長地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她的父母死了,她再也沒有家人了,她要自己靠自己了。
年少的蘇曼是個比現在要孤僻的女孩,她悶聲不吭地生活,學習,不流露出一絲個人的情緒,也逐漸地讓人們忘記了這個小姑娘。
後來她果真如他們口中期許的那樣,成了那一屆的他們那個市的狀元,成功進入了知名學府。這件事讓她第二次走進了衆人的視野當中。
落後的小鎮上教育自然也先進不到哪裡去。在蘇曼之前,已經五六年沒有出過能考進全國排名前五的學校的學生。而蘇曼卻不聲不響的,應屆就考進了那所全國排名第一的大學。
鄰里鄉親老師長輩都來祝賀,同學則暗暗地羨慕她那光明錦繡的前途和成績。那會兒不但叔叔嬸嬸跟着臉上有光,就連火車站的大堂裡都掛着慶祝她金榜題名的大橫幅,足足掛了一整年。
反倒是她自己一直沒有多大的反應,因爲她知道這不過是她獨立的第一步。以後還有更多的困難在等着她,她沒有父母了,她自己就是自己的父母。
那一次,她也是像這樣,站在父母的墓碑前一站就是幾個小時,然後她背上行囊,踏上了去學校的路。
一走,就是十二年。
後來她出息了,成了全國數一數二的財團董事長的首席秘書,年薪上億,是全國身價最高的秘書。賺的錢更是夠她一輩子都花不完。這些事她的叔叔嬸嬸在報紙上都看到過,這個小鎮上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個地方出了一個金鳳凰,名叫蘇曼。她是了不起的大人物。她是我們的老鄉。
這些年,蘇曼也接到過叔叔嬸嬸的電話,嬸嬸委婉地和她道歉,說之前那些年是她怠慢了,讓她不要介意。叔叔也和求過她,看在他當年在她孤苦無依的時候把她領回家的這份恩情,請她給不學無術的表弟安排個能養家餬口的工作。
除了叔叔嬸嬸,西澤鎮上當年幫助過蘇曼和蘇家有淵源的,大多數都曾經因爲或大或小的事情,輾轉求過她。她通常都是給錢了事。
長輩們請她辦事,年輕人則把她當做榜樣,每當父母阻止他們出外闖蕩的時候,他們就會說當年蘇曼姐姐也是白手起家誰都不靠只靠自己有了今天的。人家現在是世界知名企業家的首席秘書,手握實權,地位相當於副總裁呢。然後大多數家長都會無奈地妥協,心裡卻又期望奇蹟的發生。
這麼多年過來,縱使蘇曼沒回來過,但這座小鎮的人沒人忘記過她,每當她跟隨顧景桓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大家都會既羨慕又讚歎。
“爲何你的嘴裡總是那一句,爲何我的心不會死;明白到愛失去一切都不對,我又爲何偏偏喜歡你……”
手機鈴聲響起來,深情的歌詞反覆吟唱,蘇曼終於抽出了思緒,這部手機是她的私人手機,顧景桓是不會打的。所以她也不急着接聽。
屏幕上顯示,是叔叔打的。
“小曼啊,是叔叔啊。我剛纔聽人說你回來了?有人看見你去墓地了,你真的回來啦?”叔叔激動地高聲問。
“……嗯,回來了。”原本這次她想悄悄地來悄悄地走,看來做不到了。蘇曼微微苦笑,應了一聲。
“太好了,我一會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嬸嬸和你小林,讓他們趕緊請假回來。中午我們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頓。唉呀,都這麼多年了,我們一家人終於能湊齊了。這頓飯你不能不來啊。”
“好。”蘇曼實在無法推拒叔叔的熱情,索性就應了。其實心裡也清楚,在叔叔家的那幾年,雖然嬸嬸待他不太好,可叔叔是真的那她當親生女兒的。家裡的經濟大權在嬸嬸手裡掌管着,叔叔不好直接給她錢,就每次都打發她去買菜,明明五塊錢的菜他通常都給她十塊錢,找回來的那五塊叔叔也不會問她要。
只是顧景桓給她的假期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最多也只能在這兒吃一頓中午飯就要回去了。
她走神的當口,叔叔又在那邊說話了,“小曼啊,你是開車回來的麼?不是的話我去接你啊。咱家也買車啦。”
蘇曼本想說“不用麻煩了”,可聽到叔叔雀躍的語調,她又不忍心潑冷水,既然就在家呆半天,那就好好地和大家相處吧。畢竟他們算是她唯一的家人了。
“好,我在墓地門口等您。”
掛了電話,蘇曼走上前一步,將墓碑照片上的水漬擦掉,笑笑,“爸爸,媽媽,下次再回來,我一定把你們一直想看的女婿帶回來。我保證,到時候……”
蘇曼的眼中倏地落下一滴淚,不細看還會以爲是雨水。
“到時候我就再也不走了。”那個男人永遠都不屬於她,所以,放手吧。
“只是,再給我一點時間。”蘇曼笑着流下清淚。
墓碑前一大束百合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臺上,一個清減孤獨的背影正一步一步地邁下青石臺階,照片上的那一雙人彷彿在微笑着目送她。
蘇曼本以爲是叔叔自己來接她,然而當闊氣的大奔停在她面前,叔叔一家三口的臉從車窗後緩緩露出來的時候,她忽然心裡一陣鈍痛。
是她太不見外了。人家三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她不過是個外人啊。而她的家人早在那塊冰冷的墓碑下面了啊。
蘇曼禮貌地笑笑,坐進了車後座。前座坐着小林,從小到大都是蘇曼讓着他,這一回他也絲毫沒有請蘇曼坐副駕駛的意思。
蘇曼並不在乎,她收了傘坐進車裡,價值百萬的奔馳無聲開動。
“小曼這些年不見,瘦了啊。”叔叔不時地看着後視鏡,心疼地道。
“誰說的,人家小曼啊這是漂亮了。越來越漂亮了。唉,你看嬸嬸都老了。小曼你可別嫌棄我們啊。”蘇曼一上車嬸嬸就親切地拉着她的手,笑容可掬地說道。
“爸媽你們還別說,小曼姐真的是一點看不出來快四十歲的人了。我瞧着她可比小雨年輕多了。還是大城市的人會保養。”小林今年也已經快三十歲的人,已經訂了婚,他說的“小雨”就是她的未婚妻。
蘇曼淡淡地笑着,絲毫沒因爲小林口無遮攔而有生氣。
倒是嬸嬸探身上前,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斥責中帶着濃濃的寵溺,“你這孩子,這麼不會說話!”
“沒關係。”蘇曼道。
“小曼啊,你看叔叔買這輛車怎麼樣啊?”叔叔忍不住和蘇曼顯擺。
“挺好。”雖然見慣了名車,可蘇曼還是真誠地點點頭。
“說起來啊,這還多虧了你呢,你往家裡寄的錢太多了,買了這輛車還有不少剩餘呢,正好你這次回來,你快把錢……”
“咳咳,看你說的,小曼一年賺那麼多錢,她還會在乎這點?這是孩子的一番心意,我們做長輩的也不好讓孩子失望啊。”叔叔的話被嬸嬸驟然打斷,她話鋒一轉,“孩子他爹,中午去哪兒吃飯啊,訂好了嘛?”
“嗯,去新都國際酒店。”叔叔自豪地道。
新都國際酒店,倒不是真的是個國際酒店,只是小地方的習慣,就是個幾平方米的小商店,也喜歡叫自選超市。
但這新都國際酒店也已經是西澤鎮規格最高的酒店了。一頓普通的宴席吃下來,也得上千塊。這對於這個鎮上大多數月薪只有兩三千元的百姓來說,已經是“皇家”級別的盛宴了。
蘇曼對這些倒是不在乎,她曾經跟顧景桓出席過數不勝數的大場面,各國元首她都見過,國宴她也吃過,然而她也曾經風餐露宿吃過剩飯,大起大落都經歷過了,她沒什麼好在乎的。
“小曼,這次回來打算在家呆幾天啊?”嬸嬸笑得燦爛。
“是啊,既然回來了就多呆幾天再走吧。”叔叔一邊減速準備停車,一邊勸道。
“是啊,表姐,再有一個星期我舉行婚禮了,你參加完了我的婚禮再走吧。有你出席,我在女方家那邊也倍兒有面子啊。”小林扯着公鴨嗓興奮地道。
“我今天下午就得趕回去。”蘇曼有些抱歉地道。
“怎麼會這麼趕呢?”叔叔最先不滿地道,“你不是你們老闆的那個……那個叫首席秘書還是什麼的麼?你難得回來,他就不能給你多放幾天假麼?你老闆也太剝削了。這麼累,咱不給他幹了!”
嬸嬸一聽這話,急眼了,生怕蘇曼真的生出了不幹的想法,連忙道,“小曼啊,別聽你叔叔胡說,女人啊有個體面的工作挺好,你看嬸嬸我這輩子就沒什麼出息,到現在都後悔呢……”
“事實上,我被辭退了。”
“……”
忽然蘇曼的一句話,像是炸雷一樣在叔叔一家三口的心中炸響。辭退了?
迴應她的是一車廂的寂靜。
直到下車,嬸嬸才試探着說了一句話,“你剛纔是在跟我們開玩笑的是不是?”
不等蘇曼再說,嬸嬸就篤定地說,“對,一定是。你這麼優秀,怎麼會被辭退了呢。你就別拿我和你叔叔尋開心了。”
蘇曼還想解釋什麼,叔叔和嬸嬸已經快步向酒店走去。
只見門口站了黑壓壓的一羣人,都翹首以盼地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待看到蘇曼的時候,頓時所有人的眼睛都是一輛。
蘇曼今天披散着及腰的短髮,只化了淡妝,但身上那些低調的名牌加上常年出入上流社會的經歷都讓她看起來氣質異常高貴。
衆人一擁而上,好像蘇曼是最可口的肥肉。
蘇曼剛剛下車還沒弄清楚狀況就被一羣人簇擁着進了酒店。就好像明星出巡一樣,蘇曼苦笑一聲,她以前都是站在旁邊看着顧景桓和隨淺有這樣的“待遇”,沒想到今天也輪到她了。
叔叔一邊護着蘇曼,見她臉色不大好,給她解釋道,“他們也是想來看看你,不是我通知他們的。”
有叔叔這樣說,蘇曼心裡還是暖了一些,此時誰通知的都不重要了。她的任務就是樂樂呵呵地和鄉里鄉親吃上一頓飯。
蘇曼回來的消息快速傳遍了小鎮,新都酒店很快就人滿爲患,數十桌宴席,兼職比婚宴還要熱鬧更多。
蘇曼被挨個敬酒,大多數都讓叔叔和小林擋下了,極少數當年幫過她或者和她父母是至交好友的,她都親自接過,一一喝掉,禮數週全。
酒過三巡,大家開始將今天各自的來意全部說明。
這個要借點錢,那個要安排個工作,還有的說老爹八十大壽,希望蘇曼能夠捧場參加。
蘇曼遊刃有餘地應付着這些人,跟在顧景桓身邊這麼多年,刀光劍影的棘手事件她都解決過不少,更何況這些事情。
面對和她提要求的,她全都圓滑地迴應,一個都不得罪。
直到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和她提了一個請求。
“蘇曼姐姐,你能不能帶我去顧氏參觀參觀?我想以後去那兒工作,像你一樣。”
清脆的聲音在大廳中響起來,大家都說很想去。最後有人提議直接讓蘇曼拍段視頻回來,讓他們看看大集團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實在抱歉,這個要求我辦不到。因爲……我已經不是顧氏的員工了。”
三秒鐘的沉寂過後,終於有人問,“什麼意思?是跳槽了嗎?還是被調到其他分公司了?”有懂行的問道。
蘇曼垂下眼簾,“不是,是被辭退了。”
蘇曼第二次說她被辭退了,一句話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天車上顧景桓沒說三天後讓她幹什麼,只是說不會放棄她,但她也知道想要再做顧氏的秘書是不可能了。
氣氛一下子就冷了,嬸嬸端着酒杯尷尬地笑着,不時地偷偷瞪兩眼蘇曼。
“那你今後怎麼辦?”有人問。
“還不知道。”
“唉,原來是被辭退了,我們還以爲你是榮歸故里了。看來幫我侄子進顧氏這事兒你也幫不上我忙了。”
“抱歉。”蘇曼點點頭。
彷彿大風過境,剛纔還好像放鞭炮一樣熱鬧的宴會廳裡,現在安靜地滲人。
嬸嬸不停地瞪蘇曼,剛纔在車裡原來她是說真的!
周圍不時有人小聲議論,說蘇曼這麼多年跟在顧景桓身邊,說不上早就是顧景桓的情婦了,現在被他玩膩了所以就一腳給踢了。也有人看過新聞,知道顧氏最近內鬥厲害,蘇曼被辭退,說不上就是得罪了某位大人物。
嘖,有錢又怎麼樣?得罪了大人物,她照樣得被碾死!
到那個時候,她還不如他們這些月月三五千塊錢的小老百姓過得舒坦呢!
“爲何你的嘴裡總是那一句,爲何我的心不會死;明白到愛失去一切都不對,我又爲何偏偏喜歡你……”
蘇曼拿起手機,看見上面的電話號碼,她突然猛地站起來,先生的電話?
她來不及想先生爲什麼會打她的私人電話,連忙接通,“顧先生。”
“蘇秘書。”顧景桓略顯疲憊的聲音優雅低沉地響起。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蘇曼竟然眼眶一熱,要不是這麼多人看着她,只怕她的眼淚早已經奪眶而出。
“看來,你的假期要提前結束了。”男人沉沉地道。
“我馬上趕回去。”蘇曼精神一震,看了眼腕錶,“預計下午五點會到達A市機場。”
“注意安全。”顧景桓囑咐,轉而忽然道,“對了,瑞士戶頭上現在有多少錢?”
蘇曼一怔,她掃了眼衆人,見好幾百雙眼睛此時正盯着她。而那端顧景桓正等着她的回答。
她舔了舔舌頭,道,“三百億。”美金。
“提出來。”
“是。”蘇曼沒敢問爲什麼,這些等她回去再瞭解也不遲。
掛了顧景桓的電話,蘇曼抱歉地看向叔叔嬸嬸,“本來還想和大家多呆一會兒,但是老闆有事急召。我得先走了。今天的飯錢我掏了,希望大家能夠吃得盡興。”
說完蘇曼從兜裡掏出一本支票簿,寫了一串數字,把支票遞給小林,“這裡有一百萬,算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表姐就不參加你的婚禮了。”
小林已經愣住了,一百萬給他?一百萬夠他在這個小鎮上買車買房再娶個漂亮媳婦兒了,但僅僅是蘇曼給他的結婚禮物?
然而蘇曼轉過身面對叔叔嬸嬸,將兜裡那張早就準備好的卡拿出來,“這張卡是我孝敬叔叔嬸嬸的。多年養育之恩,沒齒難忘,終身感激。無以爲報,只能用這張卡聊表心意。請二老收下。”蘇曼將卡放在桌上,“密碼是叔叔的生日。”
就在衆人還沒從剛纔那張一百萬的支票上反應過來的時候,蘇曼已經離席,對着衆人鞠了一躬,轉身大步地走出去了。
縱使留戀這個生她養她的故鄉,可這個故鄉已經不再有她的家人。她的家人,現在正等着她的幫忙。
……
顧景桓這次的麻煩真得太大了。
原本Lisa出事和他並沒有關係,可如今輿論導向全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雪花般鋪天蓋地的相關報道,聲稱顧景桓手段卑鄙小肚雞腸迫害舊情人。說他是道貌岸然的無恥小人。
微博上也一片謾罵之聲,就連以往支持顧景桓的死忠粉,這次都覺得顧景桓的做法太過分太無情。紛紛想要將他打進十八層地獄。尤其是女人,顧景桓的做法激起了衆怒。大部分女同胞都對顧景桓的做法嗤之以鼻。
不但如此,顧氏的董事打顧景桓的電話都快打爆了,然而回復他們的始終都是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作爲顧氏董事長顧澤濤,報道和各類提議罷免書紙片似的飛進來。索性他也一推六二五,手機關機,人間蒸發,出去躲清靜去了。
而作爲顧景桓最親密的人隨淺,隨氏秘書部的電話從中午開始就響個不停,秘書辦熱鬧地像是菜市場。
其實縱使這些人都被驚動,倒也還不算什麼大事。
然而這件事被作爲一起社會案件,直接驚動了上面。上面點名了要追究顧景桓的法律責任。
就連顧景桓的幾位靠山都紛紛給他打過電話,大意都是這一次我幫不了你,你好自爲之吧。
電話是蘇曼接的,而顧景桓到現在都是失聯狀態,就是隨淺都找不到他。
醫院裡,Lisa靠躺在病牀上聽着律師的彙報,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縷邪魅地笑,“小子想和我鬥,還是嫩點!看着吧,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他乖乖地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