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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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厚的冰層上,一個小人直直地跪着,她額前的劉海已經凍成了冰溜子,身上的單衣也早已經涼透了。

冷!

冷的鑽心!

冷的徹骨。

“小孩,你怎麼跪在冰上,快起來。”顧北笙急急地呼喊着。

“快起來啊,不然你會被凍死的。”

可小人卻依舊直直地跪着,動也不動。

這時耳畔傳來一個聲音:母親病了,需要冰層底下的魚兒治病,你只要將冰暖化,魚兒便會從洞裡跳出來,捉到魚兒了,你才能起。

是二夫人的聲音!

是二夫人讓小女孩臥冰求鯉的。

她還這麼小,冰這麼厚,就是凍死冰也不會融化的。

你快起來啊,別傻了,你會凍死的……

許是她的聲音驚動了小女孩,她的眼珠動了動。

是小時候的顧北笙!

顧北笙,你快起來,你會凍死的,別聽二夫人的。

可是小顧北笙依舊執着地跪着,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捉到魚兒。

顧天明呢?快去告訴你父親啊……

這時,顧天明的聲音響了起來:愛重你母親,不得忤逆她,否則就將你趕出府去。

顧天明!你不得好死,她可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這麼對她……

“王妃~”

“王妃快醒醒!”

“王妃都是夢,假的。”

顧北笙緩緩睜開眼睛,面前是幾張緊張而擔憂的臉。

“王妃,你醒了?”

“阿笙,你終於醒了,你剛纔做噩夢了知不知道?別難過,我們都在呢。”百曉棠拍着她的肩膀道。

噩夢?

顧北笙坐起身子,摸了一把臉,卻發現上面都是淚。

“阿笙,別難過,是不是夢到你那後母欺負你了?還有你父親,他是不是也是幫兇?別怕,我們給你撐腰。”

“是啊,王妃,別難過,奴婢們給你出氣。”

聽到這麼暖心的話語,顧北笙覺得心裡一暖,道:“謝謝你們。”

“阿笙,告訴我,你夢到什麼了?”

“我夢到小時候被二夫人欺騙,說她病了,必須要吃冰層下的魚兒,讓我跪在冰上,將冰暖出一個洞來,魚兒就能出來。天好冷,我跪在那裡,十分無助。”

“天啊,二夫人怎麼這麼惡毒?讓小孩子跪在冰上求鯉魚?”

“就是啊,真是可惡。”

“或許只是個夢呢。”顧北笙苦笑道,這個夢太真實了,真實到她現在還是好難過啊。

“不,王妃,這不是夢,是真的,二夫人的確讓你這麼做過,是廚房的下人老李頭看不下去,偷偷拿了一條魚給你,讓你交了差。

後來被二夫人知道,當夜就將老李頭趕了出去,而你也大病一場,一直到來年三月才痊癒,從那以後,你便變得不愛說話,沒事就躲在房間不出來,只是枯坐着,就連打罵也不曾叫過一聲。”

桂婆婆說着,也落下了眼淚,

“府裡的下人們有時候也同情王妃,想私下接濟,可但凡被夫人知道,必定會受到嚴厲的懲罰,一來二去,府裡也就沒人再敢對您好了。”

聽了桂婆婆的話,衆人心裡都十分的難過,尤其是青蘿和黛汐,她們都是下人出身,從小受過許多苦,可與王妃一比,簡直好太多了。

“阿笙,你那後母真是可惡,下毒害你母親,還如此折磨你,不讓她付出代價是不行的。咱們不如也給她的女兒下毒,讓它也嚐嚐這滋味。”

“你的意思是給顧傾城下毒?”

“對,她不是下毒害你祖母,以毒還毒正好。”百曉棠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瓶瓶。

只要他這獨家秘方下去,管飽顧傾城再也不能傾城。

“不行,不能傷人性命,況且她昨晚跪了一夜,也受到懲罰了。”

聽到這話,百曉棠露出了一個受傷的表情:

“阿笙,你居然這麼想我,我是那種濫殺無辜的人嗎?只不過是小小的給她一個教訓而已。

咱們在京城中有探子,等回去我就寫信給他們,叫他們給顧傾城點顏色瞧瞧。”

“百曉棠,擅自動用探子,經過我同意了嗎?”這時,夏南曦的聲音傳來。

“啊?阿七,我只是動一個,只是給阿笙報仇而已,你放心吧,不會暴露的。”

“本王的人除了本王,誰也動不得。”

“阿七,你怎麼這麼冷血?沒看到剛纔阿笙都做噩夢了嗎?”百曉棠氣的站起來,就要去找夏南曦理論。

“算了吧。”

顧北笙趕忙拉住百曉棠,他只說了替自己報殺母之仇,可不包括別的。

“青蘿黛汐!”

“奴婢在。”

兩人急忙出了馬車。

百曉棠氣的咬牙:“這兩個沒心眼的,就這麼丟下阿笙你不管了?阿笙,你別難過,我在,我絕對不會離開你,不讓動探子是吧?小爺我自己去。”

聞言,顧北笙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請王妃過來給本王捏腿!”

這時,夏南曦的聲音再次傳來。

“阿七,你還有沒有心了?”百曉棠氣的掀開車簾質問道。

“王妃,王爺請您過去。”

一個士兵硬着頭皮過來重複了一遍。

“行吧,我去。”顧北笙嘆了一口氣,現在她還沒獲得自由,得聽人家的。

“阿笙,以前阿七不這樣的,不知道最近幾天是怎麼了,動不動就生氣,還很冷血,別怕,我跟你一起過去。”

聽到百曉棠要一起,顧北笙感激地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最重要的是,如果惹怒了狗王爺,就有人跟她一起被丟出來了,百曉棠真是講義氣。

“嗯!”

兩個人對視一眼,悲壯地走進了豪華馬車。

裡面的夏南曦和之前一樣,重新捧起了書,聽到兩人進來,眼皮都沒擡一下。

“你捏左腿,我捏右腿。”

百曉棠粗暴地準備分開夏南曦的雙腿。

而他及時察覺到,一掌過去,穩穩地又飛了出去。

“老七,你大爺的。”

“看到了嗎?對本王圖謀不軌的人就是如此下場。”

說罷,給了她一個“你知道該怎麼辦”的眼神。

好吧!

爲了不被丟出去,顧北笙只得低頭,狗腿地捏了起來。

“老七,你大爺的。”

百曉棠正準備捲土重來,卻被外面的士兵一把拉住:

“百先生,王爺和王妃在裡面,您又何必自討沒趣呢。”

“可是阿笙在裡面,我得進去保護她。

“百先生,王妃就由王爺保護吧,您歇着。”

說罷,硬是將他留在了外面。

可憐的阿笙,我護不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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