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作,這舞姿不光光讓觀者驚豔,連剛剛那頤指氣使的女子也是一驚,不由自主的將目光看了過來。
說道其餘的舞姿,或者這女子不會超越自己,但是這竹枝舞,任何人都已經可以一目瞭然,剛剛的女子是失敗了。
梁紅玉無心表演很多,這舞學會了是需要表演給任何一個人看的,不可能在這裡表演完畢,梁紅玉一跳,人已經從那瓷盤上飛下來了。
“好了,我表演完畢了,你們自己看看究竟是誰好看,我這人,總之實話實說的。”一邊說,一邊將那盤子安然無恙的放在了旁邊的桌上。
“小姐,您真是厲害,讓奴婢又一次見識了您臨危不懼以及過目不忘的本事,說真的,奴婢給您剛剛捏了一把冷汗。”
“什麼冷汗不冷汗的,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做自己不能完成的事情,我是那種量力而行的人。”
一邊嘀咕,一邊握住了阿爽的手,主僕二人已經從一角,到了舞臺下。
人們的目光看着舞臺上的兩個人,剛剛到了舞臺口,一個女子已經走了過來,“我甘拜下風,你跳的確實是超凡入聖,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我啊,我——”梁紅玉一看,這裡人多勢衆,自己是將軍,堂堂一個赳赳武夫不好好的保家衛國,在這裡跳舞,這要是傳出去會影響士氣的,心念電轉之間,已經一笑,“我叫做樑紅。”
“失敬,失敬!原來是樑紅姑娘,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哪一家教坊司中的,要是有緣,可否與您好好的聊一聊舞蹈的造詣。”
“舞蹈,我不會,造詣更不敢當,我還是剛剛從你那裡才知道的,原來城中人追捧的竹枝舞是這樣這樣的。”梁紅玉一本正經的說,這女子一把拉住了梁紅玉的手。
“我是這鳳棲梧中的花魁,我叫做蟲娘,姑娘要是有時間不要忘記過來捧場。”蟲娘一邊說,一邊送別了梁紅玉。
梁紅玉可不知道這蟲娘是什麼,出門來,仰天長笑,“阿爽,有人叫做蟲娘,真是奇怪了,怪不得,我說她跳舞的動作放不開,好像一個規行矩步的尺蠖。”
“小姐,您不知道蟲娘,您應該知道柳七公子的,這蟲娘啊,是奉旨填詞柳三變的閨中密友啊,您真是厲害,這個都不知道。”
“什麼柳七柳八的,是那喝醉了‘楊柳岸曉風殘月’之人!空談誤國,實幹興邦,這樣的人不可取,不可取啊。”老天,梁紅玉連帶又批評了一次柳永。
出門來,梁紅玉今日採購了胭脂水粉,學習了琴棋書畫,已經天色向晚,距離皇城裡面的夜宴已經快要開始了,阿爽看了看時間,“小姐,快要到酉時了,您究竟今天學這個做什麼啊?”
“這個啊,是秘密,叫馬車,我們去帝京。”
“是。”阿爽立即過去叫馬車了,一輛馬車風馳電掣而來,拉着梁紅玉一路又是風馳電掣的去了,到了帝京的黃
門,這裡是一般人止步的地方。
梁紅玉已經在馬車中,乘着黃昏的最後一縷天光,讓阿爽幫助自己打扮了一下,阿爽對於裝扮的事情還是得心應手的,一會兒以後,梁紅玉再看鏡子裡面的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雍容嫵媚的女子。
“好看。”
梁紅玉雖然不喜歡鏡子裡面的自己,不過爲了面君,除了這個,她還能做什麼呢?
兩個人在馬車裡面按捺住了性子,等着。
宗澤面君也是困難重重,皇上身旁的閹豎唯恐宗澤是過來建議朝政事情的,看到宗澤過來,一邊躲避一邊唯恐宗澤一個出其不意將他給拿住了。
“卑職,是過來進獻美人的,有美一人,如同空谷幽蘭一般,具有絕世之姿容,讓人過目不忘,連老夫看過了一眼以後也是廢寢忘食了啊,這女子雖然是坊間的人,不過蓽門圭竇中往往也是有很多美女啊。”
老夫子一邊說,一邊磕頭,也不進去,就跪在了迴廊的外面,一邊聲嘶力竭的叫嚷着,一邊又道:“西施,范蠡沒有發現的時候,也不過是浣花溪邊一個普通的女子啊。”
“還有那前朝的玉環娘娘,可不都是平民百姓呢,還有那王嬙……”諸如此類的,倒是列舉出來不少。
“這女子,比較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就老臣看來,也是綽綽有餘呢,要是君王可以得到這女子,當真是普天同慶的事情啊,此女降臨在我大宋的地盤上,乃我大宋萬民之福祿……”
想不到,宗澤也有一張舌燦蓮花的嘴,說的雲山霧海,好像果真有這麼一個美女一樣。
大殿中,童貫早已經聽了一個心癢難耐,旁邊的李師師一笑,“皇上,您聽聽,就連老夫子今日都過來給您進獻美女,果真是天降祥瑞也未可知,您如何不召見一下呢?”
“朕啊,唯恐他見到了朕以後,就是朝廷就是江山社稷,這江山是朕的,又不是他老臣宗澤的,他仗着自己是三朝元老,總是教訓朕,這裡不對,那裡也是不對。”
李師師聞言,一笑,說道:“您看看,他手中握着一個卷軸,想必那美人就在這個卷軸中,不妨將那捲軸拿進來看一看,您要是看的上,讓老夫子進來就是。”
“要是看不上,這隨便找一個理由將這老夫子給打發走也是好的,他這般每天過來跪在這裡,讓人傳出去多不好,這是阻塞沿路了。”
說到這裡,李師師立即鉗口,不好,自己今日也是越雷池了。李師師雖然是一個風塵女子,不過這女子與衆不同,鐵肩擔道義,知道北宋逐漸要消亡了,而自己是唯一一個可以靠近皇上的人,說不得要全心全意的想想辦法。
此刻,宗澤已經等得心灰意冷,莫非自己的計劃已經要崩盤了,還是好色的皇上今日忽然沒有了那個“寡人有疾”的病?
他左思右想,過了很久以後,對面大殿的門打開,李師師已經朝着
這邊走了進來。
宗澤看到李師師,好像看到了大救星一樣,他知道的,李師師也是那種急他人之所急,想他人之所想的女子,這女子也是誤入風塵的一個巾幗紅顏。
“大人果真是過來進獻美人的,皇上這幾天心力交瘁,大人不要在皇上跟前玩明修棧道的遊戲,奴保證皇上一怒之下會將你我都趕走的。”
李師師語重心長的說,“您日日過來也不是個辦法,要是果真進獻美人,這張卷軸我帶過去也就是了,要不是,您苦思良策再來就好,且不敢如此孟浪行事。”
“卑職是過來進獻美人的,請你將這畫卷送到大殿中。”老臣宗澤點點頭,李師師伸手,將那捲軸握住了。
扭着娉婷的柳腰去了,到了這大殿中,童貫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看到李師師從門口進來,一把將那捲軸拿住了,然後打開,初初打開,看到的是一個斜斜坐在檀木椅子上的女子。
這女子看起來文靜,優雅,手中握着一簇剛剛綻放的春花,春花是黃色的,是這話畫卷中唯一一處亮色,其餘這女子的衣服則是寶藍色與紅色交相輝映的。
她纔看到這畫卷的一部分,已經神爲之懾,立即伸手,用很快的速度均勻的將畫卷打開,隨着這動作,那躍然紙上的女子已經整體呈現了出來。
他確信,自己沒有見過這樣驚爲天人的女子。
再看,落款是“張擇端”他更加知道,這是張擇端的得意之作,一般情況,張擇端是寫生的師祖,他是不會憑空捏造出來一個美人的,並且這美人看起來纖毫畢現,簡直要活過來似的。
完全不像是一個假的人啊。
這畫卷上的女子,略施粉黛,看起來夭桃豔李是那樣的充滿了健康與活力,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這女子手上的春花燦爛奪目,看上去更加是讓人有一種形容不出來的乾淨與燦爛。
再看這女子,這女子與京中的女子不同,京中的女子頭頂不是靈蛇髻就是朝天髻,並且每一個女子的頭上都是金銀珠寶。
用金銀珠寶給人增色,這纔可以烘托出來女子的姿容,而這個女子則是與衆不同,她的清麗是彰明較著的,是不需要用任何東西去體現的,一個生動活潑的女子肖像已經躍然紙上。
更可喜的是,這女子擁有一雙朦朧的含情脈脈的眼睛,這眼睛偏偏沒有離愁別緒,是一種堅毅與沉着的墨瞳,皇上的手逐漸的移動了一下,在畫面上,將自己的手慢慢的移動到了這女子的手上。
然後輕輕的撫觸了一下。
“好一段玉骨冰肌,讓人見之忘俗。”皇上一邊說,一邊將目光透過珠簾,看着跪在地上的老臣宗澤。
“內侍監,讓宗澤即刻進來,不可延誤!這女子要是果有其人,朕賞賜千金在所不惜,要是這女子是一個美麗的杜撰,朕好好與老匹夫算一算陳年舊賬。”一邊說,一邊揮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