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松石扯了一通閒篇,很快步入了正題,當着婁遠山,季梅竹的面,喚道:“秦少游……”
秦少游連叫命苦,只想做一個靜靜的美男子的他,已經低調的如遮去星光的夜空,沒想到,常松石說了一通廢話,繞了一大圈還是沒有放過他。
穀子石的心緊了一下,替秦少游擔憂一起來。
“前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的秦少游站起身來,不卑不亢的把目光投向常松石,儘管秦少游對這老傢伙的印象並不好,但是,該有的禮數的還是不能少的,雙拳一抱道:“不知有何吩咐。”
常松石見他這般的謹慎,笑着揮手示意他不要這般的緊張,笑道:“別太緊張,接下來,梅老,將有話跟你說。”
看他並不是找秦少游的麻煩,穀子石悄悄地鬆了口氣。
季梅竹滿頭的銀髮,梳得是整整齊齊,穿着青色的馬褂,看得出是他一個注重傳統的人,之前,他話說得不多,秦少游並沒有太多印象。
從他和和氣氣的樣子,可以看得出來,季梅竹是個好說話的人。
“季老,爲人謙和,在中醫圈裡人緣很好,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輩,你可客客氣氣的,千萬別太失禮了。”穀子石怕出了岔子,好心的悄聲告誡秦少游。
秦少游低聲回了句知曉,便向季梅竹抱了抱拳,禮貌的說道:“梅老,不知有何指教。”
季梅竹話沒出口,就爽朗的笑了起來,示意秦少游坐下,然後纔開說道:“上次,小友在常弟的壽宴,那一翻慷慨激昂的言詞,讓我也是醍醐灌頂,受益良多,我很高興,在有生之年看到,還會有年輕一輩,去真正的爲中醫的前途而感到憂心忡忡……”
常松石和婁遠山也隨着他的話不停的點頭,滿臉皆是認同的樣子,秦少游連忙起身,面帶愧色道:“季前輩,你這樣的話,真讓我無地自容……”
秦少游並不是一個不知進退的人,季梅竹是何等人物?乃濱海的中醫的杏林三傑之一,也算是有臉面的人物,竟然,這般的誇讚秦少游。
秦少游要是如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反倒讓人覺得這貨,實在是個臉皮厚到可以起防彈的作用。
“等我把話說完……”季梅竹眸子流露出欣賞之色,他倒是很喜歡眼前這位性格內斂的年輕人,笑道:“你先不要忙着客氣。”
等秦少游坐下後,季梅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慷慨道:“中醫日漸衰落,難道,我們不心痛嗎?和中醫打一輩子交道,我們的血脈裡都流着中醫的魂,中醫的血……”
聽到這一番言詞,秦少游徹底鬧糊塗了,他真不知道,季梅竹說這些到底是爲什麼,偷偷地看了穀子石,也是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前輩的意思是……”秦少游很謹慎的問道。
季梅竹也意識,剛纔由感而發的話,有點囉嗦,釋然一笑,很快步入到正題道:“我,婁老和常老,三人商量了一下,打算把你收納爲中醫公會的會員。”
“中醫公會?會員!”秦少游瞬間的反應,扭頭望着穀子石,詫異道:“師父,你是會員嗎?”
穀子石也是一臉霧水狀,且說他是不是組織的會員,就連聽也沒能聽過,天底下還有中醫公會,身爲一箇中醫醫生,深知中醫之所以日漸凋敝,完全是因爲中醫大多是各自爲政,同行大多是冤家,除了關係好的,可以走動走動,其他的大多老死不相往來。
所以立,目前的中醫大多處於各自爲戰的狀態,這也是上次秦少游所痛斥的原因之一,後來,穀子石私下裡也認真的考慮過這樣的問題,覺得秦少游所說的並沒錯,也就沒有再去提及這件事情,更沒有去怪他。
沒想到,若干天以後,三位前輩主動提及,甚至還大費周章的請他們到府上來吃飯,受到如此禮遇的穀子石還有點被他們嚇着的感覺。
心中忐忑不安的他,還真有點替秦少游擔心,沒想到,這三位前輩又提出中醫公會,一波三折的讓穀子石也沒了以往的淡定,起身替秦少游多了一句嘴道:“中醫公會,我怎麼也沒聽過?”
“中醫公會的話,是我們三人目前正在籌備的事情,現在正廣納賢人,還沒正式的向外公佈,現在請你們師徒過來,也正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一直沒說話的婁遠山,這會兒也插話說道。
這個面子給得有點大,三位在濱海算得中醫泰斗級的人物,竟然口口聲聲的說要聽他們師徒的意見,一句話砸下來,連一向淡定的穀子石也差點沒坐穩。
“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了!”秦少游的嘴巴呈O字型,目瞪口呆的說道。
穀子石瞪了他一眼,讓他不要亂說話,畢竟,面前這三位前輩還是要尊重的,人家找你談正事,你說人家開玩笑,你讓人家情何以堪?
“這個想法,是因秦少游而起,所以,我們覺得有必要聽聽他的意見……”婁遠山真是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驚雷,而且一個接着一個,讓穀子石真耳邊都是電閃雷鳴的轟隆隆的聲音。
秦少游就算再醫術過人,在很講究規矩的中醫圈裡,他也只能算個小資輩,試想,三個前輩去聽他的意見,這能不讓穀子石有天雷滾滾的感覺?
“婁前輩,這似乎不大妥當吧?”穀子石面露尷尬之色,猶豫再三的說道:“他上次言語過激,身爲他的師父,我代他向你們道歉……”
“誤會了,誤會了……”常松石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道:“谷館主,你誤會了……”
秦少游看他們說話不爽快,總是說一半留一半,有點壓不住性子,剛要說兩句,就被一旁穀子石拉住,偷偷地示意他不要亂來。
“中醫公會的事情,正在着手辦理,現在就等着上級主管部門審批了,不過,我們很希望能夠讓秦少游這樣的對中醫,有熱情又有想法的年輕人加入進來,這樣,我們的中醫纔會更有前途。”
婁遠山笑呵呵的說了起來,話語讓人有陽春三月,微風拂面的感覺,真是一直暖在人心裡。
這面子給得有點大,差點沒把秦少游給砸暈,就連一旁的穀子石也是高興的合不攏嘴,其實,把中醫醫者都聯合起來,一直是秦少游的夢想。
僅憑一個人的力量,就算這人的力量再高,也沒辦法實現挽回中醫頹勢,衆人擡柴火焰高,也只有發動所有人的力量,中醫才能讓人看到希望。
滿面春風的秦少游,端起桌上的茶碗,向在座的諸位敬道:“三位前輩,我知道中醫的人都講究養生,所以,席間無酒,大多以清茶取代,今天,我就以茶代酒向你們,敬一杯,以此表達,我內心的感激之情……”
秦少游的識大體,讓在場的人,包括先前對他有成見的常松石都是大爲改觀,笑容在每個人的臉上綻放出來,宴間的氣氛也是一團和氣。
把酒一飲而盡之後,秦少游以茶代酒還準備喝上第二杯,向他們表達感謝之時,堂屋的外面的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似乎有人在爭吵,這讓一向家規甚嚴的常松石臉上有點掛不住了,要知道,他在家裡會客,家裡人包括連他兒子連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跟人發生爭吵。
要是因爲一點小事發生矛盾,那還不是直接打常松石的臉?
常松石也是個急脾氣,當衆把桌子一拍,喚道:“老劉,老劉……”
連喚幾聲也沒見老劉進來,外面的爭吵聲也越來越大,這也讓常松石的脾氣也越來越大,鐵青着臉,一副看上去很是不善的樣子。
“你也別生氣了,我們出去看一下吧!”身爲老兄弟的婁遠山,不以爲意的擺了擺手,勸說道:“你也不要生氣了,外面說不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松石也好多說什麼,鐵青着臉邁步走了出門,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跟了出來。
鐵青着臉出門的常松石萬萬沒想到,剛一走出門口,遠遠就是見到院落裡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個家丁,大吃一驚的他,沒想到有人敢在他家鬧事,不由得加快腳步,趕緊的趕了過去。
其他人一見,常家出了事,也趕緊走了過去,想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常松石比別人先到一步,看到眼前的情況,差點沒有氣暈過去,家丁被打傷好幾個,在地上哎喲的直叫喚,連劉管家都是鼻青臉腫狼狽的樣子,一見常松石來了,就痛哭流涕的訴苦道:“老爺,這幫人不講理,話沒說兩句,就動手打人……”
常松石面沉似水,一揮手示意劉管家不要再說下去,擡眼打量來人,看着他們一個個身着日本傳統的和服,常松石便知道他們的來歷,很不爽的說道:“不知你們松田會館的人,到我家裡來有何指教,還有,你們憑什麼要打傷我的家人?”
婁遠山,季梅竹等人趕到一看,也都大吃一驚,再一聽是松田會館的人,臉都露出不快之色,這些傢伙也太欺負人了,竟然打上門來。
“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這樣做,也太份了吧?難道,你們覺得我常家就是隨隨便便讓人欺負的嗎?”常松石脾氣本就不好,再加上家人被打傷,火氣是越說越大,言語也是愈發的犀利。
秦少游並不知道松田會館到底是幹嘛的,不過,看眼前這些人大多日本人,長得不像好人,模樣還很猥瑣,一看他們犯賤的樣子,秦少游就有想揍他們的想法。
不過,秦少游也知道,現在還輪不到他出場,說起來,這裡還是常家,說得算,應該是常松石纔對。
“爸……”常亮被打得嘴角帶血,眼皮子也烏紫,腫脹得睜不開,他看到常松石,哭喪着臉上來說道:“這些傢伙,執意要闖進來,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
常亮平時行事有時會很囂張,說話也不討喜,但是,常松石也就他一個兒子,一見他被人打這般德性,本就一肚火氣的常松石,更加的憤怒道:“老劉,報警。”
“我勸你別報警,不然,你會後悔的……”
說話的人,常松石認識,是松田會館的松田一助,也是松田家的人,他一說話就是威脅,讓常松石怒不可遏道:“你算老幾,敢來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