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至誠懂事後做的第一件事兒是策反妙門,讓這個華夏最具影響力的民間組織分崩離析,墮入無盡的深淵。
妙門之神雲飛揚在這一戰中被迫退隱,智者夏正清與王者帝天則遠赴他鄉,多年沒有回過。就連唯一認爲自己取得勝利的商天涯,也並未得到真正的勝利。
誰是贏家?
是麥至誠。
因爲他不要求回報,也不爲自己作出這麼驚世駭俗的事兒感到驕傲。他唯一要做的——便是破壞!
破壞所有被人引以爲傲的東西!
破壞這個早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
這就是麥至誠此生的追求。
因爲他的父親,因爲陳逸飛。
麥至誠一生殺了太多太多人,多到麥至誠記不住。但他從來不會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懊惱或者悔恨,哪怕在臨死前與母親劇烈。因爲在他心中,只有父親纔是真正值得去付出的人,別人沒有這個資格。
他還記得,當他剛剛學會走路吃飯的時候,父親總會想盡一切辦法爲自己準備一桌美食。然後一口又一口地喂自己吃。
他還記得每次吃完飯,父親總會把自己架在脖子上,然後跪在客廳爬行。
他更記得每晚睡覺前,父親總會給自己講一個故事。一個好聽又耐聽的故事。
他的童年沒有別人的記憶,只有父親,只有陳逸飛。
當陳逸飛死後,他的童年便結束了,並一步步走向仇恨的深淵,無法自拔。
“母親。”
麥至誠轉過頭,望向坐在最靠近舞臺,表情卻漸漸模糊的母親,脣角泛起一抹詭譎的笑容:“對不起,但我沒錯。”
轟!
他重重地倒在了舞臺上。倒在了世人的面前。
他說對不起。
他又說他沒有錯。
他錯了嗎?
很多人認爲他是善人。還有一些人認爲他喪心病狂。但
他究竟有沒有錯呢?對錯又是什麼?
凌紅顫抖着站起來,視線落在那張臨死前竟漸漸安詳起來的兒子的面孔,說不出話來。
她生了一個兒子,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兒子。
他孝順,成功,卻十惡不赦。
他錯了嗎?
凌紅雙眸中淌出眼淚:“陳逸飛,你奪走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撲通!
在麥至誠倒下的那一瞬,楚河也倒下了。陷入深度昏迷。
他受傷了。重傷。
劍鋒從前胸刺入後背,滿身鮮血,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是最後一口。
……
麥至誠死了。
人們終於安心了。
許多人的仇都得以報復。更多人的心願都了了。可楚河卻因此住進了醫院,並一直沒有醒來。
“病人傷及肺葉,並且失血多過,引發身上其餘舊疾。目前情況還不夠明朗。”一名主治醫生向走廊上等候的衆人說道。
“他什麼時候會醒?”楚林神情平穩的說道。
但被芳姨緊握的手掌劇烈顫抖着。
“無法確定。”主治醫生搖頭道。“如果能夠醒過來,他也就基本脫離危險期了。”
弦外之意是,如果醒不來,也許就不行了。
“坦白說,這個年輕人身上的舊疾實在太多了。比我見過的所有病人都多。不介意地話,我想諮詢一下,他的職業是什麼?”主治醫生問道。
“他是我們的輔導員。”
一幫白大學生站出來,眼含熱淚道。
“他是我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生導師,沒有他,也許我們現在還是一羣不知上進的廢物。”
“醫生,請您一定要治好他。”
……
“他還是一名軍人。”白城某將軍站出來,字字有力道。“他爲國家奉獻了寶貴的青春,他也是新世紀最優秀的超級強兵。沒有他,也許我們的國家並不會像現
在這麼安穩和平。沒有他,也許我們會陷入難以想象的**。”
“爲了國家的安穩繁榮。他放棄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幸福與生活。像個流浪兒一般孤苦漂泊。”
“醫生,不論如何,我希望你能治好他。不惜任何代價。”
……
“他是我的兒子。”楚林飽含深情地說出這句話來。“我想等他醒來之後,努力做一個合格的父親。”
……
“他是我的愛人。我希望和他共度餘生。我不能沒有他。”
……
“他是我曾經的仇人,現在的兄弟。”秦天寶站出來,醜陋的臉龐上堆滿了笑容。“我希望他好好活着。因爲他是一個重情義的男人。”
……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回憶。而這些回憶中卻穿插着一個人。楚河。
他的一生並不長。短短二十多年,卻創造了許多旁人無法經歷的輝煌。
他的輝煌也許不像楚林那般名動天下,他的輝煌也許更加不能與林大叔相提並論,可他的一生豈非更像普通人的生活?
他比楚林有更多的朋友。
他比楚林有更多的紅顏知己。
他甚至比楚林更加的幽默。
他像一隻打不死的小強,每一次跌倒之後都能成功站起來。然後等待下一次的倒下。
但這一次,他還能像前面那麼多次一樣站起來嗎?
這一次,他是否真的還能站起來呢?
他能。
因爲他是楚河。
因爲他是楚林的兒子。林大叔的徒孫。
他醒了。
一個月的昏迷之後,他像之前的每一次跌倒一樣,重新站起來了。
牀邊有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最高等的病房內堆滿了男男女女。楚河醒來的第一個念頭不是自己昏迷了多久,而是——
“我的生命中居然有這麼多重要的人啊。”
“我的確不能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