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港市地處沿海,大街上高級轎車隨處可見,黑色的奔馳走在路上顯不出一點優勢。車子出了市區之後沒多長時間,一輛銀色的賓利車就呼嘯着從後面超過了趙建輝,拐了一個既漂亮又很危險的“S”型,硬生生的從前面的一號車車頭前搶了過去。
這次出行,趙建輝算得上是輕車簡從,前面的一號車裡是楊銘開車,只帶了楊丹丹和林巖,後面的奔馳是趙建輝親自駕駛,副駕駛上面坐的是一張小臉幾乎笑出花兒來的二鳳。跟着趙建輝兩年了,還從來沒有被他服務過呢。這一次趙建輝不僅僅要帶着自己出來,還會一路上給自己當司機,想起來就心裡得意。
不過,被剛纔的那輛賓利別了一下,趙建輝依然不緊不慢的開着車子,二鳳的小拳頭卻狠狠地砸在了前面的儲物盒上:“哼,什麼人啊,連一號車也敢這麼超,真不要命了。”
趙建輝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心裡卻想着,這條路有不是咱們家的,人家想怎麼開車那是人家的事情,只要不違反交通原則就行,難道就因爲別人超了你的車子,你就把別人拉下來槍斃?
臨海縣在南港市的正東方,從市區出發,一個小時的行程後,車子下高速,前行不久便進入臨海縣城區。趙建輝打算先四處看看,然後再到縣委縣政府去。不然直接過去,啥問題都別想看見。
臨海縣城基本上和南港市差不多,都是南臨大海背靠山丘,整個縣城其實就在半山腰上,因爲就着地勢,房舍樓宇挨的並不像內地城市那樣擁擠,城市裡面的綠地河流把城區分成了三大塊,不時可見成片的竹林和低窪的湖水,天上的白雲像潔白的棉絮一樣成團的漂浮,路邊白鷺翩翩起舞,引得坐在副駕駛上的二鳳不住的尖叫。
讓趙建輝很是懷疑,昨天她又是哭又是鬧的神情是不是全都是裝出來的?那個訓練有素,沉穩機敏的小丫頭哪裡去了?怎麼看,現在的二鳳都像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嘛。
正搖頭笑着,路邊的酒店裡突然衝出來一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直直的對着趙建輝的車子一頭蹌了過來。趙建輝手裡的方向急轉,車子在馬路上幾乎是拐出了一個側橫的“V”字型,才勉強讓過了那個人。
趙建輝在路邊把車子停下,就看到酒店裡面這個時候又追出來了七八個人,手裡拿着木棒,追上那人就是沒頭沒腦的一頓暴打。
趙建輝一看這個場面就愣住了,心說這是幹什麼的?就算是那個人住酒店沒有錢,或者是偷了東西,也不能這麼打人吧?
他還沒有想明白的時候,站在身邊的二鳳已經衝了上去,這丫頭好像比那些手裡拿着棒子的人還要暴力,穿着涼鞋的白生生小腳晃得人眼暈,不到一站熱茶的功夫,那些打人的人就已經被二鳳放倒在地上。
楊丹丹和林巖誰也沒有想到,跟着趙書記的這個小姑娘居然這麼生猛,一時之間都看得呆了。趙建輝苦笑着看了看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的楊丹丹和林巖,低聲問道:“去打聽打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點了點頭,林巖馬上就走向路邊緊挨着酒店的那家小超市。
二鳳這時候已經扶着被打得滿臉是血的男人走回來,氣哼哼的說道:“這地方的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開車的愣愣怔怔的不要命得開,打人的更是不怕打死人似地下死手。”
趙建輝看了看那男人面頭滿臉的鮮血,不由緊蹙了眉頭道:“打120,叫救護車過來。”?? 楊丹丹點了點頭,又看了看趙建輝的臉色說道:“要不要趕緊得報警?”聽到趙建輝輕輕嗯了一聲,楊丹丹就走到一邊去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酒店裡面呼啦一下子又衝出了一羣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跑到二鳳的身邊,毫不顧忌對方只是一個小女孩,前面那個居然毫不猶豫的一棒子朝二鳳砸了過去:“媽的,丫頭片子也敢多管閒事。”
他那知道二鳳身手靈活,嗖的一下讓來了,口中厲聲清吒,飛起一腳就把他踹了一溜兒跟頭,緊跟着拉開要開打的架勢,一雙眼睛凌厲的盯着後邊衝過來的那是幾個人。
也許是被她這威力無比的一腳震懾,也許是被她眼神裡面凌厲的氣勢懾服,後面跟上來的是幾個保安不由自主的都停住了腳步, 這個時候酒店門口有人喊了一句:“阿磊,不要生事,把人帶回來就行。”
聽到這個聲音,一個三十餘歲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就走了過來,看了看二鳳,又看看趙建輝說道:“哥們,這人偷了我們店裡客人的東西,我們要帶回去處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說着,他一揮手對身後喊道:“過來兩個人,把人帶回去。”他身後馬上就過來兩個保安,罵罵咧咧的瞪着被打的男人就要伸手。
趙建輝冷哼道:“慢着,就算是他偷了你們的東西,你們有什麼權力處理?我已經打電話報警了,還是等警察來了在說吧。”
“呵呵,我勸你還是趁早走人吧,你們的人可是打傷了我們不少人呢,真等警察來了,還不知道會處理誰呢。”那叫阿磊的漢子笑了笑,很是不屑的撇了趙建輝一眼道:“哥們,外地人吧?你也不看看看你站得這是什麼地方?天香樓!!!聽說過沒有?臨海縣還就沒有人敢管天香樓的閒事,臨海縣公安局那就是我們老闆家開的……”
趙建輝就笑着點了點頭也不理他,只是轉身問楊丹丹:“打完電話了沒有?”楊丹丹這時候正氣的眼睛發紅,心肝亂跳呢。聽到趙建輝的問話,馬上就說道:“120的車馬上就到,110那邊說天香樓的事情讓我少管……”
阿磊就洋洋得意的看着趙建輝,也不說話,只是對着自己身後的那兩個人揮了揮手……??趙建輝的臉色先是漲的通紅,接着變成了鐵青色。冷笑着對楊丹丹說:“打電話,立刻把臨海縣的縣委書記和縣長給我叫到這裡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怎麼跟我解釋。”
翻出電話號碼本,楊丹丹幾乎是在怒吼:“鄧彥州,我是市委秘書長楊丹丹。你叫上楊森,立刻給我趕到……天香大酒店來。”楊丹丹氣呼呼的說出地名,不等那邊說話,就直接把電話扣了。
電話那邊鄧彥州本來在主持縣委常委碰頭會,正在說的口沫橫飛的時候,就接到了楊丹丹的電話。楊丹丹雖然是秘書長,但是縣委書記並不需要太巴結她,楊丹丹也沒資格讓人家立刻過來。所以,接了電話之後,鄧彥州翻了翻白眼,心裡不屑的哼了一聲,扣了手機接着講話。
最讓趙建輝怒火的是,警察一直沒來,那邊二鳳和十幾個保安擺開了陣勢馬上又要開打,120的救護車也知道是跑錯了地方還是根本就沒有出動,反正是五分鐘過去了,現場依然還是趙建輝,楊丹丹和二鳳三個人,再加上地上坐着的滿頭是血的男人,除此之外就連個看熱鬧的都找不到,周圍不管是穿着各色服飾的男女,都只是看一眼就沒事人一樣的匆匆走過,這事情還真的是有點意思。
地上,被二鳳踹倒的那幾個人終於哼哼歪歪的爬了起來,一個個瞪着橫不能要吃人的眼神盯着她,二鳳到是無所謂的抱着雙臂俏生生的站在那些人的對面,怎麼看都像是個溫順的鄰家小妹妹。
“快,快救救我老婆……我老婆還在裡面呢?”坐在地上的男人甩了甩剛纔被打暈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他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趙建輝,本能的就認爲是這個男人救了自己。
“你受傷了,不要着急,我們已經報警了……”趙建輝的話還沒有說完,那人已經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你幹什麼報警啊,壞了壞了啊,你們還是快些走吧,我跟鄧志浩拼命去……”
“爲什麼報警反而壞事了?”趙建輝的心裡動了一下,心說難道說真像那個傢伙說的,公安局是他們家開的?
“你們是外地人吧?你們根本就不知道啊,這臨海縣根本就沒有天啊,鄧家在臨海黑白兩道通吃,縣委書記姓鄧,公安局長姓鄧,這家天香樓的老闆也姓鄧,我數千萬的資產都沒姓鄧的奪走了,普通老百姓就更不用說了,誰敢管他們姓鄧的事情啊?那個姓鄧的看上我老婆了,害得我傾家蕩產還不放過我們……我今天就是豁出去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賺一個……”他一邊說着,一邊搖晃着身子往酒店那邊走。
他這麼一說,趙建輝馬上就明白爲什麼到現在救護車不來,警察不見面的原因了。他不由得從鼻子裡面哼了一聲,沉聲道:“二鳳,把這些人打發了,衝進樓裡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