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從外面調一個,還是在本地提拔政法委書記,趙建輝的心裡實在是沒底。自己剛來了南港市,手底下實在是無人可用。雖然說沈中興表示出了投靠過來的跡象,但是誰敢說他不是在利用自己?
另外一個表示對自己臣服的人是楊丹丹,這個女人是本地起來的,在地方上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網,如果真的能爲自己所用還是很不錯的。但是這個女人自己同樣也是不瞭解得很,誰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用還是不用?真的是難啊。
人真的是經不住唸叨,趙建輝心裡正琢磨着楊丹丹呢,外面就響起了楊丹丹的聲音,簡直和胡琳琳是一個調門:“林秘書,趙書記在忙着呢麼?”
接着就響起了林巖的聲音:“楊秘書長來了,您稍等,我去請示一下趙書記。”等林巖進來請示之後,趙建輝才說道:“讓楊秘書長進來吧。”
楊丹丹進來,站在桌子對面沒有要坐下的意思。“趙書記,剛纔政府那邊李秘書長把推薦進黨校學習的人員名單拿過來了,這需要您簽字批示。”她一邊說着,一邊微微的往前伏了伏身子,黑色的開領短袖上面的兩個釦子沒扣,隨着她彎腰的動作,露出了胸前的隱晦。
一邊看着政府報過來的黨校培訓班參加人員名單,趙建輝地心裡一直在猶豫。這個女人雖然說表明了要靠過來,但不等於現在自己就可以放心使用。今天這個事情很明白,楊丹丹肯定是看出自己要乾點啥了,這才找了個藉口親自跑一趟過來。要不然的話,好像兼任辦公室主任的,是副秘書長龔寶元,而不是她這個市委大總管。掩耳盜鈴的小伎倆罷了,不過卻無傷大雅。包括剛纔她故意伏地身子的動作都在表明,這女人這是在做一個姿態,她想成爲市委書記的人。
市委秘書長是市委常委,等於是市委大管家,這個位置對於趙建輝而言太過重要了。初來乍到的,趙建輝手底下即無人可用,對於其他人也一概不信任。
但是不管自己信任不信任,這個女人自己現在還得先用着,這就是一種很矛盾的體現。一邊想着,趙建輝就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摸放在桌子上的煙盒。
楊丹丹極有眼色的伸出手,抓起煙盒來掏出了一支菸遞到了趙建輝的嘴邊。想了想,趙建輝居然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直接把嘴伸了過去。楊丹丹紅着臉把煙遞到了趙建輝的嘴裡,這才顫抖着手拿起了打火機,叮的一聲打着了火,藍汪汪的火苗映照着兩個人離得很近的兩張臉。
“其實,你的心情我明白,但是,你不用這麼做事的……”噴出了一口煙霧,趙建輝打量着對面那個不算是很漂亮的白皙面孔,徐徐的說道。
“我,我想成爲您的人,我想讓您用着放心……我這是在……”楊丹丹一邊說着,一邊從桌子前面轉到了趙建輝的身邊,身子緊挨着趙建輝的肩膀低低的聲音,吐氣如蘭……
“楊丹丹,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可是我還從來沒有禍害過別人的老婆。但是,你這個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不用自己人我不放心。所以,你現在可以考慮一下,你完全可以換一個位置的,比如說……”趙建輝的話還沒有說完,楊丹丹就一下子撲進了趙建輝的懷裡,帶着淡然幽香的鮮紅脣瓣就堵住了趙建輝的嘴。
趙建輝一把推來她,看了看房門低聲道:“你幹什麼?”
楊丹丹紅着臉看着他說道:“三年前我就已經離婚了,相愛了五年,結婚不到五個月,他就跟單位的小出納好上了,所以,我現在是單身,並不是別人的老婆。”
趙建輝不由的就呆呆的看着她,心說不會吧,居然還有這麼巧的事情?
“你……你怎麼這麼看着人家?要是不信的話,你調我的檔案過來一看不就知道了,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寫着離異的。”被趙建輝直着眼睛盯着看,楊丹丹也不由得心裡發毛,囁喏着聲氣低聲道。
“行了行了,算我信你好了。這都到下班的點了,你找個地方一起吃飯吧,我還有點事情問你呢。”趙建輝看不得女人那委委屈屈的眼神,趕緊提高了聲音說道。
一棟很普通的公寓樓,房子面積也不是很大,約七八十個平方的樣子,只有兩室兩廳,裡面收拾得到是很乾淨。
打開了門領着趙建輝進來,楊丹丹低聲解釋道:“沒結婚之前我住的地方,結了婚之後也沒捨得轉手,後來在常委樓有了家,這裡就不經常來了。不過請了個鐘點工,每週來打掃一次。”
她一邊說着,一邊拿過拖鞋要幫着趙建輝換上,趙建輝擺了擺手表示不用。楊丹丹就說道:“那好,你去客廳裡坐一會兒,我去做飯,今天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說是這麼說,其實也沒有什麼花樣了做的,冰箱裡倒是有熟食和水餃,一會兒楊丹丹就弄了四個菜端了上來。她轉身出去,不知道從哪裡又拿了一瓶酒回來,對着趙建輝笑了笑:“有時候心煩的時候,我自己也會喝一杯。”
一個離了婚的女人肯定會有心煩的時候,這個原因自然不用問就明白。趙建輝就點了點頭,看着她倒滿了兩杯酒,身子輕輕的往前一移,開的挺低的領口露出兩抹白色的弧形和一道深溝。
這個看似隨意,卻又適當的表示了親近的動作,使得趙建輝不能說什麼,還得努力的控制好自己的眼神不要亂看。這個女人,很會利用自己的本錢啊!
楊丹丹伸手拿起了杯子,輕輕地和趙建輝碰了一下,雪白的頸項一仰,小半杯白酒就進了肚。放下杯子,楊丹丹注視着趙建輝,淺淺的一笑:“市委常委中朱市長算是資格比較老的,幹過副市長,常務副市長,全市各個委辦局裡面可以說都有他的人,可以算得上樹大根深,這個人的上面是自治區黨羣副書記段超羣,本來他今年是很希望能拿下書記的,但是您的出現讓他的希望全部落到了空地裡,他對您的牴觸是顯而易見的,他現在四十八歲了,到年就已經四十九,今年當不上書記,到歲數提副部的希望也就很渺茫,你這算是擋住了他進步的道路,所以你們之間的矛盾根本就無法調和,這也是現在很多幹部不敢表示站隊的根本原因!”楊丹丹妙目一轉,帶着點勾魂的味道,可惜她的眼睛小了一點點。
“市委副書記邵寧,這個人是自治區主席吳成浩的人。怎麼說呢,當時吳主席把他放在這個位置,是讓他平衡田斌和朱建國之間的矛盾的。他又野心,但是掩飾的很好。可能是領導秘書出身的原因吧,他心思慎密腦筋靈活,但卻魄力不足缺乏擔當,輕易不敢拍板決定什麼事情。從您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人,我覺得他對您形不成什麼威脅,但卻不能不理他,如果他頭靠在朱建國的陣營的話,那對朱建國將是一大臂助。這個人不能當頭,但在參謀助手的位置上卻能發揮很好的作用。”
說着,楊丹丹又舉起酒杯對着趙建輝,等趙建輝也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喝完了杯中酒拿酒瓶給兩個人倒上,這才微笑着接着說道:“組織部長鬍琳琳,區團委下來的幹部,爲人怎麼樣現在我還不瞭解。但是她區裡有關係,據說常務副主席張錚是她姑父。對待這個人,建議您還是要拉過來爲好。紀委記郝南平原來是區紀檢三室主任,老紀檢了,但卻沒聽到他和誰走得比較近。”
“常務副市長劉偉,爲人沉穩,不苟言笑,優點是行事果斷,缺點也是這一條,做事情有的時候不能夠深思熟慮。常委副市長張傳文,田斌和朱建國鬥爭中的幸運兒,本來分管教育文化衛生,田斌把他提進了常委會,沒等到發揮作用呢,田斌就‘因病身退了’。 宣傳部長王東山,叔叔是自治區人大副主任王恆生,現在基本上還算是有點影響力。軍分區司令員王子泉,軍方人士,和朱建國關係不錯,他這一票你很難爭取過來。”
楊丹丹說完,就又端起了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趙建輝,等待領導的誇獎。不過楊丹丹很快就有點失落了,趙建輝臉色平靜的如同一潭湖水,連一點笑容都沒有。“就這點料,還有沒有你沒說到的?”
“沒有了啊,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既然我已經開始說了,即不會再藏着掖着的。”楊丹丹有點疑惑的想了想,心說人家都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讓你看看了,怎麼還會有所隱瞞呢?
趙建輝淡淡的說道:“你對吧,還有一個人的情況你沒有說呢。”
楊丹丹放下酒杯作沉思狀,半響之後搖了搖頭說道:“真的沒有了啊?”
趙建輝就伸手指了指楊丹丹,手指尖兒幾乎就碰到了她胸上面:“還有市委秘書長兼統戰部長楊丹丹的情況你沒有說清楚吧?”
楊丹丹立刻明白被刷了,氣地白了趙建輝一眼,露出嬌嗔的表情說:“討厭!”隨即又覺得自己失態了,一口喝乾了杯子裡面的白酒,藉着連連咳嗽,倒是很好的掩飾了一下不安:“本人,33歲,女性,離異獨身。以前有點背景,現在沒了,有個副區長的長輩,但是關係不算很親。我和他接觸不多,看不出他是站在那一邊的。明年人代會後他不是進政協就是在人大在混上兩年就該退了,所以我纔會急着正爲您的人,我沒有比的想法,只要能保持住現在這種狀況就心滿意足了。”
“不錯,如數家珍,言之有物!”趙建輝等楊丹丹稍微安心了一點,這才微微一笑,接着說道:“要說人沒有其他的想法那是不正常的,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嘛,人之常情我也是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