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10月25日~
古水河兩岸是黃盒城區地勢最低哇的地區,省市兩級政府工作做的比較到位,在接到颱風警報之後,就動員搬遷了兩岸居民、商鋪和學校的人員。
近河兩岸能搶救出的老百姓也大都搶救出來了,但是這次的暴雨實在是出乎想象,誰也沒有想到不僅僅是臨河路平地涌起五米多高的浪花,就連毗鄰搬遷範圍的樓房一樓也進了水。
趙建輝看到的這是一棟不在搬遷範圍之內的樓房,二樓的窗戶離着水面已經不到半米。窗戶上緊貼着的那張臉帶着驚慌的神色,眼看着往上暴漲的河水,隨時做好了再往三樓跑的打算。
就在她正盯着河水觀察的時候,猛然就看到了在水裡面伸出一隻手敲打窗戶的趙建輝。那女人打開了窗子,幫着趙建輝把他攜帶着的那個男人拉上去,等跳進了房間,趙建輝忙着壓胸敲腹救醒了那個男人,這才發覺他被電纜線纏住的那條腿已經斷了,黏糊糊的熱血沾了趙建輝一手。隨着趙建輝的碰觸,那人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叫聲。
“有蠟燭麼?”趙建輝回頭問那女人,女人搖了搖頭,像看白癡一般的看着趙建輝,揚了揚手裡的手電筒≡建輝就很是無奈的笑了笑,接着又問了一句:“又白酒麼?”
這一次,女人明白了趙建輝的用意,打着手電筒走出去,不一會兒就拿了一瓶白酒過來,趙建輝伸手撕開那男人的褲腿,卻見那人腿上的肌肉一片血肉模糊≡建輝咬了咬牙,低聲道:“你忍住了……”然後一抖手,把半瓶子白酒倒了下去。
“啊……”那人大叫了一聲,又暈了過去≡建輝搖了搖頭道:“暈過去也好,否則的話接下來更疼。”也沒見他在什麼地方摸索,就看到他的手在身上閃了一下,一根極其細小的鋼絲一樣的小刀片就出現在了手裡。
把白酒又倒在了這根小刀上面消毒,然後趙建輝拉過那人的大腿,一塊塊的削着他腿上的爛肉。那女人捂着嘴不敢叫出聲來,可是那雙大眼睛卻從另一隻手的指縫裡面偷偷的看着趙建輝。
“有乾淨的布料沒有?”一直到聽見趙建輝的聲音,那女人才連連點頭,走出去又拿回來一卷紗布。
一直到跟他包紮好之後,趙建輝才微微的嘆了一口氣,但願這雨水儘快的下去吧,要不然的話這人的腿時間長了可不一定保得住。
接下來,趙建輝也和那女人一樣,不時地吧臉緊貼在鉢上,觀看着窗戶外面水面漲落的形式。
水面還在往上漲,但是上升的速度很緩慢,趙建輝不由得稍稍鬆了一口氣。回頭,才發現那女人一直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既不說話,也不坐下來≡建輝就回頭看了看她,低聲問道:“怎麼家裡就你一個人啊?其他的人呢?”
“孩子在他奶奶家,那口子是當兵的,現在在攔海大堤上呢,也不知道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女人說着,聲音裡面透着極度的不安。
趙建輝就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吧,颱風風頭已經過去了,現在雨增大了,但是風力已經小了很多,應該沒什麼大的危險了。”
“真的嗎?你什麼都懂的,你說我那口子真的沒事吧?”女人有點驚喜的問道。
“沒事的,你就放心吧。”趙建輝很是肯定的說道。那女人就哦了一聲,慢慢的退回去坐在牀沿上。牀上躺着的那個男人這個時候卻正好又醒了過來,殺豬一樣的呼叫聲把女人嚇得又蹦了起來。
“你醒了,你叫什麼名字?”趙建輝轉回身問他。
“嘶嘶……謝謝你了哥們,沒有你我他媽鐵定死了……我叫戴洋,你叫什麼啊?今後有什麼事情,到黃海艦隊家屬院去找我。”牀上的男人疼的直抽冷氣,哼哼唧唧有氣無力的說道。
“戴洋?姓戴的,呵呵,戴兵是你什麼人啊?”趙建輝想了想,黃海艦隊司令員倒是姓戴,這傢伙不會是戴兵的什麼人吧?
哪知道,戴洋的一句話就證實了趙建輝的猜測:“你認識我爹?”
“呵呵,算是認識吧,在京城見過一面。”趙建輝笑了笑,心說這還真的是巧了≡己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幾乎把自己的命搭上,救得人居然是戴兵的兒子♀個戴兵,當初自己和龍凌雲結婚之後,在老岳父舉辦的家宴上,趙建輝和他見過一面,算起來也不算是外人。
“哎呦……你、你在京城見過我父親?那、那你是誰?”戴洋有點驚訝的擡了擡頭,腿上傳來一陣巨疼,他不由得哎呀了一聲。
“等見到你父親,你給他說在龍將軍家見到的年輕人他就知道了。”趙建輝笑呵呵的說着,又把臉蛋子貼在鉢上往外看去。窗戶外面的水平面居然又往下回落的跡象,這讓趙建輝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他剛要轉回臉來,卻看到外面一道光柱閃過,風浪間一條橡皮艇正在往這邊開過來¨頭一人手拿着射燈,在不停的照射着水面。風雨聲中,一個聲音隱隱約約的傳過來:“趙建輝,你個王八蛋死哪裡去了?沒死挺的話你就答應一聲啊……”
孃的,誰在咒我啊?趙建輝抓起那女人放在牀邊的手電筒往外照去。橡皮艇上的人看到燈光,也把射燈的光柱打在了窗戶上面≡建輝手裡面的手點光亮連閃了兩下,然後再長亮五秒,緊跟着在閃了一下,關掉了手電。
對方手裡的射燈燈光也閃了一下,然後再連閃三下,燈光熄滅,接着再打開閃了兩下≡建輝不由驚喜的叫到:“陳至立?這小子從哪裡弄的皮艇子啊?”他一邊說着,一邊打開手電,光柱畫了一個圓圈兒,對方的燈光緊跟着也做出了反應,上下晃動着越來越近。
沒想到,原來在部隊上的聯絡暗號,今天重新又用上了。
陳至立的皮艇很快就靠近了窗戶,趙建輝打開窗戶問道:“你怎麼找過來的,這橡皮艇是從什麼地方弄過來的?”
“媽的,你還沒死啊?看到你一頭沉進了浪裡面,把我們幾個人差一點都急死了,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出來找你,等過了這一陣子你得請客。”陳至立也是急了,以前從來沒敢在趙建輝的面前帶過口頭語的,這一次順嘴就說了出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要往窗戶裡面爬≡建輝制止他道:“你進來幹什麼?我這裡有個重病號,正好用橡皮艇送到醫院裡去。”
在燈光下,看到船尾駕駛橡皮艇的是個穿着軍裝的軍人,那女人就問道:“大兄弟,你認識三營的張惠平不?”
趙建輝一邊往牀邊走,一邊不住的在暗暗搖頭,心知這女人也是惦記丈夫的安危,見到當兵的就想打聽一下丈夫的消息。可是黃海當兵的這麼多人,哪能這麼巧就會問到認識她丈夫的人呢?
可是,這一次趙建輝還真的想錯了,那當兵的聽了女人的話之後,馬上應聲答道:“張惠平?三營營長?我是二營的,我們和他們駐守的不是一個地方,不過剛纔在電臺裡面聽到三營那邊的消息,好像三營一個連隊都出事情了,三營長哭的很傷心啊。
三營長哭的很傷心?那就表明這個三營長沒什麼事情嘛‘人這才放下了心來≡建輝託着戴洋的身子往窗口送,女人也趕緊在後面幫忙架着戴洋那條傷腿。戴洋疼的死去活來的,嘴裡不住的嗷嗷怪叫。
窗戶外面,陳至立和那軍人把戴洋接了出去,然後趙建輝向那女人告辭。觀察着漸漸低去的古水河水,趙建輝擡起手來,對着那女人一揮手說道:“你放心吧,你丈夫一定會沒事的……”
機器轟鳴,橡皮艇順着街道開動,晃動的燈柱閃過,藉着掠過的燈光可以看到,街道兩邊的店鋪大多都已經泡在了水裡面,最爲恐怖的是,在越過一道十字路口的時候,一具身穿着白色長裙的女屍趴伏在水面上,隨着水流慢慢的往下飄去。
雖然省市兩級政府高度重視,也提前做了周密的安排,但是這麼大的災害面前,死人的事情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再往前,街道變成的河面上又出現了幾隻閃着燈光的橡皮艇,離得近了才聽得到孩子哭大人叫的。原來這一片大多是平房區,因爲不在搶險救災指揮部劃定的強制搬遷範圍,所以這個小區裡的人依然還都留在家裡。哪知道這一次的風雨超出了預計,就這片小區雖然不像古水河兩岸那樣平地五米多深的水,但這裡的水平面也幾乎和房頂一樣齊了。
有的人家一家人全都坐在了房頂上等着救援,有的人家沒有年輕人就是老兩口的,也有被大水堵在房間裡面出不來的。其中,有幾座平房因爲年代久遠或者原本就修建的不牢固,再大水的侵襲下已經倒塌,裡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壓得人。
救援的橡皮艇有七八隻,但是對於這片小區需要轉移的市民來說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看無廣告,全文字無錯首發小說,-,您的最佳選擇!
請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