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行刑”沙王在校臺上冷冷地笑着,表情裡帶着深深的惡毒與怨恨,他當然知道,沒有人能經得住這樣的恥辱,所以,所謂二個條件,只是隨口說說,最終,他還是想在由斯面前殺了這些由斯最在意的人。
只有殺了這些人,才能讓由斯真正體會到痛苦的感覺,也只有讓他體會到痛苦的感覺,才能平衡他因爲母親病重而積下的所有鬱悶。
銀狼指着沙王,憤慨地罵道:“你這算什麼意思,你要賠錢,我們也已經把所有錢都給了,營寨你們佔了,物資你們奪了,你還想踐踏我們首領的尊嚴,你”
由斯皺着眉頭,這次他再也笑不出來了,再也沒辦法用那麼輕鬆的態度來對這件事。
這已經不是對他的傷害了,這是徹徹底底的污辱,而且這種污辱對一個領軍者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主人你別聽他的屁話,大頭不用你救了,死就死,如果如薩蘭主神所指引,能有來世重生,我還做你的僕人,最忠實的僕人”大頭在木架上拼命地叫着。
十五個工兵也拼命搖晃着手臂,想掙脫木架上的繩索。
大鐵籠裡,那些黑人們,有很多不是黑炭兵團的士兵,所以根本不認識由斯,但大約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是這些士兵們的首領。
爲了要救出這些士兵,他居然肯來冒這樣的險,而且,眼看着,就要接受非人的侮辱,一個個都跟着義憤填膺地扒在鐵籠欄杆上看着外面。
“由斯老闆,你以後還要帶兵的,你今天要是接受了這樣的侮辱,以後就再也擡不起頭了,我求你,我們和他們拼了”大學者用很低的聲音,偷偷和由斯說着。
口氣上看起來很平靜,但是,那焦熾的眼神,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在爲由斯着急着。
在大學者和銀狼的眼裡,今天就算是大家全死在這裡,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侮辱。
“怎麼樣還沒想好嗎不就是喝下一袋酒嘛,有什麼好這麼緊張的,只要你把它喝得一滴不剩,我就讓你把這些人都帶走。”沙王冷笑地說道。
他看着由斯的表情,猥瑣而陶醉,好像非常的享受。
由斯心裡萬千滋味,手裡的酒袋都在輕輕發抖着。
他現在手裡一個兵也沒有,而對方已經在準備抽掉木板,把大頭和十五個工兵都絞死在木架上了,他已經沒有時間好多思考了。
“哈哈哈哈,不就是一袋酒嘛,我喝,我的兄弟們,全是因爲我才受此大難。今天,只要能救出他們,我連死都無所畏懼,何況這區區一袋酒。來,我先乾爲敬。”由斯狂笑幾聲,硬是壓下心裡的苦楚,舉起那一袋泛着腥臭之味的“酒”,就打算喝進嘴裡去。
“首領”銀狼終於受不了,跪了下來,大叫道:“銀狼從小到大,熟讀各種戰爭筆記和謀略書籍,從來沒見過一個領軍者,爲了自己的士兵,做出這樣盡喪人格的事你這樣做,以後還怎麼擡頭做人,首領,我求求你,你千萬不要這樣呀”
“咚”一聲,大學者也跪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着抑鬱的怒火:“由斯老闆,讓他們殺吧,就算殺光我們所有兄弟,他們也一定沒有任何怨言。我們,陪着兄弟死,今天,誰殺我們兄弟,我們就殺光了誰。”
大學者說完,轉頭向着大頭他們,還有鐵籠那邊的黑人們,大聲吼道:“兄弟們,我和你們素不相識,但是,由斯老闆爲了你們,連尊嚴都不要了,你們說句話只要你們答應一聲,我大學者答應,絕對不會讓你們白死,我要麼爲你們報仇,要麼陪你們死,絕無怨言”
大頭和十五個工兵終於哭了出來,再也無法承受這無邊的痛苦和恥辱,大聲地叫喊着:
“殺了他們,主人,殺了他們,別管我們”
“長官,別管我們,開戰吧”
“死就死,長官,你快跑吧,不要管我們了”
“謝謝你長官,來世再見了”
連那些鐵籠裡的黑人們,也都嗚嗚地哭出聲音來。他們生在奧蘭多,長在奧蘭多,平日裡看得最多的,就是生生死死。但他們從來沒有見過,有一個人,願意爲他們的生死,而接受這沒有任何男人可以接受的恥辱。
不只是原來黑炭兵團的士兵,連那些本來不認識由斯的奧蘭多黑人們,都不顧一邊沙王士兵的呼喝,拼命地捶着鐵籠的欄杆,恨不得衝出來,陪着由斯一起戰鬥。
“沙王,你,要遵守諾言呀”由斯幾乎是咬碎了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說完,由斯舉起了那個所有人視線交集的酒袋,仰頭正要喝下去。
“草首領,我來喝”銀狼大叫一聲,就要來搶酒袋。
大學者也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大喊道:“由斯老闆,既然你一定要這麼做,就由我來喝吧”
由斯笑笑,看着兩個兄弟,說道:“哈哈哈哈,從認識你們開始,你們就這麼喜歡搶酒喝,沒想到,今天還是要和我搶呀。”
沙王在校臺上,好像看得非常的滿意,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給他搬了一把很軟的沙發過來,他坐了下來,很享受地看着臺下這三個人滑稽的表演,時不時發出笑聲。
甚至,還讓士兵給他拿來了一壺葡萄酒,用一隻銀盃,慢慢地酙了一杯,眯着眼喝了起來。
這時,看到三個人在搶着那個酒袋,沙王“哼”地一聲冷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你們可以喝下這一袋酒了,只有我挑選的人,纔可以喝。由斯,我還在等着你喝了這袋酒呢,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呀。”
由斯冷冷地看着沙王,心裡的殺氣已經漫延到全身,整個身體周圍,全是無邊的殺意。只是,他要忍,他根本沒有把握,在那些士兵殺了大頭等人之前,救下他們。
“兄弟們,大家不要緊張,我酒量很好,醉不了。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場盛宴,我們不醉不歸”由斯說完,舉起了酒袋。
這一瞬間,空氣已完全凝固,所有的人,看着由斯手裡那袋腥臭的酒袋。
這一瞬間,所有人當然都知道,那個酒袋裡裝的是什麼。
這一瞬間,所有人看到的,並不是一個被侮辱的弱者,而是一個爲了兄弟,不只連命都不要,甚至連尊嚴都可以不要的強者。
他的名字,叫由斯。
鐵劍由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