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醒來,在比靈比麗的侍候下,穿帶整齊,由斯覺得今天的精神又比昨天好了很多,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身體,恢復的速度真是太驚人了。
一到外面,就發現那十五個留守的騎士,已經自發地在練習了。
遠處有一堆草垛,只聽他們一聲長嘯,十五個人,每三個人一組,很快形成了一個三列的隊伍,向着草垛衝刺過去。
他們手裡拿的不是騎槍,而是劍盾,由斯一眼看去,知道他們是要練習混戰中的配合。
果然,他們繞着草垛打起了圈,不停地圍着草垛轉着,每一組三個人還互相配合着,兩個攻擊時,有一個就負責幫他們掩護。
別看他們操作起來好像很輕鬆,其實作爲從小接受騎士訓練的由斯,完全能明白其中的困難。
最困難的,就是怎麼讓這些馬不互相撞在一起了。
這需要驚人的騎術,也需要和自己的戰馬之間,建立起默契和感情,只有能和自己的戰馬心意相通,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由斯看着技癢,讓比靈幫他牽過戰馬來,一翻身,上了馬。
“策”一身暴喝,也向着那堆草垛衝過去,快到草垛時,還向着騎士們喊道:“兄弟們,我來助你們”。
那十五個騎士,本來就沒怎麼看得起這些“僱傭兵”,特別是由斯是巴拉達的養子,更讓這些騎士們覺得,他只是靠了養父的關係才進了這個騎士團。
而且,據說,首領還想把他留下來,看來,也是想培訓他成爲小首領了。
就這麼個瘦弱的傢伙,頂什麼用。
這些騎士心裡幾乎都是這樣想着,所以,看見由斯衝過來時,並不是把他當成戰友一樣和他配合,反而大家把馬一擠,竟是阻擋起由斯來。
由斯一看勢頭不對,不敢讓自己沒有披掛戰甲的馬和他們相撞,急忙向右一擰險險地和他們擦馬而過。
這些騎士們現在並沒有帶着面具,所以由斯能看到他們臉上那挑釁的表情。
他知道,在軍隊裡,所謂的兄弟感情之類的,那都是後面的事,見面不先把他們壓過去,以後別說交情了,能讓他們把你當人看就不錯了。
想到這裡,由斯決定和他們較量一番,反正自己也正想練練馬。
“額額額策”由斯一拉馬繮,戰馬人立而起,旋即向着那些騎士們衝過去。
“在下由斯,特來取你們隊長首級”由斯遠遠指着草垛中最高的一處喊道。
騎士們聽懂他的意思,不禁都冷笑一下。
這些人都是百戰餘生,當時建團時四百多人,不斷地增加、減少,直到現在,剩下這百來人,每個人都是精銳,想在這些人手裡砍掉草垛的“頭”,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沒有隊長指揮。最前面的那個人立即自動成了指揮官,大喊一聲:“轉”
十五個人,又是三人一組,這次繞的是由斯,而不是草垛了。
“叮叮叮叮”一陣金屬交接,由斯已經連接下他們每個人一劍。
但這些人的圈子一旦形成了,攻擊就不會再中斷,所以,就在他們還只剩一個小缺口時,由斯一拉馬繮,那馬猛地向缺口衝去。
所有人都看到,由斯把身形趴低,想縮小目標,從那缺口衝出,於是,旋轉的圈子突然中斷,立即有兩騎向後一繞,要來阻止由斯。
誰知,由斯突然之間,從馬背上立了起來,一劍向一個騎兵的頭上刺去。
那騎兵連想都不用想,左手盾向上一擋,右手已經向由斯的腿上刺去了。
既然是較量,就要動真格的,不可能因爲敵人腿上有傷,就不去攻擊他的腿,相反,由斯現在腿上的傷,反而成了這些人的目標。
誰知,當他刺出時,由斯卻已經不見了。
那騎兵經驗老到,知道現在四處都看不見由斯,顯然是在自己的背後,根本就不轉頭,騎兵劍從左腋下向後穿出。
“草”由斯這才發現,自己雖然已經提醒自己千萬要小心這些騎兵了,卻還是輕敵了,以爲這麼一個小伎倆可以騙過他們。
這時,要閃已來不及了,由斯靈光一閃,空出右手突然在那騎兵的右肩上一拉。
這騎兵剛纔用的招式,是右手劍繞過胸前,從左腋向後穿出,本來非常的巧妙,但弱點就是攻擊距離太短,必須靠着右肩向左送,才能刺到由斯。
而現在,被由斯右肩一拉,那劍根本就只是在左腋下夾了一下,都沒有穿到後面。
由斯哪裡給他繼續攻擊的機會,突然一個頂膝,那騎兵就掉下馬去。
騎在他的馬上,並不只是重新得到一匹馬這麼簡單。而是打開了一條路。
因爲這匹馬本來就奔跑在一個順暢的軌跡上,這時由斯一騎上去,路真的是出奇地順,只見他腿輕輕一動,馬就跳出了圈子,向草垛狂奔而去。
“太小看我們了”草垛後突然閃出兩個騎兵。
原來就是剛纔繞後面要去阻止由斯的人,見由斯跳到同伴的馬上時,他們根本沒有過來幫忙,也知道時間上來不及。
所以,在那一會兒功夫,他們已經來到草垛旁邊,重新組建起了一個臨時的防範圈。
雖然就兩個人,但他們兩個的距離,是那樣的完美,剛好可以用兩個人,管住一片大範圍的地方,誰想從這兩個人身邊衝過去,那還是需要相當大的實力的。
可惜,衝過來的這個人,剛好就是有相當大的實力,因爲他是由斯。
只見由斯遠遠已經弓起了身體,來到兩人面前時,突然向其中一個的方向一撲。
那盾向前一撞,長劍已經在盾側同時向前攻擊了。
可是,他發現,由斯帶着冷笑,和他擦身而過。他們本來建立起來的完美的警戒線,就這麼被由斯一個眼神,一個假動作,就穿了過去。
兩個人惱羞成怒,拍馬追了過去。
突然,由斯一拉馬頭,幾乎是原地打了個轉,其中一個騎兵沒想到由斯會突然停下來,來不及剎住,只好把劍向由斯臉上刺來。
但是,這一劍,太弱了,弱的不是劍,而是他的信心。
他根本連刺中由斯的信心都沒有,於是,他的劍落空了。但是,由斯的劍卻沒有落空,輕輕在他的腋下一點,喊了一聲“棄劍”。
那騎士猶豫了一下,把劍一扔,卻又咬牙用盾向由斯撞來。
剛纔那短暫的猶豫,是他在問自己,如果由斯那劍是真刺的,自己能不能保住劍不脫手,當他確信自己的劍一定會脫手時,就把劍扔了。
果然是個光明磊落的硬漢。
但既然是硬漢,他就沒那麼容易認輸,這一盾撞來,也是非常的巧妙,並非妙在能對由斯造成傷害,而是妙在,這一撞,剛好會把由斯逼向他同伴的攻擊範圍內。
果然,另一個騎士已經打轉了馬頭,正一劍向由斯的後腦勺刺來。
而遠處,另外十二個騎士,也正在向這邊衝來,所有一切,都是瞬間的事,但在他們真正交手的人感覺裡,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樣長。
這個盾擊,在這騎士的感覺裡,已經是完美的了,由斯不可能硬扛,必然要向後退去。
誰知,由斯大喝一聲“棄盾”,一劍扎穿了他的盾牌,劍尖離他的手腕只有幾公分,顯然又是故意不傷害他的。
那騎士這次很乾脆,盾牌一丟,嘆了口氣,拍馬走開。因爲他知道,真正在戰場上,不是你想逞強就能逞強的,你要是想說“我就算兩隻手沒了,我還有兩條腿”,那隻能說,你根本不瞭解戰鬥
因爲下一個瞬間,由斯一定會在他身體因爲疼痛而自然反應時,再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不過現在的由斯,不需要做這麼趕盡殺絕的是,所以,他已經掉下馬了。
起碼在後面刺他後腦勺的騎士眼裡,由斯突然就掉下馬了。
只是,他沒想到,由斯居然是故意掉下去的,在閃過他那一劍後,在馬肚子下翻了個身,藉着馬蹬的便利,居然又從另一側上了馬。
一劍敲在這背後偷襲的騎士頭盔上,喝道:“棄頭”
然後就不再理他,轉身衝向草垛。
在那羣騎士追到前,很輕鬆地把草垛的“頭”砍了下來。後面傳來一陣喪氣的驚呼。
而那個被他敲了一下頭盔的騎士,此時正摸着自己的頭,喃喃說道:“怎麼棄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