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二嘴饞,每經過大的城鎮都會進去搜刮一大堆食物--大多都是原材料,然後全部堆到傳山面前。
傳山非常清楚自家饞龜的軟處在哪兒,也不急着處理自身問題,一日必定做一頓飯菜勾引他。
傳山的做菜手藝經過魔廚衛子海兩百年指點和訓練,別說普通凡間廚師,就是一般的廚修都不一定能比得過他。
庚二被他勾得心癢難熬,雖說酒樓、小店裡買來的各種普通吃食也能解解饞,但那是沒有比較的情況下,一旦吃過傳山精心爲他烹製的美食,其他食物也就是有比沒有強。
一日,兩人經過一座頗爲繁華的縣城。
小城不大,名“臨遙”,呈比較規則的四方形,有四個城門,但只開了南、北二門供人通行。
此時已近正午,城門口雖有人進出,但通行人並不多。
兩人本來不想停下,可在經過該城附近時,傳山突然感覺到什麼,輕輕拍了拍騾兄的背脊。
騾兄停下奔跑的腳步,打了個響鼻。
傳山施了隱身訣,飛到上空觀察該城。
庚二好奇,也一起跟了上來。
“咦?這裡……是陣法,不過不能直接從上面進入,得找到入口。”
傳山勾起嘴角,“有意思,走,進城看看。”
“你的身體?”
“我覺得這裡的玩意似乎對我有用。”
“那一定要去看看!”庚二反過來拉住傳山,率先跳下雲頭往小城城門口奔去。
被遺留在路邊的騾兄聽到傳音,甩甩大腦袋,“嗒嗒嗒”地拖着車廂奔進了附近的小樹林裡。
兩人剛走到城門口,庚二就仰頭驚歎,“好重的怨氣!”
傳山也有點驚訝,剛纔在天空上還沒有感覺到如此濃重的怨氣,如果不是他感覺到這股不明怨氣對他來說是大補,他可能都會忽略過去。
“似乎有什麼壓制了這股怨氣,讓它不得四散,只不過壓制的方法不得當,困是暫且困住,但也讓這股怨氣越來越強烈。”
傳山精通煉器和陣法,只略略掃過一眼,便看出小城暗藏的玄機,“在城東。城門就是陣法入口。”
兩人拿出二十文進城費交給城門守衛,並特意觀察了四名守衛一番,守城的官兵有點沒精打采,拄着矛槍縮着身子半靠在城門上。
兩人發現守衛們並沒有什麼打眼之處,便不再多看。
“外地人?身份路引拿出來看看,你們打哪裡來,到臨遙來幹什麼?在哪裡落腳?行李呢?”接過進城費的守衛墊了墊二十文錢,矛槍一橫攔住兩人。
小城不大,守衛眼毒,對附近常入城的村民都有個模糊印象,傳山和庚二一看就是生人面孔。
傳山知道這是對方嫌少,便再次掏出二十文,同時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商人身份文牒,並解說自己這次帶弟弟過來只是來看看臨遙有何特產,行李等物都放在了城外落腳的寺廟中。
守衛接過文牒由識字的仔細看了一番,再看兩人衣着打扮尚可,但沒看到車馬僕役,大約覺得沒有多少油水可撈,收起矛槍讓兩人進了。
“到處都這樣,死要錢。還都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我還以爲他們受城中怨氣影響,結果根本不是。”庚二嘀咕。這傢伙本身就是個死小氣的,不管身上有多少金銀,只要一想到那四十文錢可以買十個肉包子,他就覺得肉痛無比。
傳山一樣是窮過來的,自然理解他的心情,捏了捏他的手道:“以前可不是這樣,雖然也有貪的,但至少大傢伙的精神氣還在,看城門的哪會這般憊懶無形。”
“我看如果不是天太冷,他們都快睡着了。這樣能防得住外敵滲透嗎?”庚二一路上聽傳山跟他說了不少兩國對戰之事,因爲傳山是羲朝人,他自然也就對羲朝這種狀態有點着急。
“你以前沒有見過相同情況?”傳山側頭問他。
庚二擡頭回憶,“見過吧,記得這樣的國家一般不會長久。不過我以前出來遊歷多數都在修者界,落腳在普通人的村落和城鎮的次數不多……”
庚二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有點黯然。
傳山感受他的情緒,輕輕拍了拍他的背,“這裡不是重要關卡,守衛也就懶散了些。”
庚二略略振奮起精神,“也許這樣也好,這樣你弟打過來的時候也比較輕鬆。”
傳山搖搖頭,“我只怕我弟他們還沒打過來,這些地方就要先給朗國佔了。”
“那不是更好?你弟奪回失土、趕走侵略者,在你說的大義上就能站穩腳跟。”庚二想要甩開難過的感覺,下意識地一路尋找飯莊身影。
傳山便也帶着他往熱鬧的街市走,這陣法在外面進入困難,但通過入口進來後,卻像是條條大路皆能通到目的地。
“雖說如此,但這些地方的老百姓就至少要受兩次戰亂之害,到時這些地方的人還能剩下十之三四就算不錯。”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伴侶影響,傳山的心情也變得有點沉重。
他實際修煉已有四百多年,但心境上卻怎麼都無法像大多數修者一樣視普通人爲芻狗,而且他曾是軍人,更加深知戰亂對於普通老百姓的禍害有多重。
“是啊,戰禍不但害人,還牽連其他生靈也跟着倒黴。”庚二不知想到了什麼,耷拉下眉毛道。
“二,我一直沒問你,你當初爲何會被關入雲山煤礦?”
庚二忽然捂住了臉。
“二胖?”
“說來話長,你要聽麼?”
“你的事我都想知道。”傳山直白地道。
庚二放下手,低頭慢慢說道:“我之前在真武星待過一段時間。”
“那個擁有半仙器,號稱修者界三大道觀之一的真武道觀所在?”傳山不明白庚二怎麼突然提到了真武星。
“嗯。然後我遇到了一點事,離開了真武星,因爲**力量耗盡,就在漂泊中睡了很長很長一覺,醒來就發現已經身處朗國的一個小村莊內。”
傳山想問他遇到了什麼事。
庚二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以後我會告訴你,都告訴你。”
傳山深深看他一眼,吐出一字:“好。”
庚二接下去道:“一開始那村子裡的人對我很好,比我以前碰到的普通人村落都好,就連我長那個樣子他們都沒嫌棄我,還教我用鍋底灰抹臉。然後我就想幫助他們……”
“你使用了預言能力?”
“嗯。”庚二心情低沉,“我先是告訴他們,誰家會出事,他們還感激了我一段時間,後來……”
“後來發現你無論說什麼都靈驗,而且都是壞事,他們就開始忌諱你了,是嗎?”
“是。而且我還……不小心說出了一些人的心思,他們就變得越來越怕我,跟我玩的好的幾個人也開始討厭我、躲着我。”庚二聲音有點哽咽。
“在一次大雨季節後,有一天我告訴他們,村裡將出現瘟疫,讓他們早做防備,他們有人不相信,說我妖言惑衆。那時村裡還有一個少年跟我關係比較好,我跟他說離該村不遠的一座村莊已經出現瘟疫,很快就會傳染到這裡來。”
傳山摸了摸他的頭,“那少年去看了?”
“嗯,他爲了證明我說的是真的,就特地跑去那座村莊看了。然後……”庚二低下頭。
“然後他被傳染上瘟疫,並把瘟疫帶進了該村?”
庚二默默點頭。
過了一會兒,庚二道:“我當時就想,如果我不說出預言的話,是不是那少年就不會染上瘟疫,也不會傳染到整座村莊,最後導致死了那麼多人。”
“那時你不在村裡?”
“我……去找吃的了。那裡的村民不再讓我住在村子裡,我就進了山。等我察覺不對,迴轉村裡時,已經遲了。”
“那少年……?”
“死了。我、我看他魂魄未散,想救他,但我當時身上沒有多少適合的藥草藥丸,結果把他、把他……弄成了殭屍。”最後兩個字,庚二說的聲音很小。
傳山腳下一頓,困難地道:“你把人弄成了殭屍?”原來他不是第一個庚二胡搞的受害者?
庚二頭低得快要觸到地面。
“那殭屍後來……他現在在哪裡?”
庚二小小聲道:“我把他埋在了那個村落附近的深山裡,我給他選了一個很好的陰煞地穴,還給他布了一個養陰煉體陣,百年後他就可以成爲很厲害的殭屍。”
還很厲害?“你有沒有問他願不願意?”傳山這次是真正哭笑不得。
“……沒問。”庚二侷促地道:“不過他不會像普通殭屍一樣。他百年後出穴即如常人,且銅皮鐵骨、行走如飛,最重要的是神智俱在。而且他還不用吸血,只要在陰氣濃郁之地修煉即可,只要修煉得勤快,五百年即可成魃。”
“好吧,這少年的事,我們可以百年後再考慮。”傳山嘆氣,沒辦法,自家媳婦弄出的麻煩,他怎麼也得擔起來。就是不知道那少年百年後清醒過來會否怨恨庚二?
“之後那村莊裡剩下的活口是不是就把你告官了?”傳山幾乎可以想象那些死去親人的村民看到庚二會有多麼憤恨。
也許瘟疫和庚二並沒有關係,但誰叫他說出來呢。
庚二含淚點頭,“他們說我妖言惑衆、用妖法害人,我、我……”
“所以你出於愧疚,朗國官府抓捕你時,你就沒有逃、也沒有反抗。”
“嗯。我被關入當地縣牢不過三天,因爲煤礦缺人,很快就被送入雲山煤礦做苦力。”
看庚二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傳山張開大手給他抹抹眼淚,哄他:“別哭了。你本意是爲他們好,你也不想讓那少年變成殭屍、讓那村莊死那麼多人對不對?”
庚二用勁點頭。
傳山摸着他的後腦勺,絞盡腦汁地安慰他,“其實說不定你救了更多的人。”
庚二腦袋擡起了一點。
傳山一看有門,連忙道:“關你的縣城離那座村莊不遠吧?也許就因爲你的事讓那縣城的縣官有了警惕心,早做防備,那瘟疫纔沒有擴大。如果瘟疫擴大、死人過多,這事一定會被傳入羲朝。”
庚二擡起頭,淚眼模糊地問:“你說我幫了他們?”
傳山肯定地點頭。
“可是我想幫的人沒有幫到啊,哇啊--!”
路上行人一起看向這對兄弟倆,還有人指着傳山說哥哥欺負弟弟什麼的。
傳山聽到,心裡又氣又難過,懷裡攬着庚二,目光自然下垂,竟也想陪庚二哭上一場。
“嗚嗚,當初進了礦洞他們也都欺負我,我對五娘那麼好,她卻把我的秘密告訴庚六他們。如果不是我說自己手上有顆雷暴彈嚇住了他們,他們還想殺了我,嗚嗚,還害我浪費了一張雷暴符。我又不是打不過他們,我要不是遵守規則……”
突然,傳山臉色一變,“不對,你怎麼會這麼傷心?庚二,別哭了!那地面在吸收你的眼淚,這城裡有古怪,那怨氣還是影響了我們。見鬼!”
庚二一聽有東西在偷偷吸收他的眼淚,立刻一抹眼睛止住了淚水。
“是陣法。”傳山仔細觀察地面後,道。
庚二聞言低頭,隨即又擡頭四看,臉上頗有點惱羞成怒的羞怒之色,他自認爲在陣法上幾乎沒有誰可以超越他,哪想到竟會在這麼一座小城內被他擅長的陣法給坑了一把。
“不是陣法在坑人,是那股怨氣。厲害,竟然能影響你我的心情!”傳山眸中射出奪目光彩,對那股怨氣起了勢在必得之心。
庚二清醒過來,拉着傳山連續奔走幾條街道,立刻看出究竟,神識傳音道:“那怨氣雖是首惡,這陣法也起了輔助之功。這陣法不但困住了這股怨氣,它還在……滋養它!如果我猜得不錯,那怨氣最終也是在滋養某物。”
傳山忽然一把拉住庚二,收起渾身外溢煞氣,“修者!”
庚二止聲,順着傳山的目光,看向前方百尺一名年約四十餘歲、書生打扮的男子。
那名中年書生走路姿態有着書生特有的緩慢和儒雅,乍一看並不扎眼,但只要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他走路時幾乎足不沾塵。
“不止這一個。”傳山目光又轉到路邊一名靠坐在店家牆根、宛若乞丐的老年男子。
兩人從老年乞丐身邊走過。
老年乞丐眉毛也沒挑一下,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兩人的真實身份,只當成了一般過路人。
有那路過的善心百姓看乞丐年老可憐,會扔他幾個銅板,那老乞丐不氣、不怒也不感謝,任由其他乞丐或者小孩把銅錢偷拿走。
兩人一路向怨氣升騰的地方走去,而越靠近那股怨氣,發現的修者越多。
走了不一會兒,兩人就在這座毫不起眼的小城內發現了十多名修者。
“我們好像恰逢其會,遇到了某種機緣。”
“是機緣還是禍事,現在還未定呢。”某龜習慣性潑冷水。
男人捏他,如今知道那怨氣在影響他們,刻意屏蔽下,心境也即刻恢復到原來的平順,沉重感一去,也有了玩鬧的心思。
“不管是哪種,先把好東西搶過來再說。”
“對!要搶奪那怨氣下的東西必先破陣。”庚二還有點氣呼呼的,一副不把這陣破了就不甘心的勢頭。
“好,陣要破,東西要拿,那怨氣也要吸收。”
傳山和庚二本就善
於收斂自身修煉氣息,這下發現異樣,更加把自己的氣息改變得與普通人無異。
“賣菜賣菜!最後兩把青菜,五文錢您全部拿走嘍!”
“賣油嘍!上好的清油送上門嘍!”
“賣碳賣碳,上好的銀絲炭便宜賣!”
“賣針線,漂亮的五色絲線只要兩文錢!”
兩人走着走着,便走入了一條專門用來做買賣的街市,路上行人也一下多了許多。沿街除了許多開了門市的店家,還有不少或挑着扁擔、或推着獨輪車沿街叫賣的遊商。
已經過了清晨早市的時間,路上賣菜的農家和路邊早點攤少了不少,但沿街店家都已開門,街市熱鬧依舊。
兩人仔細觀察,發現居住在這座城裡的百姓竟然沒有受到怨氣影響,不由大爲驚奇。
“應該是陣法之功。”傳山推測。
庚二點頭肯定。
“大兄弟,給你弟弟扯塊衣料做件衣服不?這可是京城現在賣得最好的雲山錦,整個臨遙城就咱們一家纔有!”
“胡辣湯,熱乎乎的胡辣湯,小兄弟要不要來一碗?”
聽到各種招呼聲,庚二看到感興趣的會過去瞅兩眼,但他從來只看不買,那些店家見他憨態可愛也不生氣,口中還招呼他讓他下次再來。
傳山看他眼饞胡辣湯,便拿出一隻陶罐,讓攤主給打了滿滿一罐。
那攤主還奇怪,怎麼看起來不大的一個陶罐這麼能裝,他那口大鍋都快見底了,這陶罐還沒滿。
不過傳山給了他一兩碎銀,足夠買下他五、六鍋胡辣湯,那攤主也是糊塗人,收了銀錢就高興得什麼都忘了。
“留着給你路上吃。等吃完這罐,下次我給你做,包你好吃。”傳山把陶罐塞給庚二。
庚二頓時笑眯了眼,趁人不注意就把陶罐塞進了懷裡。
“祖傳秘方,專治跌打摔拿!三十文一貼藥包治包好!”
一名肩扛白布、上書祖傳秘方的遊方郎中從兩人身邊走過。
傳山和庚二一起看向那名郎中。
元嬰期!
他們竟然在一個極爲普通的小鎮上看到一名元嬰期。
如果這是在厚土星等修者星球,那麼看到一名元嬰期一點都不奇怪,可這裡是藍星,老百姓都不知修者爲何物的星球。
不知是不是兩人的眼光太火熱、太好奇。
那遊方郎中突然腳步一頓,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尤其是傳山。
傳山心想這人不會看出他們的底細了吧?
遊方郎中先是很隨意地看了眼傳山,然後又看了一眼。
緊接着,他的眼睛亮了,就好像看到了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傳山不想在此時橫生事端,一臉自然地對郎中點頭爲禮,拉着庚二從郎中身邊走過。
郎中忽然開口喊道:“這位小兄弟慢行!”
傳山不得不停下腳步,回過頭。
庚二用神識跟他嘀咕:“這郎中是不是看出我們也是爲怨氣而來?害怕我們搶東西,打算先下手爲強?這人眼光倒不錯,竟然能看出你我修者的身份。”
如果真是這樣,人家纔不會跟你打招呼。傳山捏了捏庚二的手,對郎中微笑,“不知先生喚住在下何事?”
遊方郎中一步跨到傳山面前,盯着他的臉就誇道:“我觀小兄弟面相不似常人,且骨骼清奇,萬中無一,又兼高鼻闊口、寬額濃眉,眉宇間自成一方天地,乃是傳說中不二的天賦異稟之相。如小兄弟身遇奇緣,將來成就必然不可輕忽!”
“……”傳山,庚二。
“小兄弟不要不信,別看在下只是一名遊方郎中,可祖上也曾任皇家欽天監之監正,家傳絕學,對天相人兆都能解讀。只是這窺伺天機一事,實在有違天道,致使家中數代都是一代單傳,並一定命不過不惑之年。爲此,家祖便改家業爲醫,只求家中後代能夠平安到老、開枝散葉。”遊方郎中呱唧呱唧說了半天。
傳山和庚二一起用一種看騙子的眼光看着他。
遊方郎中不以爲忤,心想這些普通人根本就不知他堂堂元嬰老祖的身份,如果大個子知道他面對的是一位傳說中的“仙人”,還不知道要怎麼激動呢。
不知者不爲罪,現在先把徒弟弄到手再說!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確定一下。
“請小兄弟把手伸給我。”
傳山笑眯眯地回:“我身體良好。”
“呵呵,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騙子?”郎中直接把傳山身邊的小胖墩給忽略了。
“咳,這個……在下和弟弟還有要事待辦,如果先生無事,在下就和弟弟先行一步。”傳山不知這元嬰修者想幹什麼,看他神情又不像是對他們不利,可那眉目間卻明顯透露出一絲急切。
“且慢!”郎中一把抓住傳山的手腕。
傳山裝普通人裝得很到位,手腕任由人抓着,臉上擺出一副不高興地神色道:“你這郎中!你這是幹什麼?我不想看病,你還強迫我看不成?”
“傻子,我哪裡是給你看病。”郎中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瞪向傳山,可不一會兒,他的表情就變了。
先是疑惑,繼而不解,三變驚訝,最後竟一臉狂喜!
“好,好,好!”郎中激動之餘忍不住連道三個好字。
幸虧他因一時無聊答應閉關的清巖子,一路暗中守護他出來做門派任務的小徒弟,哪想到竟會在門派任務地點、這麼一座不起眼的小城中遇到如此奇才!
這就是好心有好報嗎?
如果能得到此徒,夫復何求?
值了!他來這一趟實在太值了!
再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在大限將至之時,遇到一名屬性與他的絕學如此相合之人。
單一的金屬性,還是完美的金屬性!這哪裡是萬里挑一,這根本就是千年難遇的最佳修煉天賦!
郎中剛纔並沒有說謊,他家祖上確實靠給人看面相而出名,而且也真的有人擔當過欽天監監正一職。
故此,他家對於相術一學也算家學淵源,加上他幼時奇遇成爲修者,如今靠着元嬰期的修爲,對於相術一道更有種近乎直覺的判斷。
這些判斷不一定全對,但八/九總不離十。
剛纔他看傳山,憑直覺就覺得此人適合修煉。但直到摸到他的脈門,用門派秘法探看,這才發現他撞了大運。
雖然一開始他摸到的是五行消失的怪異脈象,但這世上哪有沒有五行的人?
果然,當他耐心又探了一會兒,那金屬性就變得十分明顯,而且越來越明顯,不但明顯還強大。其他四屬性則完全平衡,達到了完美的互相壓制效果,這可是傳說中才有的絕對單一屬性的天靈根體質,這種體質只要有適合的修煉心法,那進度絕對是一日千里,別人拍馬也無法趕上。
老天真正待他不薄!哇哈哈哈!
“我覺得……”小小的庚二趴在傳山識海中的骷髏骨架身上,“你大概又碰到了一個想要收徒弟的。”
骷髏骨架肩膀一擡,高大的骨架立刻籠罩上一層近乎完美的肌肉。
裸男傳山把小庚二從肩膀上抓下來放在手心裡揉了揉,又放進嘴裡舔了舔。
小庚二滿臉黑線地從他嘴巴里爬出,飄在半空中狠狠一甩,把一身口水甩掉。
“都是你給我弄得這具身體招的禍。”如果是他原來那副身體、那資質,就算他跪在這些修者門前三天三夜,人家也不會想要看他一眼。
小庚二飛過去用小腳丫踹他,讓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傳山嬉皮笑臉的任他踹。
小庚二踹夠了,爬到他頭頂上道:“嗯,還是羊光明那老兒有眼光,重點看的是你的心性,而不是身體資質。”
傳山微笑,“是啊,羊師父他雖然一開始因爲靈試大會纔會收我爲徒,但之後……待我確實不錯。”
而且他很喜歡厚土門的氛圍,道、魔、妖等各修一視同仁,又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門派規矩。
“你說如果這元嬰郎中發現我不是奇才,而是完全無法修煉的廢纔會怎麼樣?”識海中的傳山擡手一把抓住在他頭頂打算做窩的小庚二,臉上浮起了一絲壞笑。
庚二算了一下時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已經可以想象等會兒這位元嬰老祖吐血的樣子。
鬧市中,傳山皺眉看向抓住他不放的郎中,怒斥道:“放手!”
郎中一愣,心想他這徒兒氣勢倒是不錯。
路過的人已有人注意他們三人。
郎中雖然不懼其他修者,但也不想自己看中的徒弟被人垂涎,手中白布幡輕輕一揮,笑道:“癡兒,你且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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