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七十六章 林中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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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業的隊伍走的不快,甚至可以說有點慢。

拖累這支隊伍的,不是孫子善,他現在騎馬毫無問題。

更不是那五十名和尚,這些和尚是從幾千個和尚中選出來的精英,不僅佛法精深,還多少有點武藝傍身。騎馬趕路毫無問題。

真正拖累他們的,是二十輛大車。

當然,這二十輛大車,可不是裝滿了藥材布帛的,用來宣撫契丹的那些車輛。

事實上,此行總共有四十輛大車。

除了朝廷給使節團配備的那些車以外,郭業還有二十輛車的私貨。

五輛大車中,裝了顆粒火藥。另外十五輛,則裝了經過改良霹靂彈。

他準備一安撫完契丹,就馬上帶着這兩樣攻城利器前往遼東助戰。

可是火藥這玩意兒運輸起來着實麻煩,怕雨怕潮,還經不起顛簸。所以,一直到了四月中旬,他們才抵達了營州。

出了營州再往北走,就算進入了契丹境內。

契丹的地盤很大,東臨高麗,西接奚國,南至營州,北至室韋。按照面積來說,大概有一個省那麼大。

如此廣大的地界上,總共纔有二十萬左右的人口,那是絕對的地廣人稀。

趕了整整一天路,見不到一個人影,乃是常見的事。

這一日天將傍晚,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無奈之下,郭業等人也只能紮下帳篷,準備過夜。

等把一切都弄好了,晚飯也吃了,天還沒有黑下來。

孫子善道:“老師,跟您告個假,弟子想出去轉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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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有什麼好轉的?還不都是一個樣?”

“不,您瞧見沒有,前面不遠,有一片樹林。弟子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果子吃。真有好的,也拿幾個回來孝敬老師。”

“果子?”郭業嘆了一口氣,道:“我的乖徒兒,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現在還不到五月,根本就不可能有什麼成熟的果子。又酸又澀的青果子,你吃嗎?”

“呃……就算沒有果子,看看景緻也是好的。您不是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咱也看看,這邊有什麼新奇的樹木。”

“新奇的樹木真可能有……不過還有一樣東西,也可能有,你肯定不想見到。”

“啥?”

“老虎!我可告訴你,這地方很可能有老虎出沒。你可得小心一點。”

聞聽此言,孫子善也有點害怕,道:“還請老師撥給我幾個軍士護衛。”

沒把孫子善嚇倒,郭業還真是頗爲意外,道:“看來你還是非去不可了。那……”

空空兒道:“別麻煩那些當兵的了,不如就由我和他一起過去。真有了老虎,咱也當一回打虎英雄。”

“好吧,那你們快去快回。”

這二位還真聽話,進了小樹林不到一刻鐘,空空兒就揹着孫子善跑了回來。

郭業一皺眉,道:“怎麼這麼快?你們真遇見老虎了?空空兒你不是挺能耐的嗎?剛纔還要當打虎英雄呢,怎麼望虎而逃?”

“不……不是!”空空兒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道:“老……老虎算什麼,我纔不怕呢!我們碰到的不是老虎,是……那樹上掛着的……”

“什麼?”

孫子山哆嗦着道:“人……人……”

“樹上掛着的……人……人蔘果?那有什麼可怕的?”

“什麼人蔘果呀!”空空兒苦着臉道:“是人!樹上掛着人!哎呦媽呀,可嚇死我了。”

郭業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自縊?空空兒你這些年跟我鞍前馬後的,又不是沒殺過人。怎麼還怕一個自縊之人?”

“一個自縊之人我是不怕呀,問題是好幾百個,這些死屍全在樹上掛着,您說我該不該害怕?更關鍵的是,這些人的脖子上都沒有繩子!這不是鬧鬼嗎?”

孫子善道:“老……老師……,您說這會不會是吊死鬼在開會呀?真倒黴!這事怎麼讓我給趕上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吊死鬼開會,你還真想的出來?告訴你,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鬼!”

玄奘和尚聽了這話可不樂意了,道:“阿彌陀佛,郭兄弟此言差矣。所謂六道輪迴,人間道,餓鬼道都是其中一道,有人自然就會有鬼。”

孫子善一伸手就把大和尚的袖子拉住了,道:“你管我師父叫兄弟,那你就是我的師伯。我說師伯呀,您可得救救師侄。快幫我看看。我這後面,究竟有沒有吊死鬼跟着?”

“呃……我們佛家說的鬼和道家的鬼不大一樣,有餓鬼道,可沒什麼吊死鬼!”

“別管是餓鬼道還是吊死鬼,你幫我看看,到底有沒有?”

玄奘那是正經的高僧,可不會裝神弄鬼,道:“這個貧僧卻是看不……”

郭業打斷了他的話,快刀斬亂麻道:“看不見!我說子善,你怎麼那麼糊塗?加上玄奘法師,咱們這裡總共有五十一位得道高僧!就算有鬼,他們敢跑這來撒野?那不是活膩歪了嗎?”

孫子善眼前一亮,道:“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師伯,弟子害怕,今晚能不能和您睡一個帳篷?”

玄奘也懶得給他解釋了,苦笑道:“沒問題。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你把我帶去那片樹林中,待貧僧爲他們超度一番,也算你一份不小的功德。”

郭業道:“我也去!幾百條人命可不是什麼小事,其中必有蹊蹺。”

有了玄奘這個“專業人士”的壯膽,孫子善也不害怕了,帶着他們重新走進了小樹林。

一行人仔細觀瞧,發現死屍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這些人應該不是同時死的。

有的屍體面目栩栩如生,應該是剛死不久;有的屍體則有些發臭了,應該是死了一些日子。

還有一些,已經風乾了。至少死了一年以上。

玄奘準備把這些屍首放下來,讓他們入土爲安,卻被郭業給攔住了,道:“且慢!這些屍體可不能動!”

“爲何?”

“其一,他們是四肢被綁在樹上,說明他們之所以在這裡,不是自縊,而是人爲。其二,不知大和尚你發現沒有,粗略看來。乾屍的數量只有幾十個。大部分的屍體卻是新死不久。這說明什麼?”

玄奘撓了撓自己的禿頭,道:“郭兄弟的意思是……”

“咱也不是仵作,判斷的不準。不過大致上可以看得出來,大部分人的死期,應該都是在近一個月以內。而且不是一塊死的,基本上每天都有。”

“那又如何?”

“大和尚你以慈悲爲懷,難道就不想查下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咱們保持住現場,暗中躲藏起來,等明天再看看到底是誰掛了這些屍體,一切不就都水落石出了嗎?”

“阿彌陀佛,還是郭兄弟想的周到,就這麼辦吧。”

第二日一早,郭業就和玄奘一起,帶着一百名軍士在林內埋伏。

功夫不負有人,到了天將近午的時候,就聽到短笛聲聲,哭聲陣陣,一羣人俱着白衣,擡着十來具屍體,向這邊走來。

郭業一揮手,道:“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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