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說救不得那壞心肝的,這麼幾天了,連句謝都不曾說過。”紅豆氣鼓鼓的捏着手裡的信揚了揚,“看看人家黎三公子抽不開身,還曉得來封信問一問呢!”
綠意是在黎家出的事,這件事黎三公子一開始就說過要幫忙,結果後頭碰上事情走不開,便有好些天未過問,待到手頭事稍稍少了一些,喬苒早將這件事解決了,他便託人送了封信過來,對沒幫上什麼忙表示歉意。
“救她的不是我。”喬苒笑了笑,並不以爲意。更何況救方秀婷也側面印證了一些她的猜測:蠱毒,應該又同所謂的“陰陽術士”有關。喬苒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放在牀頭的那本《陰陽十三科》。
喬書默默地爲院子裡的花草澆水,雖然這些天已經同這主僕倆混熟了,可每每提及這件事,他都是沉默着的。她娘下的毒,還是孃親口承認的,光這一點就讓他無法開口了。可喬書不相信這是孃的本意,娘平日裡連螞蟻都不捨得踩一隻,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娘一定是被人逼的,只是這些話卻不能說,喬書握了握拳頭:總有一日,他會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的。
“要幫忙嗎?”有人走過來問了一句。
喬書搖頭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可以。”
這個叫阿生的人眼下同自己住在一起,也是喬小姐帶回來的。喬小姐說他挺厲害的,喬書也覺得他挺厲害的:劈柴劈的又快又好。比起阿生來,自己真真什麼都做不了。若是連照顧這些花草都照顧不好,喬小姐會不會不管他了?若是連喬小姐都不要他了,他又能去哪裡?
什麼都不會的……不就是廢物?他不能做個廢物,總要會些什麼。
少年的心思,在場沒有多少人注意到。紅豆翻着手裡的信,翻來覆去的,她已經看了三遍了,卻還有些意猶未盡。
“小姐,這書讀的多的人就是不一樣啊!”紅豆忍不住嘆道,“文鄒鄒的,話說的真是好聽。”
“三甲探花郎,自然文采非凡。”喬苒笑着回道,“你再翻下去,那信都要翻爛了。”
“話說的好聽沒有用。”阿生走了過來,朝喬苒抱拳施了一禮,道了聲“喬小姐”,又道,“要事做的好看才行。”
“喲,倒捨得說話了。”紅豆瞟了他一眼,這個叫阿生的是姑爺,不,張公子送給小姐的護衛,平日裡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據說身手不錯。
不過阿生身手是不是真不錯她不知道,倒是知道這阿生劈的一手好柴,手起刀落,快狠準,自他來了之後,院子裡的柴火就沒缺過,連玄真觀也經常過來拿柴。
頓了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紅豆忽地轉了轉眼珠,咳了一聲,對阿生道:“人家黎三公子事情做的也好呢,就是再忙也不忘來封信問侯一下小姐。”
雖然在她眼裡張公子纔是正經的姑爺,可不得不說張公子有時候委實有些不解風情了:那日送小姐回來之後,頭也不回便走了,聽說如今人就在城裡。沒事也不曉得來看看小姐,就是忙也能學人家黎三公子送個信問侯問侯,她瞧了都替他着急。
這黎三公子如此會說話,又生的那麼個相貌,若是小姐被他甜言蜜語衝昏了腦袋,啃了回頭草,那可怎麼辦?
……
春夏交接,時冷時熱,一不留神便容易受涼。
“解之,你居然也會打噴嚏!”正提筆疾書的謝承澤擡起頭來,驚歎了一聲,“我還以爲你當真不食人間煙火呢!”
“他這幾日每日半夜都一個人在外坐着,不受涼纔怪。”徐和修帶着人從牢內走了出來,“枉我爲了看他在夜會哪位佳人站的腿腳都麻了,卻發現他是一個人坐着。”
“只是在想些事情罷了。”張解嘆了口氣,若有所思,“有些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居然還有難得倒你的?且說來聽聽呢!”徐和修咦了一聲,笑問他。
張解搖頭:“算了,不想了。對了,那盜匪怎麼說?”
“既然不親自出面,請了盜匪,對方就有試探之意,”徐和修說着搖了搖頭,道,“那些拿錢辦事的盜匪能知道清楚纔怪了。”
說罷,徐和修伸出了手,一旁的官差適時的遞上了一隻包裹。打開包裹,昏暗的牢房之內驀地一亮。
滿滿一大包的金子。
不過在場的三人也不是未見過巨財之人,只是粗粗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這是那匪首招出來的。拿了這麼一筆大財,這才明知我等是官府中人,還硬着頭皮招惹了上來。”
“那就是明知故犯。”謝承澤手下的筆頓了頓,而後又落了下去,“罪加一等。富貴險中求,既然選了富貴,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風險。阻擾官府辦案,而且阻的還是貪污大案,少說也要判上一個流放。”
張解看了眼放在桌上拆開的信封,信封中的信上只寫了一個字:安。
這是蘇城臨死前的佈局,可惜如今人死了,這局真成了迷局。
“他手下的探子死前真就只留了這一個字?”徐和修接過信封,抽出信紙來來回回的看了一番,縱使已經確認過這張紙上並未動什麼手腳,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安?什麼安?”徐和修搖頭, 不知這探子是在說自己的處境安全還是說蘇城查到的線索安全。至於長安那邊,除了“等鏢”兩個字,近些天更是沒有絲毫的消息傳入宮中。
“所以探子這條線算是徹底斷了。”徐和修嘆了口氣,頭疼的扶了扶額頭,“原本以爲來金陵是趟美差,卻不想是趟渾水啊!”
這渾水還越攪越混。
“若只是這趟水便也罷了,偏偏蘇城帶來的那幫人還要爭功。”謝承澤擡頭看向徐和修、張解,說着便忍不住搖頭,“這件貪污案本就是蘇城在查,如今蘇城一死,由他們接手再合適不過。這個理由是不是還挺合情合理的?”
“那是自然。蘇城這把刀雖然不好當,容易得罪人,但卻是晉升最快的,”徐和修在一旁尋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背靠陛下,直達天聽,以陛下的年紀,再主政幾十年不是問題。如劉繼澤這種幾十年毫無建樹的,不正缺這個機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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