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可是冤枉司徒城主了。”展顏微微一哂,“方纔可是司徒城主親自到城門處接了我們回來呢。”
聽展顏如此說,司徒青驚得臉色一白:“阿嶽閣下言重了,言重了——”
瞧這阿嶽姑娘在九皇子面前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氣度,明顯出身大家。邵景陽的颶風戰隊什麼時候招攬了這麼一位棘手的大人物——
畢竟,看九皇子的模樣,明顯對這阿嶽姑娘更加戒慎。卻又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放眼華元,又有哪家是連皇室也須得小心謹慎的?
“對了,怎麼沒見着颶風閣下?”華少宏看了好幾遍,都沒瞧見江皓言的影子,心裡不覺一動——
方纔李秀申已經跟自己詳細稟報了他之所以會來霧暉城的原因——
靈虛山寶物被宵小盜走,惹得三大神族一干大佬大爲震怒,大量派出家族子弟協從緝拿賊人。那颶風突然離開,莫不是和此事有關?
果然就聽邵景陽道:
“讓九皇子惦記了。我們老大因家族有事,已然離開。”明顯看出來華少宏到現在還心有餘悸的樣子,邵景陽心裡暗爽。
華少宏至此更加深信不疑——那般神龍見首不見尾,也就神族子弟有此神功。當下話語裡不由得對颶風戰隊一干人更加客氣,令得一旁的司徒青愈發心驚膽戰,卻是摸不着半分頭腦。
兩方雖是匆匆話別,司徒青卻再不敢託大,勉強擠出笑容,讓家丁引領着展顏等人去了演武廳。自己則又顛顛的跟着李秀申去爲華少宏送行。
“殿下,方纔那颶風戰隊到底是什麼來頭?”同樣是一頭霧水的李秀申終於忍不住道——
接下來這一段時間,自己怕是就要坐鎮這霧暉城了,本以爲自己作爲京中貴胄,又手握鳳儀山鈞令,在這偏僻之地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看方纔九皇子華少宏的態度,好像有些人是自己怕也惹不起的。
華少宏嘆了口氣——說心裡話,但凡有一點方法,華少宏都想讓颶風戰隊的人消失,可也明白,只能是想想罷了!
不管那颶風是出身三大家族哪一家,都是太過高遠的存在——
那颶風瞧着也不過二十上下,竟已是武侯級別!而且之前聽說三大神族還覺得太爲飄渺,這一近距離接觸才發現,對方黑色內息之強橫,根本就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不說和自己一樣是七級武士的嘉儀,就是向來眼高於頂的容克遠,怕也被嚇到魂飛魄散!
這樣的逆天強者,自己除了暫避其鋒芒,眼下而言,委實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李秀申平日裡和自己走的也近,便是提點他幾句也無妨。當下嘆了口氣:
“你莫要問那麼多,只記得一點,莫要得罪他們即可,特別是那個女子——”
語畢再不願多說,飛身上馬而去。
容嘉儀勒住馬頭,無比悽然的往霧暉城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個偏遠的小城,曾經承載了自己最爲真摯美好的少女情懷,而現在,夢終於醒了,自己朝思暮想了那麼久的那個和太陽一般耀眼的男子,不但全力維護那個有可能害的弟弟死去的女子,更是把自己當成了敵人,世上還有比這更可悲可笑可憐的嗎?
——自然,容嘉儀還是高估了自己,江皓言心裡,容嘉儀的分量根本夠不上“敵人”的的資格,充其量也不過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罷了……
李秀申和司徒青也都是人精,目睹華少宏等人逃難一般匆匆離開的身影,說不多想是假的——
可兩人卻是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到底是因爲什麼,才讓堂堂皇子殿下都如此狼狽。
剛走了幾步,司徒青正好瞧見一個熟悉的人影——
那個揹着包袱行色匆匆的人,可不正是自己之前默認的佳婿人選遲巖——
遲巖和邵景陽一般,都是小世家出身,只是有了容家扶持,想着飛黃騰達也是指日可待。
啊呀,怎麼忘了,好像遲巖方纔,就是跟着九皇子一起回來的。
司徒青這會兒心裡簡直和百爪撓心一般,也顧不得是大街上,忙忙的下馬攔住遲巖的路:
“遲巖,你這是要去哪裡?”
遲巖驟然被人攔住去路,驚得臉都白了,待看清是司徒青,才緩過來些,躊躇片刻,想到司徒青平日裡待自己也算不薄,還是湊到司徒青面前小聲道:
“司徒城主,颶風戰隊的老大颶風,乃是,神族……還有他們戰隊的那個叫阿嶽的女子……”
之前因爲一心求娶司徒雪,在爲難颶風戰隊方面,遲巖幾乎可以算得上是無所不用其極。可見識了颶風的威力,知道他應是神族子弟後,遲巖真是要嚇破膽了。此番跟着華少宏等人回到霧暉城後,悄悄回家安頓了下,就準備外出避避風頭——
遲巖瞭解邵景陽的爲人,確實是個磊落君子,即便對自己心裡有恨,可不見自己的人,應該也不會爲難自己家人才是。
雖只是寥寥數語,司徒青也好,李秀申也罷,都仿若頭上響了個炸雷,驚得頭皮都是麻的,又憶及方纔華少宏的反常,兩人立馬明白,遲巖說的應該不假——
九皇子又如何,碰上神族的人,一樣只有萎了的份兒。
“快,回,回府——”司徒青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卻還隱隱有些興奮——
邵景陽那小子果然好運道,本來以爲他得罪了容家,這輩子再沒有出頭之日了,怎麼也沒料到還有鹹魚翻身的一天!
要是自己真把雪兒嫁給了他,那豈不是意味着,司徒家就有了攀上神族的機會?
司徒府演武廳。
“恭喜老大,怕是不久就可以抱得美人歸。”趙志恆嬉皮笑臉的衝着邵景陽道。
“志恆你又拿我說笑!”邵景陽卻是苦笑——沒看見司徒青方纔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怎麼肯那麼輕易把女兒許配給自己?
“老大放心。不管司徒城主如何,嫂子卻是個好的。”展顏品了一口香茗悠悠道,“我倒是覺得,趙大哥說的有理,老大你怕是好事近——”
握着茶杯的手卻忽然一滯——
卻是忽然有一種極強的吸引力越來越迫近,甚而體內同樣有什麼東西躁動着,似是急於破體而出。
展顏下意識的攤開手,眼睛一下倏地睜大——掌心處,可不正是從陣法中得到的黑白兩道閃電!此時兩道閃電忽然在右手掌心中聚合交錯成一個明顯的心形標誌!隨着那股吸力越來越近,甚而有云霧狀的東西在掌心那顆心形標誌外匯聚。
這麼久了,這兩道閃電一直蟄伏在體內,沒有自己的召喚,絕不會顯現於人前,怎麼今日會突然出現這般異狀?
展顏忙要調動內息,強行那閃電吸納入體內,奈何越是壓制,那兩道閃電竟是越清晰。
“展顏——”一旁的邵景陽忽然感到一陣凜冽的殺氣撲面而來,不由一驚,下意識的朝展顏看去,頓時一愣——
卻是展顏的眼神忽然痛苦之極,忙起身想要靠近:
“展顏你是不是哪裡不舒——”
哪知剛擡腳,身體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威壓給彈了出去。
邵景陽猝不及防,身子一下撞到後面的桌子,耳聽得一陣噼裡啪啦的亂響,那些杯盤茶碟頓時掉了一地。
“老大——”趙志恆驚得忙上前扶住,卻同樣無比驚懼的瞧着展顏——
實在是展顏這會兒的眼神太過可怖,瞧着竟似是被心魔控制的樣子!
還要再問,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騰騰騰的腳步聲,卻是司徒青和李秀申正滿面笑容的進了房間:
“哎喲,讓各位貴客久等了——”
卻是一眼看到地上杯盤狼藉的模樣,兩人都是一滯。特別是司徒青,忙下意識的往身後瞧去:
“阿雪,新茶可準備好了?景陽他們趕了這麼久的路,定然是渴了的,對了,再讓下人把準備好的點心端上來些。”
又忙忙的讓下人進來打掃:
“這些子奴才,是怎麼伺候貴客的!還不快換新茶來。”
心裡卻是惴惴——瞧房間裡的模樣,不會是因爲城門處自己的所爲心生不滿吧?
一時又是後悔又是畏懼,忙偷眼往那位據說是神族人心上人的阿嶽姑娘瞧去,卻是嚇得出了一腦門子的汗——
那位姑娘臉上倒看不出來什麼,只那雙眼睛,好像太爲凜冽了吧?
李秀申也忙同衆人打了個哈哈,又特別向展顏致意——
“阿嶽閣下,景陽閣下,把大家請到這裡來,下官也是不得已——靈虛山寶物遺失,皇上接到宗主國傳達的鳳儀山鈞旨,着令在下到霧暉城主持稽查兇犯的事宜,委實是上峰有令,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各位海涵。待會兒還請各位攤開手掌,讓我等查驗。等查驗完畢,秀申自會擺上宴席,向各位謝罪!”
靈虛山的重寶?查看手心?展顏強支着搖搖欲墜的身體,到這會兒哪裡不明白,自己身體的異狀怕是全在這李秀申身上。
也不知這人身上帶了什麼古怪東西,竟是使得自己體內的兩道閃電瞬間便興奮起來——
那豈不是意味着,對方口中的靈虛山重寶,就在自己身上?
難道靈虛山所謂的丟失寶物,就是指着兩道閃電,並那件,九轉紫金鼎?!
以自己眼下的實力,若是對上靈虛山,不但自己絕對不會倖免,便是家族怕也會頃刻顛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