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小路,散着海風的溫熱,流轉着山林的溫和,小川兒輕車熟路的往半山腰跑了過去。
走了不多時,小川兒慢慢放下了腳步,愈往裡走,裡面的樹木便少了一層,就連那些怪石嶙峋,也莫名其妙的變得異常平滑,其間還隱隱透着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對,就是血腥味,不是魚腥味,這對自小便在海邊長大的小川兒來說還是很容易分辨的。
發現情況有些怪異,小川兒心理一陣莫名的擔心,莫不是這裡發生了什麼?師傅難道在這裡修煉了?想想也覺得可能,師傅那是何等強大的存在,小川曾親眼看到師傅所展示的修爲,那種上可攬月摘星,下可震撼黃泉的男人,在他心裡種下了深深的烙印。
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依據自己對師傅的瞭解,就算是修煉武學,師傅他老人家也不會不管這些飛鳥魚蟲,即便是在小不過的生命也不曾踐踏,又怎會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來。
想到此處,小川心理又是一緊,事出反常,真不是什麼好兆頭。
金耀命輪飛速的在小川的體內旋轉,三轉命輪也在他的身後時隱時現;小川幾乎比平時多使用了三倍的真氣催動命輪,火急火燎的往山洞內趕去。
一路的瘡痍,滿目蒼雲,都是些見不得屍血殘木,幾人才能合圍抱起來的參天大樹,就好似被一股強大的力量一下連根拔起,那參差不齊的樹根溜鬚,還殘留着一部分安靜的埋入在土地。還有那些叢林野獸的屍身,更像是被利器一下全部割開一般,整齊平整,那一道道的血跡便是證據。
小川越往裡走去,便越覺得心裡作嘔的難受,那腐屍的惡臭,散落的殘餘肢體,亦或是那些讓人看着便覺得一股惡寒涌上心頭的內臟,讓小川無從接受。
但即便如此,還是得硬着頭皮走進去,畢竟,師傅還在裡面。當然,不過還是安慰罷了。
天空,變得有些陰沉起來,就像昨晚二孃那陰沉的臉色,讓人覺得無比壓抑,壓抑到喘口氣都是極爲奢侈的動作。遠處的風雷,那如深海之中的咆哮,預示着這即將不平和的東海。
小川小心的避開那些血跡斑斑,在叢林間駕馭着輕風穿梭着,而以往需要一炷香的時間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半柱香不到,看來自己還是有所提高的。小川這樣想着,心理還有些小得意。不過此刻卻不得閒去開心一下,亦或跟師傅炫耀一下,此刻的情況並不明朗,甚至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來到洞口,小川輕車熟路的搬開散落在洞口的碎石,撥開那些荊棘,慢慢的,那黝黑的洞口便漸漸顯現了出來。
看見洞口並未有什麼異象,小川才微微鬆了口氣,看來這裡發生的事情和師傅無關了。
小川兒繼續往裡面走着,只覺得迎面滿是那熟悉的味道,是海風,那種鹹鹹的味道,讓久未嘗到味道的小川兒一陣心情大好。於是便三步並作兩步,往裡面走去了。
當走到師傅所在的那個洞口時,小川卻忽然發現,這裡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樣的,並沒有什麼變動,還是那些藏藍色的書,高高的堆在一起,雖然這些字他不認識;然後便是那蒲團,石桌,還有半根自己從家裡偷偷拿來的蠟燭,正在燃燒着,劈啪作響。
一切都很熟悉,只是,師傅卻不在這裡!
奇怪,師傅哪裡去了?
小川四下走了走,在其他的山洞內轉來轉去了好幾次,也未見師傅蹤影。
也許師傅出去找吃的了。一想起找吃的,小川兒突然猜纔想起來,自己是給師傅送吃的來了,於是一興奮,便將藏在懷裡的食物拿了出來,放在了石桌之上。
海風從不知道那個方向吹了進來,呼嘯着在山洞間竄來竄去,像極了那頑皮的孩子一般,讓人抓不到。那隨着大海的嗚咽一般的聲音,是溫柔的呼喚,在侵染着這裡的海之子民。
也不知等了多久,或許是被海風吹得冷了,小川一個激靈,迷糊着從睡夢中驚醒!睜開迷糊的眼睛,望着四周還是老樣子,他便知道師傅還未回來,心裡頓時失落了不少。誰讓自己有這麼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傅呢?想想也就使然了,而且在看着自己還爲師傅準備了吃的,心情也是一下變得好了不少,仰着頭,哼着從父親那裡學來的小調出去了。
待到小川走出山洞,那陰沉的天更是變得陰暗,站在山上遠遠望去,只感覺遠傳的海早已被雲層染的漆黑,好像深夜裡的猛獸,正張着血盆大口去吞噬掉這個天下。
久居海邊的小川突然想到,難道是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