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政丟魂失魄的回到了家裡,鄒慧安看到他回來,茶也沒有給他泡就嚷嚷開了:“老朱啊,巴碧那個旭天一天都沒有露面,她是不是以爲能躲過去啊?我給了她五天時間,讓她把公司轉讓給我們,我可告訴你,這一次你千萬不能再被她給迷惑了,否則我就和你沒完。”
朱國政本來就窩着一肚子火沒處發,聽到鄒慧安越說越不像話,伸手就給她來一個大巴掌:“放屁,現在都大禍臨頭了,你還在那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鄒慧安捂着臉,驚訝的看着朱國政:“你敢打我?爲了那個小,我看你是不想要這個家了。”
朱國政上去又是一腳:“他媽的,不要說這個家了,老子連命都要保不住了,如果不是你得巴碧走投無路,她能跑去金市長那裡告我一狀嗎?現在金帥已經抓到了我的把柄,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給穩住,到現在你還想要巴碧的公司,我看你是不是想把我送進大牢才甘心啊?”
鄒慧安吃了一驚:“你說什麼?巴碧到金市長那裡告了你一狀?她怎麼會認識金市長呢?”
“巴碧不僅認識金市長,而且兩個人的關係還非同一般,我們每年從巴碧那裡拿點回扣就不錯了,你非要把她的公司吃下來,這下子好了,不僅公司吃不下來,金市長還讓我把原來收她的錢全部退回去。”
“我就說嘛,那個巴碧就是個,她能迷住你也同樣能夠迷尊帥,你們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放屁!”朱國政抓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吃乾醋,我告訴你吧,金市長和巴碧十幾年前就認識了,巴碧之所以向金帥提供了我收受賄賂的證據,就是想扳倒我,如果我倒了,我看你們娘倆怎麼辦。”
鄒慧安被嚇壞了,口氣也軟了下來:“老朱啊,你先別發火,咱們好好商量商量,看看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金市長給我提了三個條件,第一,把這些年從巴碧手裡得到的錢全部退回去;第二,讓你們娘倆離開巴碧的製衣公司;第三,巴碧以及她的製衣公司發生任何事情,都要我來承擔責任。”
鄒慧安又一次跳了起來:“這簡直是欺人太甚,那些錢是巴碧主動送來的,我們憑什麼要退回去?製衣廠是你幫助成立起來的,這些年來我們娘倆也立下了汗馬功勞,雙方都說好了的事情,幹嘛又讓我們離開,再說了,誰知道巴碧那個認識多少人啊,她出了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啊?”
聽到鄒慧安的話,朱國政又是一頭火起:“我說你這個老孃們怎麼這麼不可理喻,如果不她,巴碧會給我們送錢?製衣廠本來就是巴碧的財產,你們娘倆只是去打工,憑什麼要把人家趕走?我問你,你是想把我送進大牢還是乖乖的按照金帥說的去做?”
鄒慧安也不是個傻瓜,自然知道哪頭輕哪頭重了,如果按照金帥說的話去做,能夠保住自己的老公就不錯了,沒有錢還可以再去賺,可要是蹲了大牢,一切可就全完了。
“這麼說咱們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你以爲我們還有第二條路可走嗎?金帥這個人心狠手辣,把周鬆擠走了,現在又要開始收拾我了,更不要說巴碧給他提供了那麼多的證據,我現在只有乖乖的聽他的吆喝,也許他纔不會把那些證據交到釋委去。”
朱國政把今天晚上和金帥的談話內容全都告訴了鄒慧安,夫妻兩個就像被打蒙了的雞,目瞪口呆的看着對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消息太令人震撼了,誰也想不到能出這種事情。
這一晚上朱國政夫妻兩個商量了很久很久,各種辦法都想到了,最後覺得都沒有一條管用的,被人家抓住了把柄之後,能夠當一條狗也算不錯的了,可怕是人家連狗也不讓他當。
在第二天召開的市委常委會上,吳嘉雲可謂是春風得意,說話的聲音也比以前響亮了許多:“同志們,下面我們開會,首先我宣佈省委常委會作出來的決定。”
吳嘉雲的目光在常委們的臉上掃了一遍,最後又停留到了周鬆的臉上,不緊不慢的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功夫做足了之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根據工作的需要,決定免去周鬆同志花都市委委員、常委、副書記以及兼任的組織部部長一職,由省委組織部另行安排工作。”
官場裡的人就是這麼滑稽,不管你以前有多麼風光,只要一紙文件下來,你就什麼也不是。曾幾何時,周鬆在花都市呼風喚雨好不得意,省委的決定一宣佈,他就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至於周鬆擔任市政協的事情,省委也只是向中央建議,在中央沒有批准之前,自然是算不了數,所以纔有省委組織部另行安排工作這句話。
周鬆陰沉着臉,頭不擡眼不睜,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他不講話不要緊,但可攔不住吳嘉雲的報復。
“省委的決定是結合花都市目前的實際情況作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們輕裝上陣,把花都市的工作搞上去。我們要認真學習和領會省委的指示精神,團結起來努力奮鬥,讓花都市有一個美好的明天。”
周鬆臉變成了鐵灰色,剛想張嘴就聽吳嘉雲又說道:“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送周鬆同志,希望他能在新的崗位上做出更大的貢獻來。”
吳嘉雲此時異常得意,此時如果允許的話,恐怕他真的會放上一掛鞭炮,送走周鬆這個瘟神,用掌聲歡送還算是輕的。
一陣掌聲稀稀拉拉的響起來,周鬆慢慢的站了起來,挨着個的看了看與會的常委們,眼裡的神情格外複雜,當他看到吳嘉雲的時候,臉上出現了恨不得要掐死他的表情。
吳嘉雲鼓着掌,迎着周鬆的目光頂了上去,意思是說你不是要和我鬥嗎?最後還是敗在了我的手下,你再恨我又有什麼用呢?你滾了而我還是堂堂的花都市委書記。
周鬆一句話也沒說,轉回身來慢慢的向門口走去,這一刻他的背影顯得有些佝僂,步履也有些蹣跚,和吳嘉雲鬥了這麼多年了,也壓制了他這麼長時間,一旦離開了這個戰場,周鬆真是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呢?市委副書記這個職務又不是他祖傳下來的。
門被咣的一聲關上了,顯示出了周鬆心裡的不平靜,也寓意着周鬆時代的結束,當地派系控常委會的情況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俗話說兔死狐悲,這句話用來形容秦華林還是非常恰當的,雖然早就知道周鬆要離開花都市了,但當吳嘉雲宣讀省委的文件時,還是讓他從頭涼到了腳,當地派系的領軍人物走了,留下他們這些小嘍囉又有什麼用呢?今後花都市的政局由誰來掌握?
秦華林的目光看向了吳嘉雲,又看向了華玉雙,最後停留在金帥的臉上,過了好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