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喜聞言,忽地站起身,沉沉的看着田園,“你們是不是商量了什麼,而我不知道的?”
“斬草除根!”田園說着,安撫顧歡喜道,“你安心在家待着,我去去看看,很快就回來!”
“等等!”顧歡喜站起身,冷聲問,“你是不是讓不不去冒險了?”
“我……”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她還是個孩子,這些年過的那麼苦,能活下來是多麼的不容易,你怎麼能夠讓她再一次陷入危險之中,讓她去體驗一次人間最極致的冷,而這冷,還是她親生父母給她的,田園……”顧歡喜說着,竟說不下去。
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說這麼多有什麼用。
深深的吸氣,“你現在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被帶走了,如果是,我們立即報官,然後去追她,我說過,只要她不願意走,就是拼了命去,我也要把她留在身邊,這話不是說假的!”
顧歡喜的聲音很冷,帶走怒氣。
田園頓時不知所措,“我,我只是,只是……”
“好了,你不必解釋了,趕緊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被帶走了,然後趕快回來,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
田園看着顧歡喜。
他頓時懂了顧歡喜的意思。
她是真的把不不當成女兒了。
“嗯!”田園點頭出了屋子,看着採菊抱着冬瑜站在門口,兩個人神色不安,田園摸摸冬瑜的頭,快步離去。
採菊抱着冬瑜進了屋子,顧歡喜看着冬瑜,微微一笑,“冬瑜,來娘,抱抱!”
“娘!”
冬瑜窩在顧歡喜懷裡。
心裡安穩極了。
她纔不要走呢,以後就算是親孃……
那不是親孃,她早已經被拋棄。
所以不必去想那麼多,無論她什麼原因,她都不會原諒,不會認她。
她的母親,只有一個,那就是顧歡喜。
元嬸送了飯菜過來,顧歡喜瞧着,纔想起田園也沒吃。
“唉……”嘆息一聲,“再去做兩個老爺愛吃的菜餚過來!”
“是,夫人!”元嬸也不多問。
這樣子的人家,生活簡單,沒有勾心鬥角,日子舒坦着呢,沒必要找不痛快。
元嬸快速的去準備吃食了。
田園到了學堂,果然看見了末香留下的暗號。
快速回了家。
見到顧歡喜就要說話,顧歡喜打斷了他,“先坐下來吃飯,吃了飯我們就去接不不!”
田園錯愕了一會,點頭,坐下吃飯。 шшш◆ttКan◆C 〇
兩人都比較沉默。
顧歡喜不言語,田園也不敢說話。
冬瑜也小口小口吃飯。
等吃好之後,顧歡喜纔對冬瑜說道,“冬瑜,爹和娘要去接姐姐,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這幾天你在家裡要聽採菊的話,等爹孃和姐姐回來,知道嗎?”
冬瑜看着顧歡喜,用力點頭。
“冬瑜真乖!”
顧歡喜摸摸冬瑜的頭,便去收拾東西。
給自己和田園收拾衣裳,讓採菊去給不不找兩套衣裳。
喊了初一幾個前來。
“初一、初二跟着我們出門,其餘幾個留在家裡!”顧歡喜道。
又對唐小山、元嬸、康大娘吩咐了一番。
田園已經把馬車套好,把衣服、被子以及一些要用的東西放到馬車裡,由初一、初二駕駛馬車,離開了小田村。
他們先去了山水鎮衙門。
田園是來報官的,她的女兒被人擄走,自然要來報官。
鎮丞立即讓朱捕頭帶着人去追,按照田園的意思,也不用一下子就追到,最好是等他們回到廉江府,到時候去廉江府告官,不單單能解決了倪成鑫,更能解決了何彩蝶。
有些人賤,儘管隔了這麼多年,還是賤。
以前他不計較,因爲算計到的只有他一個人,如今何彩蝶欺人太甚。
真以爲這個世上,就沒人能奈何她?
朱捕頭帶了三十人,幾乎是山水鎮所有的捕快了,一行人騎着馬,浩浩蕩蕩沿着末香、丁香留下的線索去追。
一路上,不少人已經開始議論。
這事情吧,這倪家、何彩蝶做的不地道,當初爲什麼把人送去,爲了噁心人啊,如今人家把孩子養大了,還當成親閨女看待,你就去偷竊,是的,就是偷竊。
這擄掠和偷竊有什麼區別?
末香得到顧歡喜的吩咐,先一步前往廉江府,開始散播消息。
這要說消息什麼地方最容易散播出去,非說書的地方不可。
末香前去,一千兩銀票放在說書人面前,“知道怎麼做嗎?”
“姑娘請吩咐!”
“我這裡有個故事,你一定要把這何姓婦人說的十分不堪,讓輿論碾壓死她,更要把這倪家人說的更不堪,你知道怎麼做是吧!”
說書人笑,“姑娘放心,小的就是靠這個吃飯,知道的,知道的!”
末香頷首。
沒有逗留,便離開了。
說書人仔細一想,便把這故事給串聯了起來。
這年頭爭什麼的都有,爭個孩子的,還真是少有。
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立即便着手開始寫這個故事。
“話說在一個小縣城,有這麼一個鏢局,這鏢頭只有一個閨女,那是千般寵,萬般愛,可就是這寵愛,把他閨女給寵壞了,成了一個內心陰險還睚眥必報的毒婦,哦不,這個時候,她還不是毒婦,只能是個毒女,但這女子吧,十分的不檢點,和一個書生有了首尾,可是這書生也是薄情的,竟跑了,這毒女便想了一個辦法,把這髒水潑到了鏢局一個年輕老實的鏢師身上,誣陷他說這孩子是這小鏢師的!”
何鏢頭坐在下方,身子僵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以爲,有些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都不會有人在提起,但是這一刻,他有一種感覺,滅頂之災正朝他襲來。
“後面呢,後面如何了?”
“對啊,對啊,接着說下去!”
不少人催促着,他們就喜歡聽這樣子的故事。
有趣的緊,還真實。
“後來這小鏢師沒得辦法,只得娶這毒女,但是在成親那天,發現她竟有了兩個月身孕,嘖嘖嘖,不得了不得了,小鏢師自然不幹,退親退親,這簡直欺人太甚,然後那鏢頭帶着毒女,哦不,現在要說毒婦了,帶着那毒婦一家搬走,據說還搬到了咱們廉江府!”
何鏢頭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廉江府。
廉江府,說的一定是他們家。
不,不,到底是誰要整他們?這般的知根知底。
“你們以爲這故事就完了嗎?沒呢,還有更多呢,比如說這毒婦她在來年,竟買了一個女嬰送到了這小鏢師家裡,說這是她的女兒,是小鏢師的女兒,嘖嘖嘖,如今多年過去,那女孩馬上要八週歲,她竟又派了人去,冒充那女孩的父母,竟把女孩給擄走了,是的,你們沒聽錯,是擄走了,沒經過那女孩的養父母同意,擄走了!”
“……”
“……”
下面寂靜了。
好一會纔有人說出聲,“這是誰家的毒婦,竟這般不知廉恥,膽大包天,定要把他們抓出來,送到衙門去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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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簡直是髒污了我們廉江府的空氣!”
“對,不能容忍,絕對不能容忍!”
何鏢頭跌跌撞撞的出了茶樓,小廝立即迎上來,“老爺!”
“回家!”
“是!”
小廝雖好奇,何鏢頭怎麼這個神色,但卻不敢多問。
立即扶着他上了馬車,朝家裡走去。
回到家,何鏢頭讓人去喊了何彩蝶前來。
近九年的時光,何彩蝶也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許是生活不容易,面上已經有了皺紋。
“爹!”何彩蝶輕輕的喚了一聲。
“叢生呢?”
“誰知道他死哪裡去了!”何彩蝶漫不經心說道。
一個下人,入贅的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
何鏢頭看着何彩蝶,一時間只覺得萬分失望。
叢生是下人不假,但他一開始也是愛慕着彩蝶,才願意入贅的。
可是如今再看看,叢生還喜歡她嗎?
不喜歡。
叢生自己掙錢在外面置辦了宅院,養了個女人,生了兩個兒子,她知道嗎?
或許對她來說,知道不知道,並不重要。
她壓根沒看上叢生,當初只不過給孩子找個便宜爹罷了。
“那佩文呢?”
“他,在學堂啊!”何彩蝶道。
“那你呢,還跟那幾個戲子勾勾搭搭?臉還要不要?”
“爹……”
何彩蝶尖叫一聲。
她和戲子勾勾搭搭怎麼了,她給了銀子的。
“我懂了,你或許以爲,你給了銀子,你很了不起,但是你或許應該明白,咱們家爲什麼搬到廉江府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年的事情,鬧出來之後,會如何?”
“怎麼可能,誰敢,他田園敢?我不信!”
“你以爲,所有人都在原地踏步,等着你去欺負?”何鏢頭說着,痛心疾首。
“你錯了,你讓人去田家村的事情敗露了,如今廉江府已經有人在說,你讓人送去的孩子,如今是長大了,又讓人去擄走,這事情鬧大了,田園已經在廉江府下手,他是來報仇的,你知道嗎?他來報仇了!”
何鏢頭深吸一口氣。
不再看何彩蝶一眼。
立即回屋子,收拾了銀票,打算帶着孫子離開。
他必須帶着孫子離開,或者把他送的遠遠的,這事情怕是要鬧大,這個地方以後不能留了。
要活下來,必須要有銀子。
只是有些時候,他千算萬算沒算到,這個世上,有很多人就等着你倒黴,然後對你插上兩刀,比如他的那些敵人,他更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早已經被人盯上,收拾好的銀子,當天晚上就被偷竊一空。
應該是何府被洗劫一空。
所有值錢的,都被偷走,銀票、銀子都沒了。
“沒了!”何鏢頭坐在椅子上,悽悽的笑了出聲,“什麼都沒了!”
他其實懂,這事情和田園一定有關係,但是沒證據,沒有證據,他就不能去報官,去報官也沒用。
看向一臉不可思議的何彩蝶,“這是你招來的禍事,你知道嗎?是你招來的禍事,我當初爲什麼要生下你,爲什麼不掐死你算了!”
“老爺……”何夫人驚慌低喚。
“滾,都是你這敗家娘們教的好女兒,你們,你們……”何鏢頭說完,整個人慢慢的往後倒去。
“老爺,老爺……”
“爹、爹……”
“祖父,祖父!”
一羣人手忙腳亂,請了大夫來,大夫只是搖頭。
“大夫?”何夫人祈求的看着大夫。
“準備後事吧!”
“後事……”何夫人嚇得跌跌撞撞後退好幾步。
不敢相信,這個家的頂樑柱就這麼被氣死了。
是的,被氣死了。
被何彩蝶氣死的。
何夫人憤恨的看着自己的女兒,上前就給了她一巴掌,“你爹說的對,當初就不應該生下你,你就是一個禍害,禍害!”
“娘……”何彩蝶捂住臉,一臉的震驚。
當初犯了什麼錯,她娘都沒有打她一下,更沒有說過這麼惡毒的話。
“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應該這般由着你,不應該這般由着你,你或許覺得,這個家沒了你爹,無所謂,但是你錯了,你真的錯了,沒有她,我們娘幾個,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何夫人說着,看着牀上奄奄一息的何鏢頭。
繼續說道,“當初你去找倪家人,我就應該阻止的,我那個卻想着,你一直惦記着要報復,當初把那孩子送去,不就是爲了今天,可笑的我卻沒有去想過,田園那般人物,如果他想自強起來,遲早會成爲一方霸主,又怎麼會任由再次欺負上門!”
何鏢頭聽着娘倆的話,他做夢都沒想到,原來這一切,是這娘倆的一起幹下的蠢事,他竟什麼都不知道。
一口氣上不來,真的活活被氣死了。
何夫人瞧着,沉痛的閉上了眼睛。
“給老爺準備後事,再去把姑爺喊回來!”
何彩蝶跪在地上,她有種天要塌下來的感覺。
“娘……”
“出去!”
何夫人輕輕的出聲。
她不想看到何彩蝶,不想。
叢生很快回來,跪在門口的何彩蝶,眉頭微蹙。
他長得不怎麼好看,也不高大,相對來說是矮,所以何彩蝶看不上他,曾經的動心,在何彩蝶一次次和人勾勾搭搭後,便沉寂下去,煙消雲散。
進了屋子,看着已經沒了氣息的岳父,叢生跪了下去,喊了一聲,“爹!”
何夫人看着叢生,“叢生啊,這些年,是我和你岳父耽誤了你,如今你岳父已經去了,家裡需要一個當家做主的人,你回來吧!”
叢生深深的吸了口氣,“好!”
只要他回來,這何家就要真真正正的翻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