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當初去到洛家接孃親的時候,扶着孃親出來的一個丫頭!
傾城緊抿着嘴呆呆的看着頭頂。
她記得她家房子塌了,娘倆被困在屋裡,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下去了,突然出現一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想到那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她的心便是狠狠一顫。再次醒來之際便看到了洛家的丫頭……那麼她現在是在洛家了?
“我娘呢?”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最重要的便是孃親的安全問題,想到孃親拼死保護她的樣子。她的眼睛有些澀澀的,掙扎着要坐起來。
“姑娘慢點!”那丫頭見洛傾城竟然掙扎着要起來顧不得回話,立馬跑過來扶洛傾城。
“嘶……”洛傾城嘴角一抽,不由得扶住了自己的腰,臉色有些難看。
那丫頭見洛傾城臉色難看立馬解釋道,“姑娘,您這是傷到了腰,郎中說了您不能亂動,需要靜養。”交代完了這些纔回答起來洛傾城剛剛的話,“您不用擔心,小姐身體並無大礙,只是……”
身體並無大礙,那就是別的地方有問題了?見她語言欲言又止的樣子,洛傾城心一跳,立馬抓住她的手臂,冷聲喝道:“說清楚!”
“郎中說小姐的腦子先前便不怎麼好使,現在只怕更加不好了……”那丫頭被洛傾城抓的有些疼,不過到底是大家大戶的丫頭,大方的回答了洛傾城的話,硬是決口沒提疼的事情,只是眉頭微微皺着。
洛傾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立馬鬆開了她,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這裡是洛家,洛家人對待她們母女的態度如何她早就見識過了,那天是在白九的幫助之下才順利離開的,現在她們母女又病着,洛家人會不會報復她們?
想到此洛傾城有些煩躁,不由得又想起了那個帶着銀色面具的人。
他是誰?能夠將她們送到這裡來的人必定是跟她熟識的,她側頭看了眼剛剛的丫頭抿了抿嘴,有心要問她這些事情,可是瞧着她對她那冷淡的態度便硬生生的止住了好奇心。
如果那人一直都是帶着面具的話,只怕洛家人比她還要好奇送她過來的人是誰,她只管聽着就好,根本不必出面。
洛傾城思索着到底該怎麼做的時候,猛然聽到一陣絮亂的腳步聲音,她立馬躺好,平視着頭上。
“她可算是醒了啊?”
一聲略有些尖銳的聲音遠遠的響起,旋即便又聽見一聲略有些威嚴的聲音,“弟妹也該注意些,那是表小姐,這種話以後最好不要說了,如今這都是自己家的丫鬟婆子沒有什麼事情,若是被外人聽見了難免是要誤會的。”
“是……”那道聲音有些委屈,能夠聽得出來十分的不服氣,卻也沒敢再言語。
洛傾城聽得出來這都是誰,側目看向門口,一行人翩然而至來到了屋裡。
爲首的是一位身着深藍色襦裙的夫人,三十多歲的年紀,模樣倒也還算清秀,她旁邊站着一個身着綠色曲裾羅衫的夫人,秀氣的小臉被胭脂水粉裝點得恰到好處,極爲出色。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洛傾城都見過的兩位舅母,大舅母曹氏,二舅母宋氏。
“兩位舅母好,侄女身體抱恙無法見禮還望贖罪。”對於那個宋氏洛傾城是沒有半分好感的,可是她沒忘那日馮氏曾幫她說過話的事情,再加上現在不論如何她和孃親都是在洛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喲,我們可擔待不得你的禮數,你還是好好的休息吧。”宋氏還要繼續往下說,身邊的曹氏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她抿了抿嘴立馬住口,不屑的掃了眼洛傾城,哼了聲。
她可沒忘記那天的事情,現在洛傾城好不容易落在洛家了,她現在不給自己出氣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只不過現在老爺不在身邊,曹氏到底還是大嫂,老爺太太極爲賞識她,她不敢得罪,只得忍着。
洛傾城見她這幅樣子只當沒有看見。
她現在身體有恙,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隱隱覺得自己沒有個半把月是不能好起來的,這段時間不論如何還是要待在洛家的,不能得罪人,好在曹氏對她的態度還好,不管是裝出來的還是真心,總能夠讓自己好過一點,洛傾城小臉露出笑意,看向曹氏:“多謝舅母照顧。”
“說什麼傻話,你是洛家的表小姐,我們照顧你不是應當的麼?”曹氏走到洛傾城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由得點了點頭,“嗯,燒是退下了。綠菀過來將老夫人準備的糕點拿過來給表小姐墊墊肚子。”
立馬便有一個又白又瘦的小丫頭端着食盒過來,看到洛傾城打量了好幾眼,嘆了口氣:“表小姐快快養病,多吃點。”
洛傾城察覺到她的善意點了點頭,又再次看向曹氏露出笑容:“多謝舅母。”
“你這孩子是怎麼說話的?怎麼總離不開謝字了?”曹氏面露不悅,十分威嚴的樣子。
宋氏聞言立馬撇了撇嘴:“嫂子你還真是思慮的周全啊,竟然連老太太那裡都想到了。”
“老婦人疼孫女,人之常情,沒什麼考慮周到不周到的,弟妹也是有子女的人,難道不能體會母親疼愛孩子的心麼?”
“也沒看她疼嬌兒那麼上心。”宋氏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卻是沒有多言了,心裡則對曹氏的長袖善舞十分不屑。
曹氏不再理她,看向洛傾城,“孩子你在家裡好好的調養身子,沒什麼可擔心的,你娘那邊自有人照顧。”
那天的事情,洛傾城雖然感激曹氏,但是一想到她是洛家的人倒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如今聽她說起孃親,又說起外婆,心裡很是受用,十分感激的看着她,知道她並不想要聽她說謝謝便也沒有繼續說。
曹氏溫柔一笑,說起了正事,“傾城,昨兒個晚上送你過來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