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鬧的村人圍在清湖岸邊,指指點點,還有忍不住咒罵的。
柳氏聽閨女說了,出來一看,張氏和聶梅,連同陳家的人,都在清湖中間,冰面上驚怖緊張萬分的趴着,驚詫的張了張嘴,“這又起啥幺蛾子了?”
寶勝媳婦兒一副很知道的樣子,跟她講,“還不是這個張氏,又跑來清園鬧事。惹怒了清園住着的貴人了!被人扔在了清湖冰上。你看那冰,都快裂開了!哎呦呦!這冰要是一裂,那人準掉冰窟窿裡啊!”
柳氏看了眼清園緊閉的大門,嘲諷的看向冰面上的幾人。夾着尾巴,縮着脖子還有可能過上安生日子。現在不躲得遠遠的,竟然還闖上前去鬧事,真是不想過年了!
“我看是想錢想瘋了!這不要臉的張氏,恩將仇報,差點害死大郎。現在還有臉來找大郎鬧事。陳家的賤人更可恨!直接就往上撲,硬往清園賴,真是找死呢!”
“有人騎着大馬去縣衙了,這陳家的人就是在找死啊!”
那根本不是去縣衙!而是那個淮南王世子讓人去調兵了!他們這下完蛋了!陳有福想喊一句求饒,卻喊不出話來。站又站不起來,趴倒在冰面上,全身貼着冰,數九隆冬,凍的他全身發僵,快沒有了知覺一樣。
陳婆子和幾個也都凍的臉色發白,嘴脣發紫,全身顫抖,連吸進去的氣都是冰的。
看了一會,村人覺得沒啥意思,“都回家了!天太冷了!等回頭官差來了再看!”
看熱鬧的人陸陸續續回了家,也有些不願意離開的小娃兒,拿着石頭砸冰面玩,等着官差過來抓走陳家的人。
劉氏也滿心期盼着,“一家子雜碎,終於能把他們給甩脫了!”
騎馬趕去南平縣又騎馬趕回的人很是快速,不到傍晚,一幫拿着兵器的官兵,拉着木欄柵囚車就趕過來了。
村裡的人一喊,連忙都跑來看。見這些官兵穿着鎧甲,拿着兵器,還拉着囚車,一看就和縣衙的衙役不一樣,小聲議論猜測着。
來的官兵隊長進了清園,要拜見趙郗和聶子川。
“拜什麼見?還不趕緊把人帶走!?”趙郗不悅的皺眉。
他們大老遠跑來,又不是公幹,無非是想刷刷臉,讓淮南王府知道他們的好。
聶子川去見了他們,把事情簡單說了,留請他們吃飯。
幾個官兵倒是識趣,沒有留飯,拜見了趙郗後,出來帶張氏聶梅,陳有福一家。
衛春衛狄沒讓趙郗的侍衛動手,自己踏着冰面,飛身到清湖上,一手拎一個,不一會就把張氏聶梅,和陳有福一家給拎到了岸邊,囚車旁。
幾個官兵看着,已經不說啥了,把連凍帶嚇的幾人直接趕到了囚車裡關起來。大過年的鬧事,還專挑惹不起的,真夠膽子!
看幾個人張着嘴,又是伸着手哭着,卻喊不出聲音,都疑惑不已。
“他們太吵了!”衛春聳了聳肩。
見他們並沒有給幾人解開啞穴的意思,那隊長看了下,跟聶子川拱了拱手,“大人留步吧!”翻身上馬,打前走。
村人都讓開路,看着囚車拉走了張氏聶梅和陳有福一家,小聲議論着。
劉氏低聲咒罵了一遍又一遍,都覺得不解恨,“孃的賤騷貨,該死的狗東西!終於滾了!這次坐牢,最好死在牢裡,一輩子別出來!”
聶四郎也大鬆了口氣,罵罵咧咧的泄憤。
張氏和聶梅走了,陳有福陳婆子一家四個也都走了,家裡沒了陳三娘,娃兒也被聶二貴抱走了。這些天和張氏聶梅陳家的人鬥來鬥去,突然一下子清淨了,劉氏和聶四郎只咒罵着高興了一天,頓時覺得家裡蕭條冷寂的不行。
馬上快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高高興興的做新衣裳,好吃的,準備過年,他們倆人也沒糧食,沒銀子,過年又能過啥年!?
劉氏到聶二郎家去,一問,孫瑩兒和吉兒還在孃家住着,頓時就把多餘的火氣往孫瑩兒身上撒,“這都過年了,還住在孃家,有這樣的媳婦兒嗎!?家裡不收拾,男人不伺候,長到孃家了是吧!?”
聶二郎之前去接,孫瑩兒和吉兒都不願意回家。在孫老莊,吉兒時常有零嘴吃,還有表兄弟姐妹一塊玩。比在白石村好,他根本不願意回家。
孫瑩兒說家裡不安生,過年肯定過不好,說怕鬧事的時候傷着吉兒,乾脆留在孃家過年了。
一個人是清淨,但洗衣裳做飯的活兒也都得他自己來,也沒人幫着看豆芽。聶二郎還想趁着年前多賣點豆芽,賣些魚多賺點錢。
聽孫瑩兒要在孃家過年,劉氏噼裡啪啦就罵了一通,眼珠子一轉,“既然那個賤人不在家,連吉兒也被帶去孃家了,你一個人還要弄豆芽賣魚,連個熱飯熱湯都吃不上。你爹是幫不了忙了,讓四郎給你幫忙,娘在家給你做飯!”
聶二郎皺眉看着她,“爹已經把你們逐出聶家,你們要是想從我這裡撈點啥……”
劉氏臉色漲紫,“二郎!我可是你親孃!”
聶二郎纔不管她親孃不親孃,“你們被逐出聶家,住着的宅子可還是聶家的!爹如今就我一個兒子了!”
“你想幹啥!?二郎!我是你親孃,四郎是你親弟弟!你難道要把我們趕走不成!?”劉氏跳腳。
“沒說要把你們趕走,只是提醒你們。”聶二郎冷冷的收回眼神,收拾了東西,出門去範家大院借驢車去借孫瑩兒娘倆回來。
劉氏看着落鎖的小院,再看旁邊的青磚瓦房,心裡突然升起念頭。二郎看他們被逐出了聶家,覺得自己的小院子太小太破,屋子也不好,所以想把這邊的青磚瓦房佔了!?
一陣危機感之後,劉氏也不敢想着跟聶二郎家合併一塊過年,佔便宜了。因爲大兒子這個人她瞭解,說到肯定會做到!
結果孫瑩兒卻不願意回白石村過年,聶二郎拉長了臉,要抱着吉兒走的時候,她才說,陳三娘死的那幾天,吉兒撞見了她。因爲陳三娘不是好死,就算張氏聶梅和陳家的人都被抓走了,這個年也肯定會鬧,所以不能讓吉兒回家過年,她也留在孃家陪着。
孫老漢和孫婆子也疼外孫,說過年給外孫做新衣裳,買好吃的,不讓他回家,讓聶二郎也留在孫家過年。
聶二郎還要趁着過年賣豆芽賣魚,哪可能會過來孫瑩兒孃家來和他們過年,只能臉色陰鷙的回了家。
聶四郎看他回來,怕他來要宅子,跑過去聶家後院門外,敲門叫聶二貴。
聶二貴本來還能在縣裡賣豆芽賣魚,幫幫聶二郎,自己也掙些錢。結果家裡有個娃兒,佔着手,掙不了錢,還得花銀子餵養小娃兒。每每看見哭鬧的小娃兒,就恨不得把劉氏和聶四郎狠狠打一頓,打半死最好!見他還敢來,拿着鐵鍬,出來就要打他。
聶四郎還以爲張氏聶梅和陳家的人走了,快過年了,他來求一求,他爹說不定就能原諒他,又和以前一樣了。沒想到聶二貴不僅不原諒他,還要拿鐵鍬打他,把腿就往家跑,一邊跑一邊哭。
“你個狗兔崽子,再敢過來,你的娃兒自己養活!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去!”聶二貴開始心裡太過震撼,出於對陳三娘慘死狀的驚怕和良心深處的譴責,一時腦熱,把小丫頭抱回來養。但現在他已經在後悔了,照顧一個小娃兒,根本就不是男人乾的活兒!他一個囫圇覺睡不成,馬上癱瘓在牀的聶老漢也要輪到他伺候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日子簡直沒法過下去了!
聶四郎沒有錢了,自己吃飯都快成問題,哪還有錢養活閨女。想到閨女就想到陳三孃的死,他就心裡瘮的慌。
村裡的人都在一旁看笑話,張氏聶梅,陳家的人走了,村裡清淨了。這劉氏和聶四郎還要鬧事,也鬧不出啥花兒來了!
但有人忌諱這個,白石村前幾年因爲楊土根被害死,大年初一一個村都是晦氣,老一輩的人都覺得過了三週年纔算過去。村裡如今生活越過越好,可不能再讓晦氣給衝了!
就有人出來威脅劉氏和聶四郎,“你們還有臉鬧事呢!陳三娘死的那麼慘,你們就不怕她過年的時候回來找你們!?”
這樣的消息一旦灌輸進腦子,就算不想,也會時不時浮現出來。
本來家裡就剩倆人,聶二郎白天出去賣豆芽賣魚,要麼不在家,兩院挨着,卻都靜悄悄的沒個人來往走動。越靜謐,越是讓人覺得心裡害怕,發憷。
劉氏本就做賊心虛,到了晚上,總覺得害怕。
而孫瑩兒不回村裡過年的原因也被人翻了出來,在村裡說。
畫眉一聽吉祥從村裡聽來的話,眼神轉了轉,立馬一個主意就浮現在腦中,冷笑着,“既然有這麼好的條件,不嚇嚇他們真是便宜他們了啊!”
“你又想啥主意了?”喜鵲看她那樣子,問。
畫眉在她耳邊,把她的主意說了一遍,“咋樣?衛春和衛狄來的時候那臉是弄的女子的臉,他們肯定有辦法!我去找衛春!”
“哎…。”喜鵲要叫住她。
那邊畫眉已經跑出去了。喜鵲搖了搖頭,“這事兒就算不告訴少奶奶,也要跟少爺說的!”起身換了身上的練武服,出去回稟給聶子川。
畫眉已經找到了衛春,跟他打聽做臉的事。
“做成陳三孃的樣子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就見過她一次,還是遠遠地,做不像!”衛春搖頭。
“哎呀!只要稍微像就行了!到時候給臉上抹成白的,再給抹點血,把頭髮披下來,再換上一身白衣裳,過去飄一下,嚇死他們!”畫眉只要想想,就覺得興奮的。不嚇死他們,也要把他們嚇個半死!
衛春有些爲難,“嫂子,你這是爲難我了!”做一個臉得費多少材料,就爲了嚇唬那劉氏和聶四郎一回,根本划不來!
一句嫂子,叫的畫眉臉色一紅,瞪着他,“哪裡就是爲難你了!那劉氏和聶四郎之前欺壓少爺少奶奶的時候你沒看到!少奶奶之前差點就沒命,就是那聶四郎拿着石頭砸破了少奶奶的頭,現在還有個疤呢!還算計着要偷家裡的奶牛,根本就不是個東西,不狠狠收拾他們一頓,過了這個村,哪還有機會!”
“那我去找堂兄說一聲去!”衛春說着就出去找衛狄。起碼得讓堂兄把他話費的材料藥水的錢都給補貼上纔是!
衛狄一聽畫眉讓他去扮鬼嚇人,就覺得無聊,“看不慣直接把他們殺了!”
“他們又不是江湖中人,把他們殺了官府肯定要追究的!再說這南平縣是少奶奶姐夫的地盤,咱們要是在這殺了人……”衛春給他使眼色,到時候可不好陶騰。
衛狄皺眉,“那是你的事,你要去自己去!”想摳他的銀子,沒門!
“哎哎!堂兄!我都有媳婦兒了,還要那麼多銀子幹啥啊!?我連媳婦兒都沒有,銀子也沒有,你不說接濟弟弟我點,總不能嫂子讓我做的東西,還得讓自己出錢吧!?是吧!?”衛春說着跟在後面碎碎念。
衛狄不理會,看了眼天,直接飛身朝山上而去,去個安靜的地方練功去。
“喂…”衛春不滿的臭着臉,回家找畫眉,讓她去找衛狄說。這個又冷脾氣又臭的人,就得找畫眉那樣的才能治得住他!
畫眉沒找到,倒是找到了喜鵲,她知道衛春武功不高,但會變臉,他們隨着聶子川到京城的時候,明明就是美豔的女人。見他過來,叫了他,“我已經跟少爺說了,這事說是找你辦!”
衛春看她溫柔的笑眼,臉上的笑僵了又僵,“真是少爺說的?”
“當然!”喜鵲笑着點頭,“這事就不要讓別的人知道了,你快去忙吧!聽說做臉還得幾天的功夫呢!”
衛春看她說完揮揮衣袖,就施施然離去,頓時一張臉苦了起來。沒有銀子,又讓他自己墊付!做那麼一個女人的臉…
“對了!不光臉,還有那肚子一塊!”喜鵲回頭,又跟他確認了一遍。
“我不幹!”衛春怒了臉。嚇唬兩個小雜碎,用得着這麼難爲他!?
“嗯?”喜鵲挑眉。
看她剛纔還溫柔的笑眼,頓時帶了一層寒光,衛春憋漲着臉,氣道,“我沒見過那個陳三娘!”
喜鵲又笑起來,“我知道她長啥樣,可以口述給你!做個六七分像也就行了!關鍵是肚子那一塊!”
衛春後退了一步,突然覺得幾個丫鬟中最溫柔賢淑的喜鵲也不是好惹的,他該咋辦?堂兄快回來!好着急!
一股濃郁的奶香味兒飄出來,雲朵在廚房裡笑,“做好了!做好了!快點來嚐嚐吧!”家裡的烤箱壞了,烤出來的東西,總是不對勁兒。聶子川又給改良了下,重新打了一個。
甜甜的奶香味兒,飄散出來,頓時勾起一陣陣食慾。
趙郗拉着小七領着小六站在廚屋門外面等。
小六鬆開手,邁着小短腿跑進了廚屋,“娘!娘!我嚐嚐!”
“太燙了,要等一下下!”雲朵捏了一小塊奶酪先塞他嘴裡。
“我也要吃!”小七鬆開趙郗的手,也進了廚屋。
趙郗皺眉,他還沒有進過廚屋。他是男子,不應該進廚屋的!君子遠庖廚,他哪能進廚屋!?
看他連廚屋也不進,那以後可別想閨女吃他做的一口東西。聶子川目光在趙郗身上掃了一遍,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牛乳點心晾好,趙郗也只是讓丫鬟端着送到廳堂裡,叫着小六小七去吃。
倆娃兒每每見雲朵進廚屋做東西,就喜歡圍着她,在廚屋裡轉,不願意出去。
雲朵擦擦額頭的薄汗,“好了!這些點心差不多晾好了,你們也都拿去嚐嚐吧!”
“剩下讓她們烤吧!”聶子川捏了一塊送進口中。
雲朵也覺得有點累,看倆娃兒眼巴巴的看着,領着他們出去洗手吃點心。
喜鵲過來包了一包,出來找到衛春遞給他,“這可是少奶奶親手烤制的點心,給你嚐嚐!”
衛春還沒來得及推辭,一包濃香的點心就塞進了他手裡,嘴角狠狠抽了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喜鵲朝他一笑,去忙自己的。
衛春沒辦法,再丟也丟不掉了,嚐了一塊,還挺好吃,酥的他連吃了幾塊,濃郁的奶香味兒,不是那麼甜,又有股特別的微苦,不知道摻了啥,還真是好吃!
等衛狄回來,他把一包點心就全吃完了,再去找,沒有了!
還有些,是過年招待客人的,被封了起來。
衛春想了想,就找畫眉要。
畫眉上下打量他,帶着意味深長的笑,“我雖然是管吃食的,但這個點心我可拿不到!這是少奶奶親自做的,不僅僅是好吃,意義也不同,留着過年待客的。你想要吃,就去喜鵲吧!”
找喜鵲……衛春臉色紅了下,抹了下臉,還真跑去找喜鵲。
喜鵲哪裡聽聶子川的吩咐了,只是和聶子川回稟了下,他沒有管,只讓他們放手做。見衛春來要點心,怕他拖賴,又找萬媽媽,想法要了一小盒,“連我自己都沒吃上兩塊!這個給你吃了,要趕緊的動作了!”
衛春看着小小一盒散發着香味兒的點心,伸手接了下,又縮回手,“那還是你吃吧!”
喜鵲把點心塞給他,“點心給你,你可快着點!”
衛春拿着點心回屋也不吃了,就看着。看了半天,想到喜鵲的催促,忙起來去準備。
他記憶非凡,雖然只見過陳三娘兩次,但做個五六分像完全沒問題,到時候臉上抹上血,那肚子可以做的真實點!
忙活了兩三天,終於做好了,他的那盒點心被衛狄給吃了。
“衛狄!”衛春都沒捨得吃,上來就要和他決鬥。
他有多半時間拿來做人皮面具這些東西,而衛狄只喜歡武功,也只練了個磨坊人的筆跡,能以假亂真。就一頭埋進武功裡。打衛春完全不成問題。
看倆人突然打起來了,萬淼立馬跟過來看,趁機學幾招。
吉祥如意也眼巴巴的看着,乾脆拉了比他們資歷淺的來守門,他們來也跟過去看。
“兄弟倆打起來!?這大過年的,打啥?”雲朵午歇起來,聽家裡打架,洗了臉出來。
一問,就是因爲一小盒點心,頓時遭受了一堆白眼。
喜鵲看衛春的架勢,連忙上來拉住他,給他使眼色。
“過年多賞你兩盒!”雲朵目光從喜鵲和衛春身上看過來看過去,忍不住笑,給羅媽媽使眼色讓她看。
萬淼幾個看的很不滿,“接着打啊!還沒打完呢!”他們可是好不容易纔看一次高手過招!
“少奶奶……”衛春苦着臉看着雲朵。
雲朵笑着擺了下手,招了羅媽媽進屋商量,“乾脆過了年給畫眉和衛狄成親吧!喜鵲也不小了,衛春也和衛狄沒差幾歲吧!?”
“是沒差幾歲!”羅媽媽還是想再多留她們幾個兩年,“誰家的丫鬟早早就嫁人了的!?這底下的人手都還沒調教好,少奶奶就是太寵慣她們了!等的過了年,開了春,看看底下調教的那幾個能不能上手再說吧!”
“其實我身邊也不用那麼多伺候的人,有倆就夠了!”雲朵說着打個哈欠。
羅媽媽不贊同的看着她,“少奶奶的丫鬟就這已經夠少的了!要我說,還得再添四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外面再有四個末等的小丫鬟候命!出門不帶幾個人,哪裡夠!”讓她該有的氣派都得擺起來。
雲朵忍不住笑,“真要有那麼丫鬟圍着伺候,我早晚得被養成廢人!啥也不會!”
羅媽媽看她伸懶腰,上來給她捏肩,試探道,“就算小世子在,很多東西,少奶奶也不必親力親爲,萬媽媽她們的手藝也都很不錯了!做出來的菜也沒差多少!”
“郗兒這熊孩子的舌頭跟旁的人還不一樣,吃一口就吃出來了!”雲朵皺着眉,她也要把小六小七培養一條好舌頭!吃一口就知道菜裡放了什麼調料,是用什麼方法烹飪的。那可是她的終極目標,現代的時候一直都沒有完成呢!
“那少奶奶也不能太累了!過年事情多,你要是累着了,等過年,還要應付一堆上門拜年的,各家的年酒,有些不去,有些還是得應酬的。”羅媽媽上個月給她洗褻衣,她小日子的時間,這個月都過了兩天了。她每個月都要提前兩天,身子調養好之後,那是一天都不錯的。
雲朵想想過年,還真有點頭大,的確覺得累,“今年事情也沒多太多,咋就比去年累呢!?”
“誰說今年事情不多!光小世子來清園過年,咱清園比往年的事情都多了一半呢!”羅媽媽笑着跟她說話。
迷迷糊糊,雲朵又睡了一歇。
聶子川從青峰山上回來,聽雲朵午歇後又睡了會,叫了萬媽媽,“補湯燉好了嗎?”
“燉好了,少奶奶沒有喝,說是晚上一塊喝!”萬媽媽回道。
晚上還有燕窩要吃。聶子川蹙了蹙眉,進了屋。
雲朵還睡着。
聶子川把她叫醒,“想不想出去看梅花?開了好多!”
“又睡着了!?”雲朵揉揉眼,看看天,“天晚了,要不明兒個去吧!”
“我剛從那邊過來,折了幾枝!”聶子川拉她起來插花。
小六小七也圍過來,要玩梅花。
趙郗看着聶子川陪雲朵一塊剪枝插花,小六小七倆娃兒圍在膝下,一片溫馨幸福,忍不住羨慕不已。父王和母妃,他都極少看到他們那麼和睦溫馨的時候。
見他有些出神,雲朵笑問,“郗兒想家了?”
趙郗回神,眼中閃過一抹不好意思,抿了嘴,“沒有!想去看梅花!”
小七拿着花正要頭上戴。
趙郗低頭一看,忍不住拉她,“胖丫頭!你纔多大,就往頭上戴花!”
小七扭着身子,就要戴花,“香!”
雲朵笑看着閨女,笑罵一聲,“臭美!”
“臭美是啥?”小七不明白。
“是誇咱小七長得美!”聶子川摸摸閨女的小腦袋。
小七咧着小嘴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拿着花往頭上戴戴。
“我給你戴!”趙郗讓她過來,把小花給她插進頭髮辮裡,但很容易掉。
雲朵扭頭叫黃鸝,“給小七做的頭花做好了沒?”
“回少奶奶!已經做好了!是現在就給小小姐戴上…”黃鸝笑着問。
雲朵點頭,黃鸝回屋拿了兩對小小絹花繡珍珠或碧璽石的出來。
小七歡喜的棄了趙郗,朝雲朵撲過來,要現在就戴花。
雲朵捏捏她的小臉,挑了兩小朵串了珍珠的給她戴上。
小七摸着頭髮辮,高興了。
一個小頭花就能把這胖丫頭給哄騙走!?趙郗臉色有些不好,他要是不在這看着,還有這麼多年,他不看着她,她肯定會被其他人給拐跑的!
趙郗糾結了,快過年了,過完年,他就得回京了。
過年的日子近了,村裡越來越熱鬧。
作坊今年不僅發了布和豬肉,還有羊肉和牛肉任挑一樣,不喜歡羊肉的可以換成牛肉。
羅丘還搞了個抽獎活動,東西發放完,工錢結算了,紅利也分了,讓每家出一個人來抽獎,彩頭有首飾,擺件還有銀錠子。
村裡這下更是熱鬧了,抽到獎的,都認爲是沾了聶子川和雲朵的喜氣,福氣,來年就會過的更好!
沒抽到獎的也不氣,喊着羨慕嫉妒,熱鬧哄哄的一片。
聶家大院靜悄悄的,聶老漢輪到二房了,拉到後院給聶二貴伺候了。整個前院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連個串門的人都沒有。而那些紅利,獎品啥的,也沒他們的份兒了!
聶三貴抽到一個素銀簪子,高興的不行,讓聶嬌和聶晴扛着肉,拿着布和點心回家。要是倆閨女變成兒子,那家裡的日子過的更好了!
劉氏看着眼紅又妒恨,他們就算倆人,過年也得有個過年的樣子!新衣裳沒有,就割了幾斤肉。跟村裡的這些人又是分肉又是布,還有獎品的人,簡直恨的心裡冒火。
尤其陳三娘死了之後,家裡的活兒沒人幹了,每日挑水,做飯,砍柴的活兒得必須做。打掃,洗刷,洗衣裳的,也少不了要幹。劉氏被人伺候了那麼久,突然讓她自己來,很是不甘心不平衡。每每幹活兒,就能想起陳三娘。
年三十了,過年的氣氛濃郁,熾烈。
因爲清園掛起了滿院子的燈籠,大門外面也掛了一排。
雲朵說像紅燈一條街一樣,起先還不讓掛。
沒想到村裡人家,爭相效仿,都不差那倆錢買燈籠,家家戶戶都掛起了紅燈籠,整個村都喜氣盈盈的!
只有聶家大院,和聶家二房。
只在屋裡點着燈,紅燈籠,劉氏也想掛,但手裡沒有那個錢。他們佃的又沒有地,聶二貴不管他們了,沒了經濟來源,過完年,倆人連吃飯都成問題了!
不過年夜飯,劉氏還是做了肉,做了魚,還有蔓菁,白菜,豆腐幾個菜擺在桌上,娘倆一塊吃。
聶四郎狼吞虎嚥的吃了一會,擡眼無意的一看,就見內室有人盯着他,一張流着血的白色的臉,“啊啊——”他嚇的往後一退,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劉氏被他嚇了心裡一緊,“咋了?”
聶四郎驚慌的爬起來,再朝內室看,啥也沒有,揉揉眼再看,沒有,驚魂未定的四周都看看,覺得是不是他自己眼花了。
劉氏見他到處找,頓時心裡瘮了起來,“四郎!你看見啥了?”明明心裡害怕,還是想要問,忍不住。
“我…我看…”聶四郎也不確定他看見了啥東西,是不是真的看見了,“應該看花眼了!這大過年的!”
大過年的,他們家雖然也上供,但因爲家裡死了人,還沒出三週年,所以不能貼門畫請門神。
劉氏看着光光的門上,空空的沒有門神的門畫,屋裡也只點了兩盞燈,還是油燈,覺得脊背有點發寒,心裡一陣陣的恐懼忍不住,“快吃飯吧!大過年的!能有啥!誰敢啊!”
聶四郎應聲,把凳子扶起來,忍不住眼神又朝內室瞥,忍不住驚恐的大叫,“啊!啊!”
內室裡沒有點燈,但像是有熒熒之光一般,照出一張有些發綠的白臉,七竅流着血。
“咋了!?咋了!?”劉氏也驚恐的跳起來,朝內室看,“啊啊啊啊啊——”
這一看,可不得了,竟是陳三娘。差點嚇的劉氏心都跳出來,扯開嗓子就叫。
發綠的白臉慢慢的往外間飄,邊飄邊朝着油燈吹氣。
兩盞油燈應聲而滅。
一陣陣驚恐淒厲的驚叫響起。
劉氏覺得一雙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想掙扎全身彷彿使不上勁兒一樣,只驚恐的睜着眼淒厲的尖叫。
大過年,各家都在吃飯守夜,等待着新年。這麼熱鬧喜慶的晚上,村子裡突然傳來驚恐淒厲的叫聲,頓時驚了一圈子的人。
有膽大的迅速出來,互相詢問是咋回事兒。
“叫聲在聶勤家裡呢!”確定了誰家,他們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那叫聲,太嚇人了。再看聶四郎家裡,黑燈瞎火的,連個燈火都沒有,卻一直傳出叫聲,太瘮人了!
“救…救命!救命啊——”聶四郎跌跌撞撞的,軟着腿連滾帶爬的跑出來。
大門被他撞開,外面的人也朝裡看去。
有人拿來了火把。
光一照,堂屋裡頓時空了,只剩下被嚇癱的劉氏。
聶四郎哭喊着,連往回看一眼都不敢。
大過年,聶保根幾個年輕人膽大,就結伴舉着火把進了院子。
地上被嚇癱的劉氏倒是把他們嚇了一跳。她臉色慘白,脖子上被掐的印子極爲明顯,因爲是一雙帶血的手掐的。
聶鐵山倒吸口氣,“見…見見…見鬼了!?”
劉氏被嚇的反應不過神,攤在地上,一股尿騷味兒散播開來。
聶保根低頭一看地上一灘,嫌惡的抿了下嘴,把燈點着,“還是走吧!大過年的!這人不也沒事兒!”
“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聶鐵山點點頭,還是趕緊走吧!他不做虧心事也害怕啊!
“惡事做多了,總會遇見鬼的!”聶保根拿着火把出去。
聶四郎也癱軟在大門外面,說啥都不敢進家裡了。
許久劉氏才反應過來,眼淚鼻涕一把的爬着爬出院子,哭喊着叫救命。
外面的人看她脖子上血手印,都嚇的後退了幾步,沒有人理會她。見這個樣子,可能真的有啥,不少人就忙返回了家。
劉氏沒有地方去,不想讓村裡的人走,伸着手,哭着撈,“別走!別走!”
前些年還有人跟她打招呼一塊說話,這兩年越來越少,如今更是一個沒有了!哪會有人願意多理她。
聶四郎跑到聶二郎家,大力的敲門,哭着叫哥。
聶二郎屋裡堂屋門外掛了兩個大紅燈籠,屋裡點着紅蠟燭和油燈。孫瑩兒帶着吉兒不回來,還說之前撞見了陳三娘,他心裡也有點憷,就點了不少燈,也和村裡人一樣,把院子裡屋裡都照的亮堂堂。
見聶四郎和劉氏的樣子,聶二郎不讓進門的話還沒說出來,倆人就哭喊着撲了進來。
還有些沒走遠的村人,見他們進了聶二郎家,朝村裡看了看,小聲議論說,“村裡家家戶戶都掛了紅燈籠,院子裡院子外都亮堂堂的,就他們家不亮堂,三週年不過,又不能貼門畫請門神!”
唏噓的回了家,和家裡不敢出來看的人講,有的乾脆湊到一家說話玩樂,也等着看會不會還有啥。
雲朵正出來,聽到了叫聲,“村裡出啥事兒了?”
聶子川心裡都知道,是衛春在搞鬼,見她問起,搖了搖頭,“估計又在鬧事!”
雲朵搖搖頭,“安生日子不想過,那就鬧!鬧起來人生才精彩!”
聶子川笑着拍了拍她,“趁現在還沒人放鞭炮,先去睡會。不然過了子時,就睡不成了!”
雲朵白天都沒有睡成,來給小六小七送壓歲錢的村人挨着挨,收了人家的壓歲錢,還得給別人家娃兒發壓歲錢。送壓歲錢不用她,但村人來家裡,她卻不能躲在屋裡睡大覺。
“今兒個年三十,可還要守夜的!郗兒好不容易在這邊過年,我早早去睡了成啥樣子!”雲朵說着,就回屋,讓黃鸝拿紙牌,準備大家一塊玩的東西。
聶子川有些無奈,拉了她回來,“小日子晚了幾天了?”
雲朵一愣,她都沒有算過具體日子,“晚了?”
“還不確定,但你這幾天先給我安分點!”聶子川握了握她的手。
頭一次有孕,雲朵簡直欣喜的想跳起來。再次有孕,雖然沒有那麼欣喜激動,但依舊興奮驚喜,拉着聶子川,“是不是真的?你快給我把把脈啊!有多久了!?不對,我算算日子,應該是月中的時候!”她不會算日子,但也知道兩次例假中間幾天是排卵期間,只有那幾天纔會受孕。 ☢TTKΛN ☢C○
聶子川看她高興又想跳,按住她,“玩一小會,乖乖回去睡覺!”
“嗯嗯!我白天都沒有睡,我回去睡覺!”雲朵頓時乖順的入小綿羊一樣,滿眼喜氣掩飾不住,不確定的問,“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能不能確定啊?大過年的找大夫不好吧?”
聶子川聽着她不停的問題,滿眼寵溺的笑,“頭三月你都給我安分點!”
雲朵頭點的像小雞啄米一樣。
黃鸝拿了紙牌出來,問她要和誰玩。
雲朵兩眼期盼的看着聶子川,搖他的胳膊。
“我給你看着時辰,半個時辰後睡覺。”聶子川抽出胳膊。
“好!”雲朵歡快的應聲,人已經腳步輕快的進了屋。玩紙牌雲朵不跟聶子川玩,他會算牌,幾乎每次都贏。拉着自己幾個大丫鬟坐一桌就開始了。
小六小七倆娃兒在一旁玩,等着雲朵給他們講故事,白天說好了,守歲給他們講一個新的故事。
結果,半個時辰沒到,聶子川就把雲朵叫去睡覺了。
“講故事找世子哥哥!”聶子川直接把倆娃兒扔給趙郗了。
趙郗抱着小七,看着守歲不守,去歇息的倆人,忍不住嘴角微抽,“今兒個不是大年三十夜嗎!?”
“講故事!世子哥哥講故事!”小七拉着他道。
“青蛙王子!講青蛙王子!”小六開始點播。
趙郗看了眼,笑眯眯的羅媽媽,和幾個丫鬟,“嬸嬸不舒服?”
“少奶奶是有些不舒服,子時一過,村裡的人早早起來,就開始放鞭炮了,所以先去歇息了!”羅媽媽笑眯眯的回話。
趙郗低頭看懷裡乖巧的小七,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有個不靠譜的岳母,還有個慣着岳母的岳父,看來小媳婦兒得他自己養大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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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新文:農門長姐
穿越的裴芩瞬間頂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趕考遇害,大伯兼祧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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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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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她們姐弟發跡,那些狗血又朝他們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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